夕张梦寐以求的家
. 2011年11月,我在夕张建了房子。伴随着人口减少,盖新家的人也越来越少,我也被人说过“真是下定了决心”。毕竟,一直宣传夕张魅力无穷的市长住在市外的话,是不是就太没有说服力了。我想起几年前,猪濑副知事说过“除了我,其他的副知事都住在都外”。也确实,觉得因为经济原因在东京安家很难的人不在少数。记得还在东京上班的时候,我所属部门的同事们大部分也都住在都外。
. 回归话题,其实不限于夕张,安家这件事本身就是人生一个重要决定。而我在这个决定里又加上了一个祈愿——让夕张重生。
. 要说把夕张再生和人生同化的话,有些过于夸张。但是我也是带着“扎根于此,赌上人生”的信念才建了新家的。
. 在这之前,也就是从东京刚来这的时候,我住在市营住宅。从都厅辞职,没工作没收入的我满足了市营住宅的低收入条件才住了进去。但当选市长之后,有了一定的报酬,就不能继续住了。或许住在市营住宅的现任市长,找遍全日本也只有我一个了吧。
. 所以决定赶快建一个新家。这里并没有市长公宅。遗憾的是,夕张也没有房地产公司。所以,找房东或者想找二手房业主都是极其辛苦的事。夕张倒是有很多市营住宅,不过收入没到要求的下限是不能住的。另一方面,民间的房屋租赁很少,入住率也超过了九成,基本没空房。最后我才下了决心盖个新家。
. 我也切身体会到从市外搬来的人为了找住处大费周章的辛苦。事实上,夕张有钟表厂家、冷冻食品工厂、汉方药工厂等等。而在那里工作的人有很多是住在临近的町,上下班都会花费一定的时间。冬天雪地里的通勤,尤其会让很多人想住在夕张市内,但这样的住宅状况,总也没办法在此安家。
. 于是在我就任市长之后,加快了缓和市营住宅入住条件、房地产信息一元化、建设民间住宅等政策的实施。只要夕张的居住人口增加,哪怕只有几个人,也是和城市的活性化挂钩的。这是我从自身经历的危机感里酿生出的政策,或许也是如果一开始住在市内就无法应运而生的政策。也算是活用了我做为“外人”的视点和经历的一项政策吧。
. 虽下定了决心,可单凭我的个人收入是不足以建成新家的。集结了我和妻子的存款,也向父母请求了资金援助,又想办法申请了三十年的贷款。
.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虽然政治家是从多数有权者那里获得信任的职业,但在金融机关那里却行不通。要问为什么,市长每四年的任期之后就有可能面临失业,是极其不稳定的职业。就像政治家大野伴陆所说“猴子从树上坠落还是猴子,议员落选就只是普通人了”。每次任期都要进行选举的政治家,在金融机关那里没有信用度倒也是理所当然。
. 我的决定说严谨一点儿不是“建新家”,而且大规模改造。夕张有大约60年前建成的市营住宅的平房。我要把它改造成能感受到树木温暖的小木屋。是一种让有历史感的建筑散发余韵的同时,融入新事物的理念。
. 旧的墙壁就那么直接覆盖上隔热材料,这样冬天只打开暖炉整个屋子也都是暖和的。因为本来就是平房,新家也不打算改成有楼梯的。也是为了有老人来家里的时候走着安全。
. 这个有大院子的平房。可以在为数不多的假日早晨坐在阳台喝喝咖啡,在院子种种菜。让我真的觉得住在夕张太好了。
.只是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的是妻子。她一直住在东京,一个从没走出过东京的人突然搬来了夕张,特别担心她能不能适应。但是,有一天,看介绍住在乡下一家人的电视节目的时候,她说了这样的话,“住在东京的时候,看到说(住在乡下)虽有不便但是很幸福的节目,我会想明明什么都没有真的会幸福吗。住在这里之后,能感到每天都在认真的生活。比起那种被时间追赶、物质过于充足、一直活在人与人比较之中的东京生活,这里可能要幸福得多。”
. 早晨的阳光洒进来,风带着植物的香气略过身边。静悄悄的夜晚周围一片黑暗,可夜空中的满天繁星却无比耀眼。
. 来了夕张,我才真的感受到了夜色与繁星的本来样子。来这之前的生活仿佛从来没注意过这些生活中看似理所应当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