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来，“都市农业”、“垂直农场”、“打破城乡二元经济结构”等概念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且被媒体、学界、业界频繁提及，热度只增不减，但这些概念都是全新开发出来的吗？
“城市农业并非新事物。在工业革命之前，农民在城市和人们日常生活中都占有一席之地——他们生产食物并处理各种事务。在工业化过程中，由于城市的快速发展，城市与农业分离开来。农民被迫撤退到‘自己的领地’，而其他形式的工作和生活则集中留在城市里。”荷兰瓦赫宁根大学（全称瓦赫宁根大学及研究中心Wageningen University & Research）官网上的这段话向我们展示了，曾经城市与农业之间的关系也非常紧密。
阿姆斯特丹的一个小型城市农场，图/Kaz Alting CC BY-SA 3.0协议
然而，城市的快速扩张与发展为我们居住的环境以及食物供应体系带来了许多挑战。城市逐渐成为依赖外界食物供应的孤岛，城市中的居民对优质生活品质和环境的需求也日益增长。为此，很多城市开始全方位探索可持续的城市食物供应方式，为城市居民创造健康宜居的生活环境。
城市农业，指路城市可持续发展
10月31日为世界城市日，联合国将今年的主题确定为——提升社区和城市品质。与这一主题相呼应的城市农业，作为新兴高效的绿色农业模式，成为未来发展循环经济、助力城市可持续发展的新风向。
人们观赏垂直农场，图/Bright Agrotech CC BY-SA 4.0协议
而今年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影响并重塑了世界各地的城市生活。联合国人居署最新发布的《世界城市报告》强调，城市和社区站在了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最前沿。只有共同努力，才能真正建立人人共享的可持续城市。
未来，在向可持续城市新常态过渡的过程中，城市农业将发挥更加广泛的作用。在这一可持续发展命题上，荷兰领跑世界，一直在持续书写优质答卷。
垂直农场，图/Except CC BY-SA 2.0协议
8月27日，瓦赫宁根大学举办的第二届城市温室挑战赛（UGC）宣布了获奖团队并圆满落下帷幕。耗时近一年，来自世界29个国家和地区的成员自行组队，围绕中国东莞市滨海湾中心农业公园综合体展开设计，旨在为当地社区提供安全健康的食品，提倡健康的生活方式，为城市农业发展提供新的创新思路。
而此次城市温室挑战赛，再一次将全球目光聚集在城市农业与绿色生态可持续发展。
国际团队跨学科联动 着眼城市农业发展未来
城市温室挑战赛由瓦赫宁根大学组织筹备，自2018年起每两年举办一次。作为欧洲乃至全世界生命科学及农业方向的顶尖研究大学之一，瓦赫宁根大学在全球范围内选取最具有区域代表性的建筑和社区作为设计主体，招募各大国际高校学生团队参赛，设计面向未来的都市农业综合体，以应对因全球加速城市化而带来的诸多环境、经济及社会挑战，改善和促进城市居民的生活环境与品质，推动资源利用和循环经济发展。
瓦赫宁根大学校园Lumen Building 版权©Luca Locatelli
2018年的首届城市温室挑战赛，是为荷兰当地一家废置监狱提供城市农业改造方案。 早在2017年，阿姆斯特丹市政府已经计划将这个旧监狱改造成一片名为巴耶斯广场（Bajes Quarter）的新型住宅和商业区，提供大约1350个住宅单元，其中的一栋塔式大楼将被改造成一个包含立体公园和垂直城市农田的“绿塔”，作为当地城市绿色生活的新标杆。
来自世界各地的参赛团队给出的最终设计方案，都兼具了建筑能源的可循环、食品生产的绿色有机以及运行模式的智能可持续。对于未来农业，各参赛团队都提出了新颖、富有创意且乐观的洞见。
今年的城市温室挑战赛，则将项目地设在了中国东莞——中国大湾区的中心城市。来自不同国家的团队成员通过实地考察，进行跨学科协同合作，为东莞滨海湾新区绿色智慧未来新城建设，提供在城市农业和可持续发展上的创新性设计方案。
图片：Tiffany Tsui (徐淑芸）授权使用
挑战赛的冠军得主，是一支名为“八卦”的团队。这支队伍是由包括中国在内的十名国际学生组成的跨学科团队。对于这个赋有中国道教内涵的名字，参赛队员表示：“八卦的核心在于‘道’，这代表了流动和灵活性的重要地位，我们认为这是找到城市农耕本土化解决方案的关键。并且，‘道’鼓励我们利用传统农业的优势，与创新技术相结合，拥抱变化和自然的流动。随‘道’而行，我们可以迸发出新想法，设计出高效可行又兼具创新的城市农业理念。”
为此，他们的设计理念充分考虑到中国东莞作为热带城市的气候特点，尽可能多地吸收太阳能和雨水，使每个粮食生产区与它接收到的光线都能拥有最佳的关系。“八卦”团队设计出的建筑是一个堆叠的半封闭式温室，里面设有食品生产区、餐厅和市场。通过垂直耕作，温室每年可以生产大约665吨的食物，能够每天为18222人提供蔬菜供给。这些蔬菜将通过当地的餐馆和农贸市场提供给社区，并与当地商店、送货服务机构展开合作，为当地社区和居民提供生活便利。
