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9月26日晚,由中共广州市委宣传部指导,中共广州市委宣传部、广州市广播电视台出品的全国首部原创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首轮公演顺利落下帷幕。近期,由“广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的四位评论家,对本剧、乃至中国街舞行业进行了多维度的分析评价,以下为详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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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杨迪
广东开放大学文化传播与设计学院讲师、
广州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
羊城青年签约文艺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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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24-26日晚,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在广州中山纪念堂首演,华丽精致、具有传统建筑美的纪念堂穹顶与舞台上热辣的街舞表演形成的强烈反差,震撼了现场每一位观众的心。街舞,这一潮流文化的代表,自进入中国数十年,已经逐渐从简单的“外来文化”发展到有了自己的中国基因。在无数习舞者与拥护者们的支持下,它正在用独特的方式讲述我们中国人自己的故事。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无疑是这其中最值得关注的一次尝试,不仅仅因为它跳出了世界街舞的中国化,也因为它跳出了中国街舞的世界化。中国故事可不可以用潮流文化进行诠释?中国街舞能不能触动世界?我想这是每一个观看《我们的生活》的人都想得到的答案。
一、中国街舞用“梦剧场”走向世界
最初看到官方宣传的时候,真的很难把街舞和舞剧联系在一起。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的街舞,还是在电视节目中看到的街舞,都是零散的个性表达,如果做成舞剧,实在是难以“脑补”。然而带着疑问走进剧场,你会发现,《我们的生活》巧妙地运用了“梦剧场”这一形式,是创新也是发展。
首先,《我们的生活》从叙事上采用的是“主线”与“文化表达”相结合的形式。所谓“主线”就是男女主人公共同参加志愿活动,最终通过努力实现自己街舞梦的故事线。所谓“文化表达”就是以穿插的形式呈现了“食神”“地铁”“街头争霸”等生活场景,充满了街舞的趣味性、技巧性与广州生活的烟火气。如果以舞剧来统摄全剧,这种“剧情”未免过于松散,整个叙事会感觉不连贯,可是《我们的生活》使用了主剧情舞段与文化表达舞段相结合的方式,将“主角的生活”很好地向“我们的生活”过渡。整个演出不仅可以看到主角们的故事和各种接地气的街舞片段,也把观众们带入到广州的市井文化之中,找到生活的共鸣。这种“梦剧场”的形式,不拘泥于剧情的起承转合,反而给了“我们的生活”这一主题更大的生活内涵容量。那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剧场的一员,在这些生动的角色身上,我们随时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这是其他戏剧模式所不能取代的。
其次,“梦剧场”这一舞台表现形式与街舞本身的号召力相辅相成,互动感和参与感极强。从一个角度来看,街舞梦剧场这一模式的产生并不是主创们的心血来潮,而是基于中国街舞现状的一次有益尝试,更是中国街舞发展至今的必然产物。街舞作为非常受年轻人欢迎的一种潮流文化,它从街头走来,承载的是无数年轻人的青春与梦想。从受众来看,这无疑是街舞得天独厚的优势条件。传统剧目通常采用的是“一剧一事”或“一剧一人”的创作模式,其内核无非是展现戏剧矛盾或者塑造人物形象。而《我们的生活》所承载的却是一场青春的盛宴,梦想的狂欢。在“梦剧场”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街舞多年的沉淀,可以看到这次主创团队CHUC(中国舞蹈家协会街舞委员会)多年努力的成果。近年来,街舞在中国的发展已经是“现象级”的,从2018年由优酷发布的《这!就是街舞》燃爆了街舞界,到爱奇艺打造的《热血街舞团》,再到2019年CCTV《舞蹈世界》栏目+CHUC全国联盟共同打造的街舞暑期特别节目《街舞英雄》,这些节目全方位向我们展示了街舞这一“舶来品”在中国化历程中的发展和变化,而其中一些优秀街舞舞者的涌现,也在青年一代群体中起到了积极的引导作用。在《我们的生活》中,头尾都穿插了互动性极强的街舞battle,有主持人,有互动,有爱豆,有不同舞团带来的不同风格的作品,这种包容万象又和谐统一的演出形式,对于喜爱街舞的观众来说是非常过瘾的,而对于不熟悉街舞的观众来说,从《我们的生活》开始,就喜欢上了街舞。
再次,“梦剧场”这一形式是可以融入到广州街舞的“文化空间”中的,它具有极强的文化延伸性,可以打造成为湾区街舞品牌之作。正是因为有了前文所述的包容性、互动性,《我们的生活》才真正有可能成为花城街舞文化的一个标志性作品,激活广州的街舞“文化空间”。在文化遗产学中,文化空间通常特指按照民间约定俗成的传统习惯,在固定的时间内举行各种民俗文化活动及仪式的特定场所,兼具时间性和空间性,而《我们的生活》也是托生于广州街舞的迅速发展。对于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来说,未来发展的趋势应该是朝着剧场品牌,驻场演出去发展,而不是单纯的作为一个戏剧作品而存在。实际上,在《我们的生活中》所能看到的舞段如《舞功》《扇舞》《落雨大》《春天在哪里》等都是可以作为独立舞段进行演出的,这也是以后《我们的生活》能够不断产生变体的基础。另外,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可以看到时下最梦幻、最带有科技感的舞美设计,比如冰屏的使用就让观众们身临其境地走遍了广州的大街小巷。
