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是如何昭陵祭祀的?
唐时的昭陵,有宫人嫔妃供养,官兵守卫,专门设立五品陵令管理。每年春二月,朝廷还派重要大臣(显庆五年以前为太常卿、少卿,五年以后,三公为正,太常卿、少卿为辅)来昭陵祭祀。春秋二季之仲月,又安排大臣担任巡陵使来昭陵巡视并进行祭祀。遇有太宗诞日(古历五月二十六日),还安排大臣到昭陵侍奉太宗灵魂“起居”。仪仗蔽路,从不间断。
《唐会要·亲谒陵》载,有唐一代,高宗皇帝和玄宗皇帝曾亲谒昭陵,拜奠太宗。
永徽六年正月一日,唐高宗亲谒昭陵,规模空前,庄严肃穆。首先,“文武百官、宗室子孙”先到献殿,侍立于太宗牌位两侧。然后,高宗下撵易服,“行哭就位”,依照礼仪,捶胸顿足,号哭座拜。礼毕,又改服到位于献殿西边的“寝宫”去拜谒。高宗未到时,往常在陵山侍奉的太宗妃嫔以及从各地赶来的太宗的姐妹(大长公主)、女儿(长公主)和太宗生前的爱妃越国太妃燕氏(燕德妃)、纪国太妃韦氏(韦贵妃)等就已经像侍奉太宗生前那样,侍立在寝殿神座左右。高宗进入寝殿,“哭踊绝于地然后到东阶,面向西“再拜”,号哭久之。接着,向太宗神位供奉祭品。供奉已毕,又引太尉长孙无忌、司空李勣、越王李贞(燕德妃生)、赵王李福(杨贵妃生)、曹王李明(杨氏生)及左屯卫大将军程咬金,再次供奉祭品。供奉已毕,高宗又在神座前拜哭献食,接着,又瞻仰太宗、文德皇后生前衣服。瞻仰结束,又行礼拜辞,哭着走出寝宫,从寝宫建筑群围墙之北门离开。整个拜谒活动才算结束。这次拜谒活动,高宗武昭仪(武则天)因为坐月子而没有参加。
据《唐会要·亲谒陵》,开元十七年十一月中旬,唐玄宗率百官依次拜谒了桥陵、定陵、献陵、昭陵和乾陵。拜谒昭陵的日子是十六日,规模可能较高宗亲谒昭陵为小,但却极富神秘色彩。当玄宗一行刚到昭陵下,就隐约看见太宗立于神游殿前。当玄宗进入寝殿,“闻室中謦颏(小声说话之声)之音,似乎是太宗与配享大臣在谈论。玄宗连忙在寝殿外”设奠,“以祭昭陵功臣将相萧瑀、房玄龄等数十人,如闻其抃蹈之声”。玄宗此次亲谒昭陵,《醴泉县志》引《昭陵志》(已失)还载,高力士曾见到陈列于寝宫的太宗、文德皇后遗物,云:“高力士于太宗献殿(当为寝殿)见小梳箱一,柞木梳一,黑角篦子一,草根刷子一。”
杂录:
唐玄宗谒昭陵遇到太宗君臣显灵事,经玄宗君臣渲染后,有关昭陵的神奇故事便应运而生,最有名的便是昭陵石人石马显灵平乱事。
据《安禄山事迹》载,安史乱军攻潼关,贼将崔乾佑领着一对白旗军,状貌类鬼神,左冲右突,十分厉害。突然,战场上出现一对黄旗军,跟崔乾佑的白旗军拼死搏斗,但寡不敌众,最后隐去。后来,昭陵令奏报,某天,昭陵北司马门园内的昭陵六骏石马和十四国酋长石像流汗不止。推算时间,正是潼关激战之日。因此,唐人认为,潼关激战时的黄旗军乃昭陵石人石马显灵。
这个故事,早在唐代就广为流传,很多诗人也因之抒怀。杜甫《行次昭陵》中有“壮士悲陵邑,幽人拜鼎湖。玉衣晨自举,石马汗长趋”的诗句。诗中的“玉衣晨自举”,是说昭陵石人石马之所以奔赴潼关激战叛军,是唐太宗亲自率领。所谓“玉衣”,即帝王葬衣。相传汉高祖“庙中御衣自筪中出舞于殿上”。后即以玉衣自举表示帝王显灵。
明付振商《重过昭陵》诗,也曾提及石人石马显灵之事,热情讴歌了唐太宗的丰功伟绩,其诗云:
九嵕山色隐龙蟠,
犹想当年古殿寒。
七德不闻弓剑地,
一抔聊当鼎湖看。
嘶风六骏苍苔没,
扈殡元勋石碣残。
神武更摧安史乱,
御营生气自桓桓。
唐高宗时,将军们远征凯旋而归,献俘仪式也常在昭陵举行。依照中国封建社会传统礼制,献俘通常都在太庙、太社举行,但高宗为了慰藉先帝未灭顽敌的遗愿,将部分献俘仪式改为先在昭陵举行。《唐会要·献俘》载,显庆三年,苏定方俘叛将阿史那贺鲁,于十一月十五日献俘于昭陵;乾封元年,李勣灭高丽,擒高丽王,于十月二十一日献俘于昭陵。
在中国古代,也有向逝去的亲人哭诉的传统。唐制,臣民有冤者,可到昭陵哭诉。《唐诗纪事》引李洞诗:“公道此时如不得,昭陵恸哭一生休。”后世求进不得的志士、贤士,企慕贞观之风,也常常望着昭陵咏诗言志。宋陆游《遗怀》诗中就有“积愤有时歌易水,孤忠无路哭昭陵。”的诗句。
唐时,昭陵陵区是禁止随便出入的,至于陵区内的一草一木,就更不得损坏。《资治通鉴》卷202载,凤仪元年,左威卫大将军权善才、右监门中郎将范怀义误斫昭陵柏树,按律当处名。大理寺奏报高宗,高宗大怒“特命杀之”。大理寺丞狄仁杰奏道:“二人罪不当死。”高宗说:“善财等斫陵柏,我不杀则为不孝。”多亏狄仁杰依法力谏,罗列古代先贤事迹,并明确表态:“臣不敢奉诏。”高宗怒气稍解,最终将权、范二人除名,流放岭南。
文章来源:昭陵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