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今年早些时候，纽约城市大学约翰杰刑事司法学院的两名研究人员公布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在2003年到2013年期间，美国鱼类及野生动物管理局（USFWS）查获了超过5600件由非法野生动物制成的时装产品，其中涉及Gucci和Michael Kors等数十个奢侈品牌。根据该研究，在所有由非法野生动物制成的时装产品中，只有约10%会被发现并没收，这意味着还有成千上万的产品流入了时装市场。
自2013年以来，USFWS不再披露野生动物进口商的名单，使得近年来一直难以获取可靠数据。不过，尽管Chanel、Victoria Beckham等品牌最近决定禁止使用珍稀皮革，我们仍有充分理由相信，利用爬行动物来制作时装产品的非法贸易仍在蓬勃发展。
约翰杰学院的研究指出：“时装产业仍然是美国最大的非法野生动物进口商，并有可能影响野生动物的生存状况”。该研究由Gohar Petrossian和Monique Sosnowski共同撰写，并发表于《EcoHealth》杂志上。
Sosnowski说：“我们并不是试图诋毁任何品牌或奢侈品时装行业，而是想强调需要关注的系统性问题。”这项研究并没有表明，时装品牌在故意走私非法野生动物制品。
然而，在奢侈品与动物福利之间，存在着一个非常大且具体的问题。几千年来，对动物的占有一直是展示权力和财富的方式之一；一种动物越稀有，人们往往便认为由其制成的材料越有价值。与此同时，这些商品的残酷性及其造成的生态后果在很大程度上仍然被隐藏于供应链中，被数百万美元的市场营销及行业说客所掩盖。
这份研究中核查的所有产品都是从欧洲或亚洲出口到美国的，但制造这些产品所用的原材料来源却揭露出了一个庞大的全球网络，至少覆盖32个国家。事实上，美国和越南是该研究中被USFWS扣押货物的两大主要原材料来源国。
当USFWS没收一种产品时，是因为其违反了美国的法律或条约，如《野生动植物濒危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雷斯法案》（Lacey Act）、《美国濒危物种保护法》（Endangered Species Act）或《海洋哺乳动物保护法》（Marine Mammal Protection Act）等，这些法律明令禁止买卖濒危物种、受威胁物种或其他受保护的物种。
在2003年至2013年期间，USFWS查获的5607件时装产品中，近84%是由爬行动物制成的，这些爬行动物被制成手袋、鞋履、腰带或其他奢侈品配饰。这尤为令人担心，因为大多数爬行动物物种仍未被列入CITES等公约里，往往不受法规保护。
此外，国际贸易中心（International Trade Centre）和善待动物组织PETA的调查发现，饲养、诱捕和杀死爬行动物的方法都特别残忍。活蛇被钉在墙上，被空气压缩机或水管充气至死，以获得它们舒展开来的皮肤。蜥蜴的头部会被遭到重击，鳄鱼和短吻鳄的脊椎管会被一根金属棒从脖子到尾巴彻底刺穿，让它们在死之前先瘫痪。由于杀死它们的方法既粗暴又残忍，有时候动物还在活着的时候就会被剥皮。
约翰杰学院的研究明确指出，由于供应链中的犯罪分子会伪造许可证、捏造文书、通过牧场走私或交易动物，信息缺口将被进一步加剧，常常让人难以充分了解与爬行动物有关的复杂贸易。但保护动物的努力同时也受到了来自行业内科学家的干扰，他们夸大了保护和福利工作的主张，将爬行动物皮革的贸易理想化。
那些经常供应爬行动物皮革的边缘化族群和土著社群，非常依赖瞬息万变的时装行业趋势，并因此受到伤害，尽管那些满是鳄鱼的养殖场可能和他们无关，但他们常常被用来当作为此辩护的理由。值得注意的是，珍稀皮具中96%的价值都被欧洲时装业攫取，而猎人与本土社群有时只能赚到奢侈手袋最终价格的0.5%。
在时尚界主流的可持续运动中，非法买卖野生动物很少成为被讨论的话题。疫情期间，正忙着重塑自身形象的时尚业绝不该忘记动物议题。珍稀皮革贸易的实际情况与这些产品的营销方式形成了惊人的对比。时装行业说自己想要做得更好，这就是对它的一个考验。
如果披露珍稀皮革产品是如何制造出来的，是否就能改变我们对这些产品的幻想呢？是时候做出改变了。正如约翰杰学院研究的作者所指出的那样：“如果动物漂亮到可以拿来当手袋随身携带，那么它们的美丽也应该足以让它们可持续地生存下去，并在野外继续发挥生态作用。”
Joshua Katcher是一位时装设计师和教育家，也是《Fashion Animals》的作者。
翻译：Irina L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