要以“梦剧场”的形式继续发展下去,就要紧密结合粤港澳大湾区的地域优势,整合人才队伍,将《我们的生活》打造成为湾区的文化品牌。就如美国的百老汇演出,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几部戏,而是代表了一个地区的戏剧文化,这其中的文化产业价值是巨大的,有非常大的发掘空间。《我们的生活》作为街舞“梦剧场”的初尝试,代表着中国街舞走向世界的野心。
二、中国街舞用独特的舞蹈语汇打动世界
街舞作为舞蹈,“舞”与“技”当然是最为核心的,也是最能够体现艺术价值的部分。20世纪60年代末,街舞(Hip-Hop)出现于美国东海岸的纽约城和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州,是美国黑人城市贫民的舞蹈。20世纪80年代中期,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街舞传入中国,与此同时,经过不断的发展,街舞开始分裂出许多类型比如Breaking、Free style、Poppin、Locking等,这些不同类型的街舞在《我们的生活》中也都有体现,但《我们的生活》中最吸引人的,还是融合了中国武术、中国舞蹈和中国民俗文化的舞段,它们使得街舞有了“中国味道”。
《我们的生活》一共有21个主要舞段,每一个舞段都展示了一个小主题,主创人员在每一个舞段的编创中,都融入了广味生活。在《舞功》舞段中,融入的是咏春拳法,有很多动作都是咏春起势,街舞收尾,虽然这两种艺术形式差别极大,但在演员的演绎下却自然过渡,毫无拼凑之感。《扇舞》作为女子群舞,将街舞的“刚”与中国扇舞的“柔”进行有机结合,展现了一段完全不同于传统街舞表演的舞段。在《帝女花》中,配乐使用电音处理,将原本粤剧的《帝女花》哀怨凄婉的风格一洗而净,配上男子群舞,反而让这段中国风的街舞有了不同的味道,这种“撞色”处理让人耳目一新,也让粤剧这种古老的艺术焕发了新的色彩。《月光光》舞段中,翠绿的芭蕉叶正如青少年的美好年华,配上传统粤语民谣的音乐,一群少年舞者在其中跳起轻柔灵动的街舞,虽然没有刚劲的音乐,劲爆的舞蹈动作,与传统的街舞风格大有不同,但是却跳出了广州青少年悠闲自在的青葱年华。在尾声《男儿当自强》舞段中,所有演员穿着整齐的红色唐装,伴随着慷慨激昂的音乐,真正展现了中国青年一代的风华正茂。
从《我们的生活》舞蹈编创中,我们可以真的看到中国新一代街舞人对街舞的理解正在逐渐发生转变,越来越多的舞者在编创和表演理念上,用开放的心态接受了中国传统艺术的融入,从而真正从内核上提升了街舞在中国的文化认同感,这些都是街舞讲好中国故事的关键。事实上,中国街舞联盟在既往的街舞创作中,已经向我们展示了许多优秀的中国化街舞作品,如2014年10月22日街舞委员会组织、编排、选送的街舞作品《我是中国人》登上了由中国文联、中国舞协主办的庆祝新中国成立65周年舞蹈精品晚会《舞动中国梦》;2016年1月5日,街舞委员会选送的作品《中国风》参加了由中国文联中国舞协主办的“舞动中国——2016中国舞蹈新人新作晚会”;2017年1月13日,街舞作品《我的街舞》受邀参与了由中央电视台综艺频道录制的“舞蹈嘉年华” 节目。这些作品没有单纯将街舞与与中国传统文化进行嫁接,而是将中国文化的韵味揉碎在街舞动作中,找到属于中国风的街舞风格。
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在世界各国文化日渐发展融合的今天,中国街舞正在逐渐找准自己的文化定位。这种努力不仅仅是一部分人的自嗨,而是中国街舞人将街舞作为事业经营的认真。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小朋友的身影,这也是中国街舞的后备军。2015年《中国街舞艺术教育考级系列教程》正式发布,这意味着街舞正式进入我国艺术教育的“正规军”,这也是中国街舞在未来出新出彩的“底气”。
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的成功演出,是街舞中国化得到更多观众认可的一大步,因为我们通过这个作品看到了中国街舞的编创能力,我们也有理由相信,随着更多这样的街舞剧目、剧场的创作,中国街舞会用独特的舞蹈语汇打动世界。
三、中国街舞用人文精神感染世界
如果说梦剧场和独特的舞蹈语汇都是街舞讲好中国故事的“形”,那么《我们的生活》中所体现的中国人文精神,就是中国街舞走向世界的魂,是中国街舞发展的“源动力”。
(一)从“我”到“我们”:中国街舞人的自我证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生活》中男主人公阿宇的故事,仿佛中国无数个喜爱街舞的年轻人的写照:为了学习街舞,从一开始不被接受和认可,到最后与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文化和解并达到和谐。这些创作灵感就如同剧名,全部来自于中国街舞人自己的生活。上世纪80年代,街舞进入中国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被主流文化所排斥,甚至学习街舞就像是“坏孩子”的专利。街舞究竟是怎样的?喜欢街舞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正如总导演夏锐所说,跳街舞的人总喜欢一身黑,谁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也许就是街舞少年给人的印象:极度自我,总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这就像是主人公阿宇刚出场时的状态,他热爱街舞,却总是找不到与社会融合的出口,所以总感觉不够阳光。然而随着剧情的发展,阿宇在和天虹一起加入志愿者队伍之后,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阳光,无论是与天虹的爱情,还是在志愿活动中帮助小梦的友情,都让他对这个世界多了宽容与理解。
