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嘉 | 格格不入
「边界跨越 - 毕业剧场」系列,综合材料、摄影,2020
杨永嘉
天津师范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数字多媒体方向 获学士学位;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 硕士研究生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参与2016-2020国家艺术基金——古代壁画现状模写项目;参与中国文学艺术发展专项基金文艺人才培训(培养)资助项目;参与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山西运城新绛县白台寺古迹修复项目
侯钰瑶,以下简称 H
杨永嘉,以下简称 Y
H:毕业作品的呈现其实是处于一个特定时期的,如果不是因为疫情,还会做这件作品吗?
Y:如果没有疫情,摄影作品肯定是不会去做的。之所以有摄影部分完全是因为疫情的影响,是线下临时性的策划,也算是对遗憾不能参与线下展览的弥补。
H:也就是本身类似于门框,或者说窗棂的主体是存在的。
Y:没错。它确实是有我的意图在里边,其实就是「当代绘画必须得是在白纸或者是完整的画面去表现吗」?当然这个也是老掉牙的话题。
「边界跨越 - 毕业剧场」系列,综合材料、摄影,2020
H:毕业作品上面好像层层剥落的,是你用现成的东西去拼贴上的还是经过处理的?
Y:关于这个作品本身物质性的信息,起因是我对壁画的研究。从壁画的不同层次——支持体、基础层、颜料层、腐化层、浮尘层,这几个层次所构筑的壁画现状美感是经过多年人为与自然因素的叠加形成的。其中做为支持体的木框本来应该是在作品的底部,对画面起支持和依托的作用,这次创作中却被放置在作品顶部,是因为我认为在视觉上会产生一种对抗和阻隔的力量,体现对原有画面的一种否定。这一点是意大利贫穷艺术对我的一种冲击,在当时这场文化艺术运动对艺术的重新定义在今天依旧有值得我反思和借鉴的地方。这次的创作我不想完全按照在院校里所学到的概念来做,而是尝试着打破这种概念。顶部的木框体现着作品的物质性,也是对下层画面的一种重新定义。斑驳剥落的一整张木板,原本被放置在我家电梯间的地上,进进出出一年多,这个木板被人们一次次的踩踏,时间久了它也被踩出了层次感。
这件作品整体上依旧是一个生活的现成品,是一些木板、木框、和宣纸这样的植物纤维组成,他们都有自身的物质属性,所以把作品摆到日常生活空间中并不违和。我带着作品在被封锁的街道中自由穿梭,去寻找社会空间内不同场景的边界。在这个过程中我也逐渐感受到,让作品出现在平日里不可能出现的地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边界跨越」。
其实我可以认为作品本身在疫情发生之后就已经失去了它最初的意义,因为它原本是贴合于毕业展而创作的,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真正的创作是从摄影这部分开始才是有效的。摄影计划的拍摄也是除创作画面本身之外的一个阐释,是我自己对毕业创作与社会之间的关系的一次探索。
「边界跨越 - 毕业剧场」系列,综合材料、摄影,2020
「边界跨越 - 毕业剧场」系列,综合材料、摄影,2020
「边界跨越 - 毕业剧场」系列,综合材料、摄影,2020
H:那个红气球去哪儿了呢?
Y:红气球最后就消散了吧。那是一个人为的精神象征,一个符号。从我自身而言,是我小时候的一个记忆,我每天在奶奶家画画,当时气球就是伴随我画画的一个东西。而这次研究生毕业展算是我人生一个阶段性的完结,我觉得它要做为句号再出现一次。气球出现在画面里,从视觉的构图上,起到一个信号灯的作用;从精神层面,那些物质斑驳的、腐化的画面和一个光滑的、柔软的东西放在一起产生一种反差,是层层规律的束缚下,自由也带上了机敏的性格色彩,暧昧的徘徊在规则的周围,骨子里不愿意被这么多沉重的东西所束缚。它象征着我可能在那里,就在离这个作品不远的地方。作品最后,这副画本身也消散了,它来源于物质、也归为物质。
「边界跨越 - 毕业剧场」系列,综合材料、摄影,2020
「边界跨越 - 毕业剧场」系列,综合材料、摄影,2020
H:虽然一直在反叛这些规则也好、传统也好、所具有的一些规定也好。但是在你把这个框子压到画之上,你也给它创造了一个边界和边框,也被框在这个里面形成了一种规则。像你之前说的可能冲破了这一层,外面还有一层边界,那现在跨越了这一层也可能给你本身想反叛的东西也加上了一个边界?
