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裁决.梦魇 第一卷 无主凶器 9、失踪的目击者
“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构陷，我要起诉你们！”夏铭腾地站了起来，喘着粗气，指着姜斌的鼻子吼道，“林检察官，你也这样认为吗？”
“虽然姜检察官这个人不是很靠谱。”林菲抿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微微一笑，“但是这件事上，我不得不承认，他做的还不错。”
“好，你们很好！”夏铭点头，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既然如此，你们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别急啊。”得到林菲鼓励的姜斌有些得意地道，“夏律师你最好看看这个再说。”
他掏出那纸鉴定报告，递到了夏铭的面前，夏铭接过去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这我就不太明白了，赖清华的手机上检测出了不明指纹，和你送检的一支派克笔上的指纹一致，这能说明什么？”
“那支派克笔，是你的，还记得吗？我不小心踩碎，你不要了的那支。”姜斌笑嘻嘻地道。
夏铭的脸色变了，瞬间血色褪尽，细密的汗珠奔腾而出，他蓦地转头看向了林水香，突然笑了，“这是假的，林检，这回你们可又多了一条伪造证据的罪名。”
“如果有人预料到了这一天，特意留下了你的指纹给自己脱罪呢？”姜斌笑道。
夏铭愕然，随即看向了林水香，却见林水香不紧不慢地端起了咖啡，轻啜了一口，没有说话，那一瞬间，夏铭突然明白，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弃子。
扑通一声，他无力地坐回到了沙发里。
“看来，伪造证据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夏大律师啊。”林菲讥诮地道。
“我以为，我计划的已经很精密了，你是怎么发现的？”林水香看着姜斌，微笑着问道。
“苹果10。”戴梓萌看着姜斌，恍然道：“我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一直就没想明白，赖清华说是他捡来的，可是苹果手机都有定位功能，失主完全有能力找到。如果是他偷的，那凭他这样的手艺，他就没必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嗯，赖清华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姜斌点头，“他说他要能用得起那个，还用得着来干这事？”
“苹果10很贵吗？”林水香愕然。
“对于你来说，可能不贵。”戴梓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应该听说过何不食肉糜的典故吧？在我看来，你这就是活生生的‘何不食肉糜’现代版。你的生活环境决定了你的思维，让你以为，有了最新一代的手机之后，用苹果10就已经是穷人最基本的生活条件了，但是，你恐怕不知道，赖清华穷的连张床都买不起。”
“原来是这样啊。”林水香恍然大悟，“为了真实一点，我注册了新的QQ号，伪造了他和人策划抢银行的聊天记录。没想到，却栽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细节上。我输的心服口服。”
林水香苦笑了一下。
“你还真是……”夏铭无力地抬手，指着林水香，“你可真是个毒蝎心肠，你连我都算计在里面了。”
“你就没算计她吗？”姜斌白了一眼夏铭，“你俩一个尿性，谁也别嫌谁臊。用不用我替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跟赖清华说的？”
“不……”夏铭刚说了一个“不”字，就听姜斌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你告诉赖清华，到时候不管警察提出的手机什么样的，都要承认那就是他的，但是对于里面的聊天记录，一个字都不能承认。然后你还要走了他的微信账号和密码，告诉他你不仅会保住他的命，还能给他弄到一大笔赔偿。”
“夏律师打的一手好算盘啊。”林水香冷哼了一声，“姜检察官说的没错，你和我，根本就是同一类人，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
“还是有区别的。”林菲说。
林水香看着林菲，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可林菲只是向孙林使了个眼色，孙林就掏出手铐，走向了林水香。
“嗯，确实还是有区别的。”姜斌认真想了想，“夏律师的这个套子是下给我们的。他是想等这个案子提起公诉后，或者一审宣判之后再跳出来上诉，把这个证据公之于众，好狠狠地打我们的脸，给自己造一波声势，既赚了名，又赚了你的钱。对吧，老夏？”
夏铭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只不过他没料到，你留了一手。”林菲说。
“这就叫报应。”姜斌幸灾乐祸地道。