特别的是，“八卦”团队还建立了“八卦未来生产者计划”，将城市温室变身为教育中心，旨在分享传统和现代农业、循环和营养等领域内的知识内容。除了应对当前和未来的粮食挑战，“八卦”团队表示，我们的项目为当地人提供了更多机会，使他们能够在应对全球挑战的同时改善自己的生活。
瓦赫宁根大学及研究中心的学生 图片版权© Luca Locatelli
“八卦”的愿景是成为一个包容化的中心，为人们提供知识内容分享、教育和农业的进一步研究，解决当前和未来的粮食挑战，缩小粮食消费和生产之间的差距，并将农业带回城市，让城市农业成为未来城市运作模式的绿色新常态。在落实城市农业发展上，荷兰还有许多公司企业，把想法化作实践，助力城市可持续发展。
利用有限资源，创造无限价值
荷兰Except公司是一家由来自10个不同国家的可持续发展专家组成的协作型企业。他们与荷兰SIGN基金会联手为荷兰城镇纳尔德韦克 (Naaldwijk)设计的28层垂直农场和办公大楼，从外观上来看就像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巨无霸。
Except团队与SIGN基金会共同设计的28层垂直农场和办公大楼，图/Except授权使用
这个28层的庞然大物拥有14层种植区，一条透明的景观长廊以及地面层的餐厅、咖啡厅、礼堂以及活动空间。人们可以通过80米高的塔顶花园俯瞰农场全貌。农场内部的温室用作蔬菜和农作物生长和展示的区域，并在其中带有嵌入式的办公空间。在满足人们日常办公生活需求的同时，也带来了引人入胜的绿色体验。
荷兰在垂直农业技术上的特别之处，在于维持农场日常运转的并不是日照阳光，而是另一种至关重要的科技产品：LED生长灯。通过不同的光谱配比和具体的动态控制，LED生长灯取代太阳光，令不同植物得以24小时不间断地生长，保障农作物生产单位相较于普通温室提高两至三倍的产量。
温室LED灯 图片版权©Jeronimus van Pelt
其中一些光谱可优化植物发育阶段的生物量，另一些光谱则可阻碍植物开花结果。除此之外，温度调节、灌溉营养、数据传感等精密化手段使得在垂直农业下的农作物产量稳步提升。LED照明配方的应用，对垂直农场种植多叶蔬菜的品质带来积极的影响。
2019年在瓦赫宁根举办的首届垂直农业大会上，来自世界各国领先的城市园艺研究人员和学者分享了垂直农业领域下的最新成果。瓦赫宁根大学的学生Dorthe Larsen，正是利用LED灯提高了罗勒的质量和次级代谢产物含量，在保证农产品高质的同时，将绿色可持续落到实处。
中荷联手，探索智慧城市农业
不仅是在第二届城市温室挑战赛的项目地东莞，总投资16亿元的中荷智慧农业产业园项目2019年在青岛西海岸新区开工，项目将建设蔬菜花卉生产工厂、蔬菜加工配送中心、食品深加工基地、总部经济四大板块，打造全国智慧农业样本园区。
这一项目也体现了因地制宜的特色，利用青岛西海岸新区区位优势及蓝莓、有机茶、食用菌、有机蔬菜等产业优势，研发、生产供应高端市场的酵素产品和果汁产品。中荷通力合作，助力将产业园项目打造成为青岛乃至全国智慧农业、都市农业的样板园区。
蔬果，图/unsplash图库授权使用
同年，荷兰公司Priva Holding联手美国农业科技公司80 Acres Farms和英国公司Ocado Group建立合资企业—无限英亩公司（Infinite Acres），并计划在上海地区建造一个室内垂直农场——东郁室内农场。荷兰公司Priva Holding将为其提供技术支持，助力安装室内生长所需的空气质量、气候、水资源再利用、能源效率、灌溉和其他系统。
该室内农场选址位于中国浙江平湖，农场将采用内部垂直设计，种植面积超过1600平方米；将运用全球领先的室内3D垂直农场生产技术，生产品质卓越的蔬菜和色拉等果蔬产品。在保持稳定产量的同时，保证整个果蔬生产过程绿色环保，隔绝各类病虫害，不使用任何农药，从而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洁净果蔬生产。项目建成后，东郁室内农场可持续地将新鲜健康的蔬菜供应给上海地区的食品经销商、杂货店、消费者以及当地的居民。在城市扩张、耕地短缺的当今大环境下，以一种创新合作模式向中国和世界证明在人口稠密城市地区发展可持续农业的可能性。
有机蔬菜，图/Elina Mark CC BY-SA 3.0协议
2020年，城市与人们都在疫情的猛击下慢慢苏醒和恢复。当我们因疫情防控需要遵守社交隔离规则时，城市农业或许可以成为处于封锁状态下城市和地区之间联结的活力剂，为城市可持续发展注入新鲜生命力。人们与城市社区、农业生态的关系得到修补，甚至比以往更加牢固。
(荷兰在线特约撰稿 文|查雪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