Y:我创作的这个主题分为三个篇章,首先是对美术馆的「越狱」,然后是作品本身对空间环境和思维定式的「边界跨越」,最后是「画地为牢」。创作过程中直接把作品摆在美术馆门口,有点戏谑的味道。作品大摇大摆的平躺在学校正门口,一部分在学校外边,一部分在学校里边。这其实是很简单粗暴的方式,但我觉得这也是最明确、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我觉得艺术创作是十分有逻辑性的,即便起初表现得是纯粹的情绪,归根结底总会被总结到一个很有逻辑的框架里。但我自己要从这个逻辑出发,就要很清楚的意识到边界在哪里。绘画的、本专业的边界在哪里?社会对我们的艺术的认识边界在哪里?我自己个人的意识的边界在哪里?包括我做的毕业作品,线上展览之后也一直再反思,这个摄影作品是我临时性的一种应对,然后赋予作品关于社会性、社会边界的意义和概念,我觉得是不是过于勉强。但可能这个问题不是我来担心的,解读作品的责任和义务也可以交给读者、观众吧。
「边界跨越 - 毕业剧场」系列,综合材料、摄影,2020
「边界跨越 - 毕业剧场」系列,综合材料、摄影,2020
「边界跨越 - 毕业剧场」系列,综合材料、摄影,2020
「边界跨越 - 毕业剧场」系列,综合材料、摄影,2020
H:那你是会从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一种反叛或者叛逃吗?比如说壁画,被拿下来不是在墙上;包括你说的框子的前后,或者说可以展示的任何一个地方。那你会有意识的说要去做这种对抗吗?
Y:也不是有意识的,这是我整体的个人性格。在虽然是在中国画学院,做这件毕业作品之前,我连毛笔都很久没动过了,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内心的归顺和反抗两种状态同时存在的体现。包括我在毕业创作各个答辩阶段、在对毕业陈述过程中都是在对抗。包括从绘画的技法、从这个表现形式等等,都是一直在对抗。如何在一个有着悠久传统的体系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件在各方面都有技术难度的活。除了一点,在画面中必须出现对人物形象的塑造,我可能逃不了,这是毕业创作的「硬性规定」。但是创作中其他部分尽可能的表现了各种符号性的批判,我希望作品能呈现出这样的状态,也希望别人能解读到这个层面。
H:你说的社会性,一个是可能会对生活,或者说所看到的现象造成一定的冲击;还有一个就是所有的这些都应该是从你真实所处的这个社会有感而发出来的。而不是臆想。这件毕业作品可能因为有疫情的出现、在不同场景里去做这个事情,反而让它的社会性更突出了。
Y:对,我觉得单纯的表现情绪或精神层面的东西,是我们当下艺术创作的一种局限性表现,削弱了艺术对生活的作用和意义。如果说创作的初衷也可以贴合实际、展现问题、提出问题,那便是意义所在。精神和情绪应该是创作的出发点,而不是唯一的落脚点。
「边界跨越 - 毕业剧场」系列,综合材料、摄影,2020
H:下一阶段关于创作你会想要做些什么?
Y:我会更关注各门类学科间的交叉性、找到自己的契合点。比如最近一段时间我对声音在不同介质里的传播速度很感兴趣,物理学科成为我进一步思考艺术的诱因;然后是「艺术返乡」的话题,我们在城市里学了这么多关于文化艺术创造和转换的概念,应该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运用到生活中,让老百姓欣赏、思考、收获启发,也能制造出文化艺术中喜闻乐见的新现象;最后是对商业的探索,尝试去找一下市场。
2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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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编辑 | Yuyao 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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