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25日,因不满杨洋在《时尚芭莎》一组大片中的妆容造型,粉丝在负责该造型的化妆师的微博评论区留下诸如“放过杨洋的眉毛”、“难看死了”等言辞激烈的差评。杨洋本人旋即现身评论区力挺化妆师,并回复粉丝:“我们的关系是:我创作,你欣赏。不喜欢,就取关。”
杨洋回复粉丝
艺术创作者与作品欣赏者的关系向来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有人认为,艺术家只有接受一切针对其创作的指责才能够进步;也有声音指出,观众应该多多尊重艺术家的创作理念,少一些因为审美不一致产生的质疑。
古今中外,也曾有许多艺术家因为大胆的创作受到批驳,他们又是以什么态度来面对质疑的呢?
- 克里斯·奥菲利(Chris Ofili)与《圣母玛利亚》
克里斯·奥菲利(Chris Ofili)
当代艺术家克里斯·奥菲利(Chris Ofili)生于1968年的英国。作为一名具有尼日利亚血统的移民后代,他十分关注有色人种的自我认同问题。才华横溢的他不惮挑战西方中心主义的“审美霸权”,也勇于创新、实践,将以大象粪便入画等非常规的创作技法带入公众视野。其作品中最著名的便是画作《圣母玛利亚》。
《圣母玛利亚》
1999年,该作品参与了于美国布鲁克林美术馆举行的“Sensation”展览,一经展出便引起热议。这位袒胸露乳的、被女性生殖器环绕的黑皮肤圣母不仅招致了来自部分观众关于“亵渎神明”的非议,也使纽约市长鲁道夫·朱利亚尼(Rudolph Giuliani)大为光火,甚至以每月的财政补贴为要挟,企图迫使美术馆停止展出这幅“荒谬”的作品。最后,布鲁克林美术馆坚持展出作品,并将此事诉诸法庭,朱利亚尼作出让步。
2014年,这幅曾经引起轰动的画作再次被展出。这一回,奥菲利的《圣母玛利亚》不再是众人眼中那只标新立异的黑山羊,它解构偶像崇拜体系、打破种族歧视与刻板印象的创作意图终于被大多数欣赏者看见。策展人马西米利亚诺·吉奥尼(Massimiliano Gioni)在访谈中表示,这件作品在从前今天引起的反响的差异主要与欣赏者的审美视野由保守到开放的变化有关:“以前很多人都对他和他的作品产生了太多的误解和偏见,而幸运的是在十五年之后我们获得了重新审视和欣赏这幅作品的机会。”
- 毛里齐奥·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与《第九个小时》
毛里奇奥·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
《喜剧演员》
自诩为艺术界“小丑”的意大利艺术家毛里齐奥·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无疑是个离经叛道的创作者。他著名的作品《喜剧演员》(或“卡特兰的香蕉”)作为讽刺艺术本身的艺术作品,曾引起了广泛而深刻反思。可见,卡特兰的嘲讽艺术致力于直击痛点,对于有关宗教和政治的敏感主题自然毫不避讳。
《第九个小时》
他的作品《第九个小时》(The Ninth Hour)得名于耶稣被钉于十字架上受难的时长,雕塑以因被陨石砸中而匍匐在地的教皇约翰·保罗二世为主体,带有浓重的挑衅意味和极强的戏剧张力。为了使作品更加完整,卡特兰还特意要求展馆在设置一面破碎天窗的同时在地毯上洒上碎玻璃,从而营造陨石从天而降的逼真效果。在不留情面地消解宗教神圣权威的同时,卡特兰大胆的黑色幽默也引起了敌视。2001年,该雕塑在波兰展出时被愤怒的看展者破坏。
如今,这一作品被悬挂在古根海姆美术馆里,成为了卡特兰作品回顾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前来“朝圣”的欣赏者络绎不绝,而卡特兰的作品也穿跨越了时空,同各个年代的看展者对视。
王嫣芸
“裸模”、“以脱成名”……这些标签至今依旧未完全从这位90后艺术家身上剥落。相比“王嫣芸”的本名,她创作的角色“苏紫紫”更为大众所熟知。
《采访》中的苏紫紫(2011)
2010年,媒体的曝光使当时仍是人民大学视觉传达系学生的王嫣芸以“苏紫紫”之名迅速走红,后者旋即便被动地与“色情”、“搏出位”等道德缺陷捆绑了起来。在公众大多对裸露的人体抱有成见的环境下,她的创作并没有被正视,舆论依旧聚焦于“裸模”的身份而非作品本身。2011年初,衣不蔽体的“苏紫紫”面对五十多家媒体的镜头,完成了名为《采访》的行为艺术作品:“我敢坦然看着你,你敢看我么?你们只关注我的身体,现在有什么问题别问我,问我的身体吧。”
后来的王嫣芸在回忆《采访》时说:“那是一种本能的反抗。我没有赢,也并未被打倒。”
诚然,艺术创作需要借助欣赏者的力量画上句点。过于曲高和寡的作品难以产生共鸣,太通俗的作品也难以获得大众的青睐。大众审美作为一种标尺,给予了创作者重要的参考。在这个意义上,艺术家应该针对自己希望产生的社会反响,适当利用大众心理机制进行创作。
但审美又是十足个性化的,在欣赏面向大众的一些作品时,个人品味差异的影响往往大于审美水平的差距。因为各异的趣味,我们或难以欣赏一些作品,但这并不代表我们自身的审美取向便成了“美”的唯一范式。
欣赏创作品时,先于一些指责的,应该是最基本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