阿宇的成长,也映射着主创团队的成长。这个容纳了58位主要舞者的梦剧场,其编创过程也绝非易事。在街舞生态中,个性和battle才是常态,而合作、整齐划一并不是他们日常起舞的自我要求。但是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惊喜地发现,这些充满个性的来自五湖四海的舞者们,用精诚合作圆满完成了这个作品。一方面,很多舞段的群舞很多,他们真正做到了与他人协同共舞,达到了特殊性与一般性的统一。另一方面,中国街舞人向世人证明了街舞不仅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展示竞技,也可以塑造人物,表达非常细腻的感情。
在《我们的生活》中,有三个舞段非常感人。第一个是《月光光》中小梦的出场,在一群拿着书本的青少年中,一个忧郁的少年走了出来——这一段打破了街舞给人的固有印象,显得轻柔可爱。第二个是阿宇与天虹男女双人舞,他们撑着代表爱情的红色雨伞,在舞台上携手共舞,让人感受到了年轻人爱情的美好。第三个是在接近尾声时,小区的广场舞“大爷”们在一起battle,虽然有些老态,却幽默感十足。这些舞段都非常细致地展现了人物情感,塑造了人物形象,改变了人们对于街舞是竞技类舞蹈不太能传达细腻情感的刻板印象。
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能看到中国街舞人从“我”到“我们”的努力,这种努力体现在剧情里,也体现在主创团队的创作过程中。街舞不仅是街头的舞蹈,通过共同努力也可以登上大雅之堂,这就是中国街舞人的自我证明。
(二)从“小我”到“大我”:羊城志愿者精神的渗入
在《我们的生活》中,重点表现了广州市志愿者在城市各个角落的奉献精神,这也是这个街舞作品与时代精神结合非常紧密的点。广州作为“志愿者之城”,志愿活动渗透于城市各个角落,无论是在广州市有大型活动的现场,还是在日常街头巷陌,我们总能看到志愿者的身影。据了解,截至目前广州市志愿者协会拥有单位会员192个(包括企业、社会服务机构、高校志愿者团队等),直属队13支,各级各类志愿者队伍6000多支,社区志愿者69余万人,每年服务社区居民超过200多万人,贡献志愿服务时数超过1300万小时。这支通过群众自发组成的队伍,是这个城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主人公阿宇在人生迷茫之际,在志愿活动里找到了一线光,并把这缕光通过自己反射给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我们的生活》用阿宇、天虹这些志愿者个体的心路历程,很好地塑造了羊城志愿者这个群体。特别是在作品后半段,当新冠疫情来临,无数志愿者走出家门,冲在前面,举起红色塑料凳的形象感动了千万人。而这一形象在舞台上的提炼和呈现,也成为了这个作品的点睛之笔,完成了主人公从“小我”到“大我”的自然转换。
艺术来源于生活,《我们的生活》正是用羊城生活中最具代表性的志愿者精神作为主要的人文精神进行展现,配合街舞这一活力四射的艺术载体,毫无做作之感,深情而又可爱。
(三)从“有我”到“忘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体现
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是一部充满正能量的作品,因为它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非常巧妙地贯穿在每一个舞段中。从主线来说,阿宇自我认知的平衡是他在志愿服务之后找到的,他在志愿者的大爱中看到了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等品质,从而愿意慢慢放下成见向传统文化靠拢,与家庭和解,而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父亲也学起了街舞,开始向他靠拢。主人公最终回归家庭,实际上也是回归了自己的本心。从“文化表达”这一条线来看,无论是《食神》《地铁》的诙谐、还是《月光光》《落雨大》《春天在哪里》的温情,营造的都是一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国家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社会生活场景。从精神层面来看,这种正能量真正符合中国人崇尚和谐的哲学思想。从“有我”到“忘我”,《我们的生活》中所展现的中国人特有的家国情怀,是中国街舞能感染世界的又一精神特质。
2018年8月21日至22日,习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指出:“要不断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把握大势、区分对象、精准施策,主动宣介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主动讲好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故事、中国人民奋斗圆梦的故事、中国坚持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故事,让世界更好了解中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文化根脉,其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不仅是我们中国人思想和精神的内核,对解决人类问题也有重要价值。