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电脑里有个文件夹叫,Diary。
里面放着的却从来都不是diary(日记),因为平均间隔时间都在一周甚至两周及以上,连weekly journal都算不上。
不过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管它叫diary,可能是受电影Princess Diary荼毒过深,幻想着像里面的旁白一样,每次开头都能是dear diary;
又或者只是抱着一个美好的期望,想要自己每天都能写下点什么。虽然这个愿望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都还只是愿望。
无论是在红领巾迎风飘扬,一本正经拿老师的话当圣旨的学生时代,还是后来伤春悲秋、堪破红尘,自诩文艺人儿的神经质时期。
记日记这件事,在我这里都从未实现过。
后来有了手机,在备忘录里随便敲下些什么,已经成了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但是我,就是连那个灰都懒得吹。
懒,当然是一部分原因。但还有一部分,是情绪太多。
日记于我,多数时候不是记录事件,而是单纯的存放情绪。
我写日记,无论开头怎样,本意如何。到后面一定只会有两个走向。
第一种情况:充溢着细枝末节、鸡零狗碎、虚无缥缈的情绪。
但就像夏季天上的云,看着厚厚一摞,体量挺大,可稍稍一丝风过,就啥都没了。
不只积不成雨,就连痕迹都难留下。
所以经常写着写着,奔涌的情绪便开始消散,抓都抓不住。可能开头的时候还深刻充裕,写至中段就要开始刻意渲染了。
就像很多演员演哭戏,生挤。
且我演的是自己的剧本,又费劲又没有观众,更无法实现经济回报,实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第二种情况:本是云淡风轻,无甚大事,可写着写着却把自己绕了进去。
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每次我被刘女士狠狠批评后,我痛定思痛、声泪俱下的反省过程里。
小时候被批完,我总想记下点什么。现在想来,可能就是记仇。
不过那时候,自我感觉是在反省。
本来提笔的初衷是自省当天的错误,并且宣誓痛改前非的决心,可写着写着就跑偏了。
脑子里不断闪回的全是刘女士的犀利眼神、精准剖析、痛心疾首、沉痛失望,以及收尾时分升华到让我“觉得自己实在辜负了党和人民对我的期望”的晓之以理和动之以情。
而这一切,很可能只是因为我的85分试卷和她90分的要求之间,那5分的差距。
不过,那个年代就是这样。刘女士也算是“鸡娃一代”的翘楚了。
回望的时候会有些许无奈,但还是,充满了感激。
当妈不易。
孩子的每一滴眼泪背后,都是妈妈一整个汪洋的挣扎和痛心。
这一点,在我自己成为母亲之后,才真正明白。
娃1岁 东京
哟,跑偏了,应该在说diary。
刘女士就是有这种魔力,哪怕就只是写起她,都能把人给带沟里去。
说回diary。
综上两种情况,我就是没法记日记。
可不记日记,不代表我不记得。
甚至很多细微时刻的情绪,我回忆起来,都能给自己立马来个身临其境。
不知道人的记忆能维持多久。但感觉我这个记忆力,百八十年也是够用了。
早上和何先生聊起一个朋友,我突然就说起了这么些年交往的种种细节,那真叫一个栩栩如生、分毫毕现。甚至某一时刻的眼神、语气、措辞我都回想的清清楚楚且毫不费力。
我知道,我的确是个细腻、爱琢磨事儿的人。
一直觉得这是身为文艺青年的天然特质。
可刘女士说,“你那不是文艺,那就是单纯的小心眼儿。”
呵,行吧,好像也对。
刘女士最近出镜频率颇高,辛苦了。
周末回去跟你把出场费先结了。
刘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