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可否接种HPV疫苗？对话首支国产HPV疫苗研发人员

封面新闻记者 柳青

专家简介：

张军，厦门大学国家传染病诊断试剂与疫苗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副主任，厦门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副院长，在首个国产重组人乳头瘤病毒疫苗“馨可宁”研发团队中负责设计临床试验等工作。

张军，厦门大学国家传染病诊断试剂与疫苗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副主任，厦门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副院长。 受访者供图

“从生理上来说，男性和女性的HPV疫苗并没有本质的差别。实际上，也有不少人有呼吁说男性也应该接种（HPV疫苗），但是从优先顺序来说，女性是绝对优先的。”

11月2日晚间，针对“男性注射HPV疫苗”的相关问题，厦门大学国家传染病诊断试剂与疫苗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副主任、厦门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副院长张军在接受封面新闻记者专访时，作出上述答复。

HPV是“人乳头状瘤病毒”英文名字的缩写。HPV家族中，部分和恶性肿瘤关系密切，被称为高危型HPV。有性生活的妇女一生中感染过一种HPV的可能性高达40%~80%。在持续感染高危型HPV的人中，少数人会发展成宫颈癌前病变。HPV疫苗是全球第一个用于预防肿瘤的疫苗，也是人类首次尝试通过疫苗消灭一种癌症。

在近日举行的第三届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期间，被称为“HPV疫苗之父”的诺贝尔奖获得者拉尔德·楚尔·豪森教授在接受采访时建议，“男性接种HPV疫苗，首先可以保护他们的伴侣；其次也可以保护男性自身。”

张军对封面新闻记者表示，“因为男性也会感染HPV病毒，而且HPV病毒在男性当中确实也会引起相应的健康危害，包括尖锐湿疣、男性生殖器的肿瘤等等。”因此他认为，“男性肯定可以从HPV疫苗的接种当中获益。”

2019年最后一天，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宣布，首个国产双价HPV疫苗“馨可宁”获批上市，意味着中国成为继美国和英国后第三个成功研发生产HPV疫苗的国家。这款疫苗由厦门大学国家传染病诊断试剂与疫苗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和厦门万泰沧海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共同研发，张军在研发团队中主要负责临床试验的设计等工作。

张军透露，目前他所在的研究团队正在推进首个国产九价HPV疫苗的三期临床试验，而在此前的一期临床试验中，“已经做了一小部分的男性。”此外，“三期临床实验目前还是只针对女性，不排除未来有可能针对男性做一些临床试验的安排。”

封面新闻：拉尔德·楚尔·豪森教授日前建议，男性也应该注射HPV疫苗，您是否同意？

张军：因为男性也会感染HPV病毒，这是肯定的。HPV病毒在男性当中，确实也会引起相应的健康危害，包括尖锐湿疣，一些男性的生殖器的肿瘤等等，这些都已经有非常明确的证据，所以男性肯定是可以从HPV疫苗的接种当中获益，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封面新闻：拉尔德·楚尔·豪森教授说，“男性是HPV病毒因子的主要传播者”，普通公众应该怎么理解这句话？男性会比女性更容易感染HPV病毒吗？

张军：男性是主要传播者之一。HPV的感染，可以从男传向女，也可以从女传向男。男女性一样都容易被感染，而且都会引起相应的健康危害。所以从流行病学传播来说，无论是男性和女性，在HPV的性别间传播中，谈不上谁会更重，谁会更轻。

但从健康危害的程度上来说，因为女性有一个（因为HPV感染而诱发）宫颈癌的问题，而男性是没有宫颈癌的。

封面新闻：目前在国内，男性可以注射HPV疫苗吗？

张军：在国内市场上，已经上市的HPV疫苗，没有任何一个批准男性使用，都是只能女性使用。

另一方面，男性接种（HPV）疫苗，就接种疫苗决策本身来说，实际上是几方面的综合考虑。一个是医学上、生物学上的考虑，这是前提，第二，接种疫苗，是公共卫生措施，要考虑成本效益的问题。

目前来说，尤其是从中国的情况来看，最需要接种HPV疫苗的是女性。因为现在HPV疫苗供应量实际上还是有限，就有限的疫苗供应量来说，我个人的意见，应该是优先保障女性的接种。

封面新闻：作为首个获批的国产HPV疫苗，馨可宁适用于9-45岁女性。您所在研究团队有没有计划针对男性适用HPV疫苗做研发？

张军：有的。馨可宁是二价的HPV疫苗。九价的HPV疫苗，我们现在正在做三期临床试验。这个疫苗在一期临床试验的时候，已经做了一小部分的男性。但是一期临床做的样本量比较小，就几十个人。二期临床和三期临床主要还是根据发病率的高低。目前就国内来说，相对于男性的这些HPV相关疾病，女性的宫颈癌的发病率肯定是更高的。所以在三期临床实验的目前还是只针对女性，但是不排除未来，有可能的时候，针对男性做一些临床试验的安排。

封面新闻：从疫苗研发本身角度上来说，研发男女都适用的HPV 疫苗，是否难度更大？

A：实际上是同一个疫苗，没有额外的难度。它是一个产品，并不是两个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