要把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标识提炼出来、展示出来,把优秀传统文化中具有当代价值、世界意义的文化精髓提炼出来、展示出来。要完善国际传播工作格局,创新宣传理念、创新运行机制,汇聚更多资源力量。”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依托粤港澳大湾区的文艺发展,是街舞剧场的一次大胆创新。在中国街舞本土化发展已经四十多年的今天,满足于街舞的中国化是远远不够的,更重要的是如何让中国街舞走向世界,让全世界看到中国街舞讲述的中国故事,这才是中国街舞不断探索、发展的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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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文瑶
广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
羊城青年签约文艺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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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日晚,中国首部原创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在广州火爆上演。这部由中共广州市委宣传部指导,中共广州市委宣传部、广州广播电视台出品,中国舞蹈家协会街舞委员会艺术支持,广州广播电视台文化产业中心执行,顶尖街舞舞者们倾情演绎的街舞舞台剧作品样式新颖、立意鲜明、氛围爆燃,引爆街舞圈。
当下正是粤港澳大湾区文化建设高峰期,《我们的生活》以街舞梦剧场这一崭新表演样式,描绘广州现实生活景象,展现广州“志愿之城”精神,又聚焦当下抗疫话题。它是街舞中国化进程中探索“街头艺术”转型为“剧场艺术”的重要实践。在大湾区人文建设视野下,以“中国价值”为指导核心的中国街舞,迎来发展新机遇。
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以一部完整舞台剧的身份走进剧场,表明中国街舞已经突破了“舶来品”的性质,成功地完成了从“舶来的街头文化”变为“中国都市剧场艺术”的身份转换。它表明中国街舞彻底地从亚文化社群舞蹈的语境中剥离出来,在深入中国本土化、民族化的过程中获得“新生”,并且在商业模式的思考下向更为规范和多元的产业化发展。
街舞是上世纪60年代诞生在美国黑人社区的一种街头文化。80年代,街舞以迪斯科、霹雳舞的样式被引入中国,最早出现在经济相对发达的广州,之后传播到北京、上海等地。广州作为改革开放前沿阵地,与毗邻的香港、澳门一衣带水,不仅文化同根同源,文艺娱乐发展也深受港澳潮流影响,街舞早期以模仿港澳的形态在广州生根发芽。90年代,街舞开始蔓延至全国,但仍属于小众文化。21世纪第一个十年,在更为开放包容的国内环境中,街舞逐渐成为一项比较大众化的文体休闲活动。2010年后出现爆发式发展,尤其是在《这!就是街舞》《热血街舞团》《舞蹈风暴》等爆款综艺的“带货”下,中国街舞也实现“破圈”。
早期中国街舞主要流行于街头、广场,甚至是“地下”,是名副其实的街头文化。随着国家层面的关注,如2013年中国舞蹈家协会街舞委员会的成立;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很多艺术形式都是国外兴起的,比如说唱、街舞,人民群众喜欢就要用并赋其健康向上的内容”,街舞开始闯入主流文化视野;2018年,街舞作品《黄河》获得“荷花奖”当代舞奖,标志了中国街舞开始登上大雅之堂——剧场。此后街舞又频频出现在改革开放40周年纪念晚会、2021年央视春晚、庆祝建党百年晚会《伟大征程》等重要文艺活动中,更明确了中国街舞的剧场化发展走向。
众所周知,街舞非常强调技术、力量和体能,乃至竞技性,因此街舞也能归类到体育领域。街舞如果作为舞蹈,通常会作为单个舞段表演,或作为一种元素融入舞段创作中。好比南拳,可作为武术单独表演,也可作为一种元素融入粤剧,成为粤剧南派的经典武技之一。街舞完全剧场化就要打破街舞与戏剧间的壁垒,将“以舞传情”的中国舞蹈抒情性注入街舞,形成其自身的表演语汇以及相对完整的叙事和完善的表意功能。
有别于一般舞剧,《我们的生活》并非“街舞剧”,而是街舞梦剧场,一个街舞“梦工厂”。它开创先河,为街舞搭建了一个特殊的剧场空间。作品以街舞讲街舞人的故事,为街舞叙事和表意构建了一个有利的戏剧情境。它以广州本土化创作为基调,讲述叛逆的街舞少年阿宇爱“舞”不爱“武”,他与留守少女小梦、志愿者天虹因街舞结缘,三人共同热爱街舞,又乐于通过志愿服务奉献社会。全剧将街舞文化融入在志愿服务的过程中,如《志愿者招募》一场,由众多街舞舞者扮演的广州青年为了成为志愿者,各显神通,以街舞作为表演才艺。这段表演集合了多个街舞舞团的优秀作品,包括《英歌魂》《帝女花》《一代江扇》等。
正如剧名“我们的生活”,作品将广州市民真实生活中的衣食住行投射在街舞之中:《食神》舞段以街舞反映了广州市民热爱探寻美食的文化;《地铁》舞段以街舞描绘了广州市民搭乘公共交通出行的场景;《公园一角》舞段以街舞展现出广州老年人在休闲生活中的精神活力。一系列的舞段真实地再现了现代广州市民在物阜民丰、一派祥和的社会环境中安居乐业的景象。街舞梦剧场甚至将剧场变为街头,《街头争霸》一场直接将街头斗舞场面搬进剧场,这既是广州街舞充满活力的场景的真实再现,又让观众产生强烈的在场感与沉浸感,也让街舞自然地融入于剧情之中,带动观众情绪。
《我们的生活》极大地为街舞创造了尽情展示的梦工厂般的剧场空间。尽管作为一部非舞剧,作品舞和剧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松散的,存在街舞与剧情“两层皮”的情况,令整部作品更像是以一条剧情线索串连起来的街舞大会。但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体现了近年来广州在高质量文化发展路上的前沿探索,充分满足了青年群体的文化审美期待,它赋予街舞更高的艺术性和更深刻的社会性,为中国街舞在剧场化进程中如何认识、定位和发展自我打造了一个可靠标杆。