“我有个问题。”在孙林给林水香戴上手铐的时候，戴梓萌突然说道：“想过离婚和唐晓在一起吗？”
“离婚？”林水香讶然地看着戴梓萌，摇了摇头，“从来没想过。可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想买什么我就给他买什么，就连枪支模型都能摆满一屋子，他想创业，开快递站，也是我给他拿钱，生意赔了，我一分钱都没从他要，还和他在一起，到头来，他竟然想抛弃我。”
“你这不是爱情，只是单纯的控制欲啊。”戴梓萌叹了口气。
“你说，他买了很多枪械模型？”从头到尾没怎么说话的雷鸣这时候突然问道。
林水香点头，“花的钱也有几十万了吧。”
“在哪？”
“他家，还能是哪？”林水香讥笑道，“为了那些个破枪，他自己都可以打地铺。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才看上他。”
雷鸣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林水香到案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法医刘鹏遵照姜斌的指示，对赖清华的那部手机进行了检测，与预料中的完全一致，在那部手机上发现了夏铭的DNA，却没有赖清华的，证实那部手机是夏铭放到赖清华家中的。
有鉴于此，夏铭第一时间被吊销了律师执业资格证，涉嫌其它违法犯罪的问题，交由警方展开进一步的调查工作。
看着孙林接二连三送来的消息，姜斌第一次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至此，困扰林菲等人的问题就只剩下凶器这一点。
“我认为，凶器这事这完全不是问题。”姜斌坐在林菲的椅子里，背对着众人，神气地将双腿搭在了窗台上，意气风发，“林水香已经交代她雇佣了赖清华故意伤害唐晓的犯罪事实，赖清华也认可了这一点，至于凶器，赖清华手上有开枪的痕迹，这还不够吗？”
“不够，这大大地不够。”肇源嘿嘿一笑，现在，他是赖清华的合法代理律师了，“我不是故意要找你们的不痛快，但既然接了这个案子，我就得尽到律师的义务是吧？有事你找许浩去。”
“怎么哪都有他？”姜斌麻利地收回腿，转回头看着肇源，“这小子和我们有仇还是咋地？”
“那我哪知道？”肇源双手一摊，一脸的无辜，“我只知道，你们现在没有凶器，林水香交代她给赖清华的是一把仿真枪，赖清华交代，他带去现场的也是一把仿真枪，这两个人的证词是可以相互印证的。而杀死唐晓的是另一把真枪，但是你们没有这把真枪，鉴定就只是孤证，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姜检，我建议你问问林检，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检察官，应该知道，这样的鉴定报告，在法庭上是很有可能被排除掉的，是吧？”
“而且，”肇源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林水香和赖清华的供述里，交代的都是试图故意伤害被害人唐晓，可没说是故意杀人。所以这个案子到底怎么定性，你们是不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
“考虑那个干吗？”姜斌嘿嘿一笑，“咱有执法记录仪，那里边清清楚楚地录下了那把枪就握在赖清华的手里。”
他看了一眼表，“你等会儿吧，林检和戴检调视频去了，等会儿你就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干掉的了。”
孙林一脸凝重地拉着雷鸣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回头看了一眼走廊，见没有人过来，麻利地反锁上了门。
“确定吗？”雷鸣的声音里竟也夹带着一丝战栗。
“在我电脑里，你自己看吧。”孙林说，“这是我们最直接的证据了。”
雷鸣没有推辞，走到孙林的办公桌后坐定，抓起鼠标操作了几下，一段视频呈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执法记录仪的镜头原本对准的是唐晓的家，在几次敲门无果后，身后却传来了开门声，镜头的角度迅速移动，一个壮硕的独臂中年人出现在了镜头里，看到这个人，雷鸣眉头一皱，迅速暂停了播放，整个身子前倾，脸都要贴到了屏幕上。
他静静地看了片刻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随后靠坐在了椅子里，“是他！”
“你再往下看。”孙林却是不动声色地道。
“不用看了，我确信，那就是他。”雷鸣缓缓摇头，平静的神情下，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五年前就应该已经死去的人，那个他亲手埋葬了的人，怎么会在五年后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还是看看吧。”孙林苦笑了一下，“有更震惊的内容。”
雷鸣带着疑惑，继续看了下去，带着执法记录仪的民警似乎也在打量着这个中年人，给了他一个全身的镜头，当镜头对准中年人的手时，雷鸣下意识地暂停，放大，那只手上，一枚蝎尾纹身赫然在目。
似乎是怕看这份视频的人注意不到，中年人甚至还晃了晃手。
“跟我走！”雷鸣腾地站起身。
