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画绢》:横也思来竖也思
周深在央视《衣尚中国》综艺献声古风新歌《画绢》,一曲陌上谁家年少的风流蕴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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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深在央视《衣尚中国》综艺首期节目献声了一曲古风新歌,《画绢》。衣尚中国的主题是传承中国服饰的锦绣之美,所谓锦,襄邑织文谓之锦,指有彩色花纹的丝织品;所谓绣,原义是“青赤白黄黑”五采具备,后来引申为针缕所紩谓之绣。锦绣都是五彩斑斓繁复华美的丝织品,这样看来绢这个意象的选取就意外地非常有趣了。
因为绢是朴素的平纹织物,只有经纬,画者书家多用其创作书画作品。节目组特地把周深这首歌的背景放在唐朝,不禁令人探轶之心大起。据考证,晋唐以前的书画用绢,均由单丝织成。结合绢的纺织特点,喔哟!《画绢》的内涵,却原来不但“横也是丝(思)竖也是丝(思)”,看来还是个“单相思”耶~
此歌作曲者是与周深有过多次合作的陈鹏杰老师,前作《与卿》《情不由衷》。私以为本次《画绢》旋律听感上流行度远大于《与卿》和《情不由衷》,但后半截演唱难度又回归了逼死跟唱歌迷不偿命的基本段位,全歌音域跨度极大,大概是作曲老师听说是周深来唱,便放心挥洒了吧。
再来细品下全歌。配器除钢琴,弦乐贯穿首尾,听着还有箫始终穿梭其中,增添如泣如诉的音色。念白后,鼓点的加入进一步加强高潮副歌情绪推进,配乐舒服干净。
演唱上,“你已经渐渐远去”,气声虚幻状渐渐之境,紧接着“青草离离柳依依”这句转得妙,想那王维的“墟里上孤烟”也是从陶渊明“依依墟里烟”里仿化出来的,便知“依依”二字多么淡而现成。周深巧巧一转音,“依依”转音曲折,拟态柳丝缠绵不尽风中轻摆。音不断,则言意不尽,思念不绝。
“织染署中吱吱呀呀的细语/我在彩色风中重逢你”,“逢”转头声变实。此处“彩色风”有个典故,简单提一句:《新唐书》有云,唐时朝廷置少府监,属下设织染署,掌供冠冕、组绶及织紝、色染等。所以“吱吱呀呀”的细语,既是札札弄机杼声,也可杂织妇人声细语。
封建帝王将服饰颜色作为区分尊卑、贵贱、贫富、善恶的标志,明文规定“上可以兼下,下不得僭上”,等级森严。因此,练染之作开始分色而坊。“彩色风”这一意象大抵是源自染后彩色布帛通常高高挂起,晾晒在院落间,清风穿过,亦有缤纷之感。歌中人穿过布帛看到心上人,心于是也被染了桃花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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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那迎风舒展的你/给我讲大唐的秘密/不过信手却拈来朝夕/我听风吹雨。”这一段落副歌旋律极富记忆点,琅琅上口,非常符合内地大众的对古风抒情歌听觉习惯。风吹雨,草草离人语。
中间一句周深自己临时想出加入的戏腔念白“我愿将你画绢上/记心间”,可谓神来之笔,大小嗓均用,较之以往他戏腔旦角味道略多而言,今次行腔更类小生的味道。以俊朗立体、风流潇洒的巾生念白身段,令人生“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之叹,更衬全歌柔美旋律。如画外音表心底事,有戏剧性冲突,丰富歌曲视角。他音乐功底之深,素养之好由此可见一斑,歌曲的二次创作有没有,在于歌者,听不听得出,取决于听众。
尾段高潮副歌处,“画那乘马信步的你”中为与“乘马信步”的潇洒活脱意境相匹配,短短一瞬“画那”处理得胸声更多,加入力度,情绪铺陈到位,至乐句末头声渗入更多,一句话中混声比例顺势平衡增减,圆转如意。
“轻弹西域笙歌一曲”唱腔除了流行,还加了点戏曲小嗓的味道,如抛金线,似蛇蜿蜒。如果说全歌颇具记忆点和流行度的旋律,对听众很友好的话,那么尾端这段音域极高,跨度极大的乐句则将盲目乐观意图翻唱的歌友一巴掌打回原形。
素绢藏曲中人真心如许,也承华夏文化锦绣如许。“画那迎风舒展的你/给我讲大唐的秘密”这句话其实非常有深意,看似讲恋情,实则迎风舒展的,承载了中华文化的,恰恰是这一匹匹素绢。歌中讲敛墨三生,三生石上许的,不只是一人的相思,也是民族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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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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