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很大程度地体现了中国街舞所具有的“中国价值”。中国街舞不应单纯地理解为“中国的街舞”,它应该是以中国主流文化为核心,灵活地融合西方街舞与中国文化元素的新艺术样式,也是讲好中国故事、传递中国文化的重要新文艺载体。中国传媒大学文化产业管理学院党总支书记卜希霆认为:“街舞是一种特殊的城市文化形态,应该以时代、竞合、城市、健康、动感、艺术作为文化定位。”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正是如此之作,它集中体现了多重中国主流文化价值。
首先是人文精神价值。《我们的生活》设置了广州志愿服务这一特殊剧情主线。早在1987年,广州开通全国第一条志愿服务热线“中学生心声热线”,经过30多年的探索和发展,志愿服务在广州人人可为、处处可为、时时可为,甚至成为一种健康、时尚的生活方式,广州成为当之无愧的“志愿之城”。奉献、有爱、互助、进步的志愿精神作为当下中国文化主流价值观之一,它通过街舞梦剧场的全新演绎得到了充分地展示。
剧中设置了3个主要人物,一个是反叛传统、热爱街舞且乐于奉献的男青年阿宇;一个是热爱学习但因留守儿童身份而自卑的少女小梦;一个是热心服务大众、关怀弱势群体的志愿者天虹。三人因共同热爱街舞而结缘后,又共同投身于广州的志愿服务,在志愿服务过程中获得成长。街舞青年阿宇摆脱了青年亚文化的边缘人身份;自卑少女小梦作为一名留守儿童,得到了人文关怀;天虹作为志愿者,不仅帮助服务了社群,自身也在活动中成长起来。剧中阿宇和小梦、志愿者天虹之间的互助互爱;阿宇与老顽固父亲的亲情和解;社会大众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的团结一致、共渡难关的精神。团结合作、敢于担当、乐于奉献、积极进取等等这类中国主流价值观都在这部剧里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无疑是对“中国价值”的最好阐释。
作品为主人公阿宇设定了一个武术世家的背景,而中国武术中的自强不息、坚忍、仁爱等精神也是重要的中国主流价值观。剧中还设置了阿宇、小梦、天虹等人追逐梦想的暗线,可以说是以微宏叙事的手法反映中国梦这一重大主题,是对新时代中国主流价值观的侧面体现。
其次是传统艺术价值。街舞在中国扎根近40年,其中国化、民族化的实践时间其实并不长,前二十多年主要是对西方街舞的模仿学习。此后,全国各地成长起来的街舞舞者兼收并蓄,吸收地域文化、传统文化,融合武术、地方戏曲、中国古典舞、中国民族民间舞等文化艺术样式,化解传统元素,创造性地丰富街舞的表演语汇。如获得“荷花奖”的街舞作品《黄河》,它选用《黄河大合唱》中的第七乐章《保卫黄河》作为主题音乐,以街舞Popping融合中国古典舞、当代舞的表演元素,实现西方流行文化与中国经典音乐的结合,以街舞极具爆发力、感染力和张力的表演语汇,重新诠释冼星海《黄河》中展现的中国人的抗争精神。
《我们的生活》根植岭南大地,剧中许多舞段对岭南文化进行了融合。如《舞功》中,舞者将广东武术咏春与Breaking(霹雳舞)结合;如由广州街舞舞者、中国第一位街舞世界冠军阿牙创立的THE D.O.G.S街舞团表演的《帝女花》,则是将粤剧经典名段《帝女花》之“香夭”与Popping(机械舞)结合;还有融合了潮汕非遗英歌舞的《英歌魂》,融合了中国古典舞扇子舞的《一代江扇》,以及融合了《月光光》《落雨大》《男儿当自强》等广东知名童谣或歌曲作为主题音乐的多个舞段。可以说,《我们的生活》是街舞扎根中国沃土的丰硕成果之一。
《我们的生活》表明中国街舞确立了自己在中国舞蹈范畴中的独立地位。它表明中国街舞没有一味模仿学习西方街舞,而是以西方街舞技术作为载体,以“中国价值”作为核心价值观,以中国传统文化作为艺术特色和立身之本,坚持文化自信,从而走出一条自由之路,获得西方街舞所没有的发展优势。
(一)大湾区人文建设中的人才聚合力
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不仅是一部青年人以新街舞展现新时代、新气象的作品,它还体现了粤港澳大湾区强有力的人才聚合力。
《我们的生活》集合了十数个街舞团、上百名街舞舞者,其中不乏来自省内外的顶尖街舞舞者。朝气蓬勃的青年舞者们在舞台聚光灯下发光发热,表演很“燃”很“炸”。这些青年舞者们本身的形象、气质、精神,与剧中当代青年人该有的精神面貌十分相契合,天然焕发出一种阳光向上、活力四射的青春气息。他们以Popping、Locking、Breaking、House、Jazz等街舞类型作为媒介,借助街舞的律动和时代感来展现出广州青年一代在社会活动中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这样的景象在40年前街舞文化刚流入中国时,是无可想象的。街舞强烈而轻快的节奏、极度彰显个性的肢体语言和潮流的文化表达,极大地吸引了当代青少年的注意,成为他们展示个性、宣泄自我的表现方式之一,但同时也直接冲击了人们既往的审美定式。街舞来源于美国黑人街头文化,其自带的青年亚文化属性在英美文化语境中,具有浓郁的反叛色彩,这使得街舞长期局限在自我封闭的亚文化社群环境中,也得不到到政府层面的关注,而街舞舞者也只能以“散兵游勇”的状态分散在全国各地。直至2013年,中国舞蹈家协会成立街舞委员会(CHUC),街舞舞者开始成为有组织的“正规军”,成为新文艺群体的重要力量。中国街舞发展逐渐走向规范化、系统化、健康化,但尚未体制化。
能集合如此之多的街舞舞团和舞者共同创作演绎的舞台剧,《我们的生活》是首部。从举办多届“全国街舞创作作品展演”,到围绕《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精神成立的“粤港澳大湾区潮流文化中心”,再到全国首部街舞梦剧场作品的诞生,广州积极发挥粤港澳大湾区人文建设进程中的人才聚合力优势,为广大街舞从业人员提供了良好的发展平台,使得街舞这一潮流文化与大湾区人文建设相得益彰。