“干嘛去？”孙林问完，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这个问题实在太蠢了，他连忙改口道：“你等我一下。”他走到电脑前，删掉了这份视频，“这个东西，绝对不能让林检他们看到，至少现在不行。”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面对物证保管员的无奈，林菲怒道，“这么重要的资料，你们也能弄没？”
“林检，并不是我们弄没了，是一样被上边调走了，和那把枪一样。”保管员赔笑道：“具体的情况，你最好去问问刘局，我就是一个保管员，上边怎么安排，我怎么做事，您就别为难我了。”
“厅里应该还有备份吧？”戴梓萌想了想，“我记得上次那个案子的时候，孙队长说过，现在的执法记录仪都自带4G网络，执法视频实时上传到省厅的服务器。”
“你觉得，他们会忽略这个？”林菲冷笑。
“那份视频，”在唐晓家对面的那户人家前，雷鸣和孙林靠墙站着，他们在等房东赶过来给他们开门，从震惊中冷静下来的雷鸣突然想起了什么，“怎么早没出现？如果有全部的执法过程，应该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只有一部分。”孙林说，“我带人过来的时候，民警说他们的执法记录仪坏了，没录到唐晓被杀后的那部分。”
“你们的记录仪呢？”雷鸣又问。
“视频都被收走了。”孙林道：“说服务器遭到了黑客的攻击，当时的所有视频都被破坏了，无法恢复。就是你看到的这段视频，都是我当时提取出来的，要不然……”
他摇头苦笑，“听说最重要的部分根本没录到，我也没想那么多，我要是早点看到，就好了。”
雷鸣没说话，半仰着头，看着楼梯，良久，他才吐出了一口浊气，“你信吗？”
“你觉得我信吗？”孙林笑了一下，“那么重要的东西，安防的规格就不用我说了，一般黑客有那个能耐，早就招安了。”
“看来，认出他的，不只是我们。”雷鸣若有所思。
“有权限删除数据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孙林道，“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更好奇，他为什么出现在这个案子里。”雷鸣说。
两个人口中的“他”各指不同，但要表达的意思彼此之间却都已经明白无误。
楼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雷鸣和孙林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不片刻，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看着这个男人，孙林觉得有点面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孙队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男人主动打了个招呼。
孙林恍然，他终于想起来，这个男人是唐晓的房东，他回头看了看唐晓的房间，刚要说话，男人却先说话了，他指了指唐晓对面的那间房子，“这房子，也是我的。”
他说着，从背后拿出了一盘钥匙，在里面找了一会儿，找出一把钥匙，插进了门上的锁孔，扭动，咔哒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孙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举动，男人已经退到了一边，看了一眼孙林，明白了他眼神中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得意，“这个单元，都是我的。”
孙林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跟在雷鸣的身后，走进了房间，只是略一打量，他就知道，在这里，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收获了。房间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扫，就连床上的被褥都已经撤走，只留下光秃秃的床板。
“这房子的租客你有印象吗？”孙林回头问房东。
房东摇了摇头。
“你们的合同有吗？他的身份证什么的，你总有复印件吧？”孙林又问。
房东有些无奈，“我这房子一直在网上挂着，也没租出去过啊。”
“被人占了，你都不知道？”孙林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调。
“房子那么多，我哪照顾的过来啊。”房东苦笑。
“别难为他了，他给我们留了东西了。”雷鸣突然说道，径直走到了电视柜前，弯腰从电视柜里拿出了一个鞋盒，打开，愣了一下，“看来，赖清华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把那个鞋盒展示给孙林，那里是一把仿真枪和一张存储卡。
卧槽，我这周竟然忘了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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