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大剧院经典艺术讲堂：从红色经典芭蕾舞剧《白毛女》谈芭蕾民族化
芭蕾舞剧《白毛女》剧照
一、《白毛女》的创作背景
芭蕾舞剧《白毛女》是在全国学习工业学大庆，丢掉洋拐杖走自己路精神鼓舞下开始创作的。编导四人都是教员、演员出身，没有一个学习过编导，在当时形势需要，领导促进全力支持下，我们接受了这个创作任务。创作《白毛女》的过程是漫长的，由小型到中型，直到1965年才形成了现在的大型舞剧。按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我们几次到河北平山县深入生活，还到白毛女过去住的山洞前实地考察，我们又去保定观察老乡如何过春节和学习民间舞素材，这样才有《窗花舞》《红樱枪》《红枣舞》等舞段。
创作考察
二、借鉴西方芭蕾编创手法，表现喜儿从黑头发到白头发的过程
芭蕾舞剧《白毛女》是一部当时上海文艺界大协作的舞剧，在当时的上海舞蹈学校，编导是教员，演员是学生，创作舞剧其它条件一无所有。在上海市委宣传部支持下，调动了上海所有文艺单位支援，作曲请儿童艺术剧院、上海歌剧院，独唱、合唱请上海歌剧院和上海合唱团，乐队是上海音乐学院帮助培训的，其它灯光、布景、服装、化妆和舞台监督是请上海人民艺术剧院，上海戏剧学院等单位支援完成的。
外国芭蕾舞中曾有四个演员用四段独舞表现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戏剧大师黄佐临提出用这种手法来表现喜儿如何变成白毛女的。因此就有了第四场这样的场景出现。第一段表现喜儿深夜逃出黄家在草丛、山崖艰难行走找水喝，突然起风了，然后用连续串翻身被风卷进黑色景挡片里。第二段是黑色头发的喜儿独舞。喜儿披头散发，红色衣服变淡了，同样串翻身动作从黑色景挡片出来，用大跳表现采摘野果后又突然起风迫使喜儿躲进了黑色景挡片里。第三段出黑色挡片的已是灰色头发的喜儿，衣服更淡了，为了活下去，她与恶狼博斗，打走了狼后突然大风又起，“灰毛女”喜儿又被迫进黑景挡片里。第四段满天下起了大雪，变成白头发，穿着全身破烂不堪白色衣服从挡片冲到舞台正中一个大舞姿亮像，一大段舞后奔到高山上用一个芭蕾经典舞姿站着，这时布景平台慢慢升起，显示喜儿经历过与天斗，与地斗，与人和猛兽斗顽强活了下来的高大形象。
（《白毛女》喜儿历经春夏秋冬头发变白独舞选段）
这四场主要是通过浪漫手法，用四段独舞来表现喜儿逃出黄家后的艰苦生活，如何从黑毛女、灰毛女最后变成了白毛女的情境，表现喜儿不怕万险要坚强活下去的决心，所以采用以前从未用过的握拳头的舞姿。
三、芭蕾向京剧“拜师”，中西艺术融合下的佳作
在外国芭蕾中，老人是哑剧人物没有舞蹈的，但剧中人物杨白劳恰恰是老人，我们该如何塑造这个人物，成了一个需要解决的难题。当时我们受京剧中的老生角色饰演老人形象的启发，将目光锁定在京剧上，由此寻求突破。为此，我们专门向京剧大师周信芳学习老生塑造人物的动作，并运用在《白毛女》的创作中。如将老生的快速横步，结合生活中在大雪中深踩难拔的步子演绎杨白劳的形象。另外杨白劳出场也借鉴了京剧中人物亮相的动作。杨白劳被黄世仁打死时，喜儿双脚速立起，马上双腿跪下用跪碎步扑倒在杨白劳身上表现她悲痛欲绝心情。还有为了塑造好黄世仁和穆仁智我们还借助京剧小生、小丑形象。再有就是第一场大春和狗腿子搏斗开打也都是采用了京剧武打形式。这些取自京剧艺术的设计，很好的表现出了人物鲜明的特色，是芭蕾舞民族化的有益尝试。
《白毛女》剧照
《白毛女》剧照
四、芭蕾音乐形式上的突破
纵观世界芭蕾，音乐中从未用过人声伴唱，而《白毛女》的音乐恰恰突破了这一点，加入了人声伴唱，且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更好地抒发了情感。加入伴唱的设计源于中国人欣赏习惯，我们中国人喜欢载歌载舞，所以我们增加独唱合唱，更好得丰富了人物心情的表达方式。如杨白劳被黄世仁打死时的那段纠心独唱以及喜儿逃出黄家后在河边那段《我要活》的独唱都更好帮助诠释人物心态。第七场山洞里大春解救了喜儿，拉着她手迎着朝阳走出山洞时合唱以及最后一场一群女孩背对观众向天幕迎着冉冉昇起的《迎太阳》合唱和《大红枣儿甜又香》都很好地表达了剧情。
《白毛女》剧照
有人问：《白毛女》到底体现了什么精神？作为参与设计这部作品的亲历者，我想勇于继承、勇于改进、勇于创新，就是《白毛女》精神。
主讲人简历
程代辉
1960年上海舞蹈学校芭蕾教员，班主任，编导，1979年上海芭蕾舞团国家一级编导。曾参加上海大歌舞《在毛泽东思想旗织下高歌猛进》和北京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创作，以上两剧都评为二十世纪舞蹈金奖，成为经典剧目。曾评为先进工作者和上海三八红旗手荣誉称号。
国家大剧院艺术普及教育部/策划
程代辉/文
王禹维/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