(二)引导中国街舞产业规范化、健康化的正向发展
街舞是一种崇尚自由个性、展现积极乐观精神的艺术门类,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从业者投入其中。近年,随着国家层面的关注,中国街舞进入蓬勃的发展时期。探索街舞综合产业发展、创建街舞品牌、打造街舞IP,广州一直走在全国发展前列。
以街舞舞蹈为内容的教育培训,是当下最主要的街舞产业之一。截至2019年,我国舞蹈教育培训规模达246.9亿元。在众多舞蹈培训机构中,街舞越来越多地被受众选择,尤其在男性学员中,街舞成为他们的首选。据不完全统计,广东全省街舞从业人员已超过10万,有数千家街舞培训或相关街舞产业机构,其中大部分集中在广州。当前,街舞已经被中国舞蹈家协会纳入社会艺术水平考级,下一步可能成为美育中考的加分项目。在此背景下,在街舞培训机构日益林立的当下,如何引导此类机构形成一个规范化、健康化的教育体系十分必要。
除了线下街舞培训,随着《这!就是街舞》等综艺节目的火爆,创建街舞品牌,打造街舞IP及周边文创又成为了街舞发展的新诉求。在广州已连续举办了九届的Reallife“我们的生活”中国(广州)街舞文化周,形成了当之无愧的街舞品牌。它以街舞文化为引导趋势,积极推动嘻哈说唱、涂鸦、DJ等潮流艺术,和跑酷、滑板、街球等新兴街头文化正向、健康发展。此外,街舞邮票、街舞手办、街舞动漫、街舞电影等街舞衍生品也应运而生。可以说,中国街舞的最好时代已经到来。
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在大湾区文化建设视野下,以“志愿之城”的人文精神为线索,描绘了大湾区中广州市民安居乐业的生活景象;既讲述了大城市中小人物的生存状态,又聚焦当下的抗疫话题。它以街舞梦剧场这种新颖的表现形式,促进湾区居民精神生活同频共振。它以街舞为载体,以“中国价值”为内核,兼容并包,以开放自信的姿态吸纳现当代艺术的最新成果,有利于形成大湾区的文化共识。从这个角度看,广州当之无愧为岭南文化的先行者,引领者,为大湾区文化融合注入灵魂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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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刘茉琳
广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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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佛列德·德索萨说:“去爱吧,像不曾受过伤一样。跳舞吧,像没有人在欣赏一样。”
在中山纪念堂观看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时,我脑子里萦绕的就是这句话,当台上霹雳舞、机械舞、锁舞、爵士舞、雷鬼舞一次次燃爆全场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种温暖,因为在那一刻你确认每一个生命都可以发光,可以跳舞,可以唱歌,可以牵着志同道合的伙伴的手,青春就是这么美好。
搭配着顶级创编与全国街舞明星的阵容,梦剧场《我们的生活》如同一个自我指涉:梦剧场就像一个有着一身本事、一腔热血的青年初登舞台;这是关于中国当代青年的生活,但不管是街舞还是志愿者,都不是当代青年的全貌,它们就像是不同的切面,折射出青年人身上不同的光彩,而这些青年就像梦剧场本身,是一块也许还有待打磨,但已然熠熠发光的原石。
1、舞出自我
《我们的生活》整体线索花开两支:当代青年人的街舞梦与志愿心;讲述的故事也很简单,与父亲有冲突的少年、内心自卑敏感的少女、相知相惜的青年恋人……仔细想想,生活很多时候就是简单的故事,我们每个人都在看似简单的生活中演绎着属于自己的人生,而每一个看上去泯然众生的普通人都能在这个梦剧场舞台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不管多平凡的生活,普通人都可以有发光的时刻,就像台上的舞者:街舞,使他们燃;志愿者的身份,使他们酷。
街舞表演不像传统的舞剧演出那样追求复杂的情感传递或者深刻的人物塑造,而梦剧场的特点也是让青年、少年拥有在大舞台上展演街舞、展现自我、实现梦想的机会。那什么样的故事最适合他们表达呢?当然就是他们“自己的故事”。所以主要故事线索都围绕当代青年最常见的人生困惑:小梦的自卑敏感,阿宇的父子冲突,天虹与阿宇的相恋,以及志愿者朋友们的守望相助,这几条线索呈现的都是青少年生活中的必选题,又恰恰是一个人成长所必须解决的三个维度的关系:个体与自我,个体与他者,个体与社会。
所以梦剧场是这群街舞青少年在舞台上本色演出“我们的生活”,无需演技、丢掉包袱,这不是他者讲述,也不是演出他者,而是真诚地自我表达。如果要说《我们的生活》最感人的是什么?应该就是这种舞出自我的真诚。
2、以舞破圈
社会文化一直以文化圈层的样态呈现,不同圈层之间虽然有对话、交流、冲突或者互渗,但是要实现圈层突破并不容易,《我们的生活》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它以梦剧场的方式同时实现了好几个不同维度的破圈:年龄破圈、代际破圈、趣缘破圈以及文化破圈。
原本属于青年亚文化的街舞,在梦剧场的舞台上碰撞出许多新的火花。比如阿宇与父亲的代际冲突,舞台上融武于舞,让街舞与岭南武术叶问拳对话,最后父子和解,街舞给父亲等老一辈带来了活力;武术也给阿宇等年轻人带来了正气。梦剧场里的这种“对话”使街舞突破年龄、代际的限制,更好的融入了“我们的生活”。
实际上,在当下这样一个趣缘分层的分众社会里,人们在生理年龄上的限制已经越来越小,文化年龄日益深刻地影响一个人的社会属性,因此舞台上呈现出以街舞融合不同代际、不同职业、不同背景的人群,是真正的“我们”。
