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手记：德国的大选“静悄悄”

“德国有官方组织的选举观摩团吗？”不久前，一位曾常驻美国、如今在欧洲工作的记者同行向我发问。据他介绍，美国国务院每逢大选会组织记者前去观摩，故想了解德国政府有无类似的机制。

2017年时曾全程报道过上一届德国大选的我认真查阅了自己的工作日志和邮箱，确认没有收到过来自德国官方机构的此类邀请。

资料图：德国首都柏林的地标勃兰登堡门。

中新社记者 彭大伟 摄

事实上，作为广义上的欧洲地区(含英国)经济总量第一和除俄罗斯以外人口最多的国家，德国大选选战的“热闹程度”不仅远无法与美国相比，即使与法国、意大利等欧盟邻国相比，也显得波澜不惊。

以记者所在的德国首都柏林为例，乘着应对气候变化的东风，本届大选呼声颇高的绿党所开展的竞选活动，主要是在不同社区，举办了几场提供饮料的选民见面会。绿党的志愿者偶尔也会在一些酒吧餐馆较多、人流量大的街区，或是每周三的有机市集上发放传单，一同发传单的还有基民盟和社民党。其共同点在于，既看不到候选人充满激情的广场演讲，也听不见高音喇叭的循环播放。

作为在野党的自民党显得更为“佛系”，索性将上届大选的海报设计几乎原样复制：同样是该党主席林德纳的特写照，配上其个人色彩颇浓的宣传语。四年前，当这一组海报刚刚推出时，尚能给人以眼前一亮的感觉。面对林德纳颇高的颜值，当年有德国媒体人惊呼，“我们终于有了类似马克龙的政治人物”。然而，四年后的原样重现则未免给人带来审美疲劳。

二战结束后，为避免重蹈纳粹上台的历史悲剧，联邦德国在盟军占领下制定《基本法》时设计了一个难以由单一政党独自组阁的体制，而战后的历史反思亦造就了德国公众对政治人物“克里斯玛”型超凡魅力人格的漠然置之。当电视明星出身的上届美国总统当选后，有媒体前往其祖籍地德国卡尔施塔特采访当地村民，得到的回答是“他在我们这里不会受欢迎”。

历史和现实因素的叠加造就了德国独特的选举文化。往届选举中，寻求连任的总理默克尔甚至不必发表长篇演说，而只需诉诸一些颇具德语质朴感的句子：“你们是了解我的”“不需要(换人)做实验”。

购物时热衷“货比三家”的德国人，面对选举也倾向于认真了解各党派竞选纲领和候选人政见后作出理性决策。德国联邦政治教育中心甚至推出了一款名为“自助选举机”(Wahl-O-Mat)的在线应用，人们只需回答38个与日常生活相关的问题，便能了解自己的政治倾向同哪个政党最为接近。

气候、难民、疫情，三个关键词构成主导本届大选的核心议题。尽管近年来有不少主打气候议题的新兴政党涌现，支持环保的德国友人凯仍向记者表示，自己还是会投给绿党，“因为小党不可能跨过5%的门槛进入联邦议院，因此对政策没有实际影响力”。

就在写作本文时，记者收到了德国外国记者协会转来的一场活动邀请——9月24日，默克尔所在的联盟党将大选前的最后一场竞选集会放在巴伐利亚州首府慕尼黑的一间啤酒馆内。考虑到围绕联盟党是否应该将支持率低迷的候选人拉舍特替换为巴伐利亚州州长泽德的讨论正在持续进行中，这一安排留给人们无限遐想的空间。

编辑：陈惠兰

审核：俞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