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的青少年亚文化传统,摇滚、乐队、街舞、涂鸦等都是其表现之一,他们以亚文化的先锋姿态彰显自我,背后其实是试图让主流文化“看到”“注意”并且“重视”。而《我们的生活》梦剧场在实现文化破圈的时候却是以主流文化主动靠近青年亚文化来完成,这是难能可贵的。当这群非专业剧团的野生舞者在中山纪念堂完成演出,实际上是一次亚文化圈层的跃升,是主流圈层对亚文化圈层的包容与吸纳,梦剧场这种文化破圈,对于如何繁荣当下文艺生态的环境,或许是一种启示。
3、舞出新生
街舞不是传统的学院派舞蹈,不同于芭蕾舞、民族舞的培养方式,跳街舞的年轻人大多数是野生舞者,他们的审美追求更突出个性的张扬,青年人在跳街舞的世界里往往有特定的服饰审美、特殊的表情、动作甚至有自己的行话,以这些风格突出自己的文化追求,当然也展现了街舞本身的原生态。
梦剧场《我们的生活》大胆地将这种原生态移植到大剧场,让来自全国各地不同年龄的街舞舞者共同参与到一个项目中。在这个舞台上有粤剧、咏春拳、鸡公榄、英歌舞等等广东韵味的元素,而所有这些都以街舞不同的表演舞蹈语汇表现出来,以创新的形式吸纳传统文化、包容青年人的舞蹈,展现青年人的酷、燃、阳光与自信,让街边舞蹈跳到了中山纪念堂,这是野生舞者舞出了新生。他们共同展演的这一梦剧场,不仅重新界定了街舞的意义、拓宽了艺术的边界,也为他们自己带来了新的身份,即是新文艺工作者。
《我们的生活》以街舞与志愿这两个线索的结合,其实就是燃与酷的碰撞,有着一种奇妙的化学反映,完美解锁新一代青年人。我们看到了他们的生活也看到了他们的烦恼,看到了他们的追求也看到了他们内心的成长,看到了他们对街舞的狂热追逐,也看到了他们对志愿服务的全情投入,其实这才是舞台上最酷、最燃的核心。
这是一个文化破圈的年代,这也是一个年龄无界的年代,这更是一个追求艺术创新与融合的年代,所谓梦剧场,以对话、交融与重塑突破艺术观念的边界,如果要用一个词来评价,那就是“一往无前”,一如台上的年轻人。所谓梦剧场,这里,是梦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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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王溱
广州文学艺术创作研究院专业作家
广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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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活》作为全国首部原创街舞梦剧场,顶级创编艺术家和街舞明星汇聚,演出阵容豪华,现场气氛也确实很热烈,很嗨,其火爆程度足以佐证该剧定位的精准性与题材的共情性。在观看的过程中我感觉自己分裂成两个“我”,一个“我”在现场跟观众们一起尖叫挥手“燃起来”,另一个我却在抽离出来冷静地思考这样两个问题:“我们”是谁?“我们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生活?
早在这部剧还没公演的时候,我就对这个剧名充满了好奇,它让我想起赵汀阳的《论可能生活》,对这部剧如何诠释“生活”充满了期待。该剧的最后一幕“尾声”中有提到:“青春正当时,每个人都在朝着梦想前进,这就是我们的生活。”算是对这部剧的主旨有所诠释。但诠释“我们的生活”含义的,不仅仅是这寥寥几句,而是贯穿于本剧的每一环节。以街舞的形式来表现生活是这部剧的一大创新特色,而进一步以“街舞的可能”来挖掘“生活的可能”,我想这才是“我们的生活”更深层次的内涵,也是这部剧热闹过后留给我们思考的东西。
先说说“街舞的可能”
在这部剧中,我们看到“街舞”这个原本相对小众的艺术门类,在编导人员的精心安排下实现了“从小众到大众”“从独立到融合”的演变,让这个艺术门类可以深入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呈现出无数种可能。
“小众到大众”,是一种群体范围的蔓延,横向纵向兼有。这当中的“大众”有两重意思:一是指人,也就是跳街舞的人;二是指时,即是跳舞的时间与时机,在这两方面街舞都打破壁垒,有了创新性的突破:从叛逆的街舞少年阿宇、自卑的少女小梦、乐观积极的志愿者天虹这三个个体,逐步扩大到小群体(街舞群体、志愿者群体),然后又扩大到广州的青年群体,最后覆盖到整个广州所有的男女老少。这个过程就像一块石头掷入平静的水面,涟漪渐渐蔓延开来,最终使得整个水面都微波荡漾。水波或许大,或许小,或许微弱,但至少是提供了水存在的另一种可能性,一种动态之美。看哪,那一帮十岁左右的稚气面孔们,正以“春天在哪里”这样的传统儿童歌曲来跳街舞,还有那些白发苍苍的广场舞老人,竟也能在摇滚乐中扭动僵硬的腰肢跳起街舞,年龄的限制被悄然打破;厨师、服务员、医生、护士、志愿者、白领、武师……当这些人群也猝不及防地在各种生活场景中跳起街舞时,职业与身份的界限也被打破。地点也可以不挑了,厨房、餐厅、地铁车厢、武馆、医院、街头、广场……心只要动起来,身体也就可以跟着动起来,大概这就是街舞最独到的魅力吧?
“从独立到融合”则是指文化范畴的、不同艺术门类之间的融合。在《我们的生活》这部剧中,“万舞皆可成街舞”,什么英歌舞、扇子舞、粤剧身段舞、交谊舞,还有中国传统武术咏春等,全都与街舞来了一次惊艳的“联姻”,这种联姻下诞生的便是街舞的无限可能性。假如不是受制于剧目时长,我相信还能有更多的“结合”,街舞与任何其它艺术门类都有“一见钟情”的可能。背后支撑这一切的,是一种大胆的创新性思维,天马行空,却又掷地有声地落到实处,广州气质中强大的冒险精神与包容性可见一斑,彰显的正是我大广州敢闯敢拼,海纳百川的气势与气度。
这固然只是一部舞台剧,具有舞台表演的夸张与虚幻,是艺术化了的生活。但道理是相通的。从“街舞的可能”到“生活的可能”,我们是不是应该思考下,我们的生活是否也可以呈现出更多的可能性?
什么是生活?这得从生活的定义说起
越是寻常的字眼越难解释。从定义上看,“生”意味着得“活着”,“生活”就是人为了生存发展而进行各种活动。这个定义其实透露了两个很重要的信息,一是生活不仅是“生存”,还包括更高层面的“发展”;二是指明了“生活”其实是一种过程,是一个“进行时”的活动状态,而不是一个静态的结果。这两个信息有助于我们更便捷地去追寻生活的目的。其实生活的目的就在于高于“生存”的那部分意义,以及生活这整个动态过程的质量。生活的意义充沛与否,生活的质量高低,直接决定了我们生活的幸福程度。换句话说,生活的可能性,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幸福的可能性。幸福二字,正是我们每个人一生孜孜追求的。国家都以“让人民过上幸福生活”为奋斗目标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主动去追求幸福?
综合“生活”本身的特点自己以及“街舞的可能性”带给我们的启发,我对“生活的可能”(即“幸福的可能”)有以下几点感悟:
首先,“生活的可能”从纵向看是指达到更高“生活层次”的可能。马斯洛理论把人的需求从低到高分成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爱和归属感、尊重和自我实现(自我超越)五类,我们想要获得更高的幸福感,就应该努力攀爬向更高层面的需求层次,尤其是自我实现和自我超越。在《我们的生活》中,广州的年轻人便是通过志愿服务这样的方式来完成自我实现的。志愿者精神是什么?奉献、友爱、互助、进步。在参与志愿服务的过程中,志愿者帮助了他人,但同时自己精神上也得到了丰富,心理上得到了满足,思想也得到了升华。比如剧中的阿宇,就是在志愿服务中与父亲和解,也是志愿服务让他可以在追梦的道路上一往无前;还有自卑的留守少女小梦,是志愿服务让她重新认识到自己的价值,让她可以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可以说,志愿者服务是提升自我与服务社会的统一,也是人能够超越自我达到新的生活层次的重要方式。因此,只要你有高于“生存”的精神追求,勇于去追求高于“生存”意义的生活,你就会发现生活原来还有这样的可能。
其次,“生活的可能”重点在于过程,而不是结果。从幸福的内涵看,幸福本身就是一种行为过程中持续产生的感受,而不是某一刻才突然达到的感受,它跟快乐是不同的,快乐可以是短暂的,而幸福必然是持久的。所以我们应该在意的是生活的过程,而不是结果,用痛苦的代价去换取最终的利益并不是真正的幸福。举个例子,就像我们去旅游,享受的也是旅游的整个过程持续带来的一种感受,而不该以具体到达某个景点为目的。再举个例子,街舞带给青年人快乐与希望,是因为街舞已经渗透到青年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是一种身体的本能,是一种生活状态,而不是因为某一场街舞比赛获得名次,或者是在某一次表演中获得掌声。荣誉和掌声固然是一种激励,但真正能给人持续幸福感的,恰恰是与街舞相伴的整个过程,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享受过程,不要太在意结果,你便不会因为预期结果的不尽人意而放弃一条可能的道路,生活的更多可能就在前方。
第三,探寻“生活的可能”需要有足够的创造性。既然说的是“生活的可能性”,而不是给定的生活,那它就意味着需要去打破常规,改变现状,须知探寻生活的可能性也是有门槛的,这个门槛就是创造性思维和改变的勇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性的生活只能算是生存,无所谓幸福与否,只有创造性的生活才能给人带来全新的阳光与空气,打开一个全新的世界。《我们的生活》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它有创造性,能洞悉街舞与志愿服务、与当代青年人之间的共性,勇于去探索舞台艺术呈现的无数种可能性,才能有今天呈现在我们面前这样一部叫人耳目一新拍案称奇的好剧。在这背后,许多组织的创造性也起到很大作用。比如海珠区文广旅体局就打破常规把流行舞基地纳入到文化馆总分馆的范畴,成立海珠区文化馆街舞分馆,并举办潮流文化周来推动街舞艺术的发展,《我们的生活》的副总导演郑峰、主演阿牙等就是在这里梦想起航的。
还有一点与大家共勉:到达“可能的生活”离不开不懈的坚持。有些人并不缺创造性,偶尔脑中灵光一闪也会有这样那样的主意,甚至在脑中已经把自己梦想中的生活演绎过一遍,但最终却没能变成现实。为什么?一是可能这个创造性只停留在白日梦的层面,畏首畏尾没有勇气去打破现状。即便有勇气去付诸行动了,不能坚持也是枉然。本剧的志愿者原型之一梁修飞,从2008年起就坚持志愿服务,至今累积参加志愿服务时数超过五千小时,是他的坚持把志愿服务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也是他的坚持让志愿者身上耀眼的光被该剧的编剧罗丽所看见,才有了今日这样一部歌颂志愿者的街舞剧。
生命是有限的,是否在有限的生命里努力去增加生命的厚度与质量,是每个人都必须面临的灵魂拷问。我们的生活,说到底就是我们的生命价值,而实现这种价值,有时候甚至只需要简化成“热爱”两字。你只管热爱生活就好了,有热爱就有追求,有追求就会有创造性,再加上不懈的坚持,生活层面就自然会上升,我们的生活自然就会是最美的生活。这个“我们”还能指谁呢?当然是指你,指我,指TA,指所有热爱生活、勇于创造、活出自我的人。正如《我们的生活》一剧中演员所唱:我的世界我自带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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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余名演职人员奋战56天!首部原创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 三天公演圆满结束!
全国文联系统新文艺群体职称评审工作推进会首次召开
首部原创街舞梦剧场《我们的生活》新闻报道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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