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以保罗的名字呼唤我
这不是电影院的好时代，
却是长篇巨制的好时代；
这不是太空歌剧的好时代，
却是维勒纽瓦的好时代；
于是，[沙丘]来了——半部。
1
豆瓣7.8
——嗯，配得上大片之名的意思；
淘票票8.3
——嗯，主力观众不爱看的意思。
已经熟悉平台特性的读者，
不会对这个分数太意外。
它有场面，但很吝啬；
它有动作，却很笨拙；
它有奇观，极具震慑；
它有奇景，波澜壮阔；
它有甜茶，天选之子；
它有张震，中文赚了；
它有巨幕，还有季默；
它有3D，还是不了。
阿看觉得，
这会是维勒纽瓦的集大成作品，
以PART ONE的稳健，
PART TWO也不太可能掉链子。
它也足以弥补历史上《沙丘》改编的种种遗憾。
2
Big Dumb Object，直译为“巨大沉默物”，
特指在科幻题材中，那种巨大的、无言的物体。
狭义而言，这种物体应该是非人造的，
但仔细想想，凡我们所见的，
即便是外星飞船，
也都是“人(创)造”的，因此也不必如此刻板。
比如[太空漫游2001]中的黑石碑，
比如[独立日]中的外星飞船，
甚至[星际穿越]中的“黑洞”，
它终究会落实为一种感觉，一种体验，
把观看电影，特别是在影院中观看的人们，
引入“奇境”。
对于维勒纽瓦而言，
无论钱多钱少，
他都致力于创造这种BDO。
比如[降临]中的贝壳形飞船，
[银翼杀手2049]中的雕像，
[沙丘]里，则太多太多了……
所以，维勒纽瓦说[沙丘]是他的梦想，
可信。
之前的科幻创作，
都像是为这幕宏大的太空歌剧做练习。
然而，BDO很容易理解，
也容易实现，
[沙丘]奇观，有何特别？
这要回归到“人”。
人是基本的尺度，
这个尺度是空间意义上的，
1米55亦或2米15，
之于人是巨大的差异，
但是放在BDO面前，
都是“0”。
但凡涉及BDO，剪辑逻辑都是由大及小，
画面分配则是必有参照。
皇帝使臣的座驾有多大？
厄迪崔家的军队一对照便知；
厄迪崔家的战舰有多大？
战舰投影下的弗里曼人看分明。
与巨大相伴的，是缓慢。
缓慢让时间可触摸，它与巨大一起，
积累着BDO的美感。
这种方式，所有的科幻大片其实也都会，
但只有维勒纽瓦，
愿意颠覆它在片中的比重，
人家是场面之间穿插一点这样的奇观，
他却把这种奇观当做角色一样，
以“简”法不断堆叠。
这不禁让人怀疑，
他痴迷于“沙丘”，
是不是字面意思，
那些“景和物”才是他的爱，
人类那些万年不变的抓马，
只是认真的附带。
当然，BDO还是和抓马有关系的。
无论是“神权”还是“王权”，
亦或两者合一，
都依赖它的神秘、静穆，
产生令个体敬畏的氛围。
金字塔、紫禁城、各大宗教的教堂与庙宇，
莫不如是。
比之之前的作品，
[沙丘]本就是文明故事，
帝国、军队、家族，
政治、军事、宗教，
哪一个都离不开距离感产生的陌生，
陌生感产生的神秘，
神秘感产生敬畏。
因此，[沙丘]中的BDO，
既是他美学的更大规模实践，
也是他为老套的“天选之子”，
增加的一点香料。
3
BDO都不是活物，沙虫是。
它的第一次亮相，用的是相似的手法。
蜻蜓飞机的容量依然以人为尺度，
它的小，反衬出香料采集车的大，
而它的大，让我们对400米的活物，
有了最直观的概念。
与BDO各种“显”不同，
对于沙虫，维勒纽瓦在“藏”，
早在[大白鲨]时代，
“藏”就被娴熟应用，
然而彼时的藏，有制作能力的无奈，
老斯当时无法做出经得起细看的鲨鱼。
而维勒纽瓦的藏，
要主动得多。
沙虫不是恐怖生物，
而是神物。
它要破除距离，
而不是制造距离，
因为它与沙漠，
它与弗里曼人，
是截然不同的依存关系，
这代表另一种文明观，
它在根本上，是反BDO的。
从色彩的角度，
也能看出这种区分。
从技术上，摄影自然遵循牛顿的色彩学，
但从解释的角度，还有一种歌德的色彩学，
他认为，当光明与黑暗相遇，
紧靠光产生黄色，
它是蒙上阴影的光。
紧靠黑暗形成蓝色，
它是被照亮的黑暗。
厄萨科斯的黄，
与其他世界的蓝，
完全可以以此来解释。
这让我们再度确信，
维勒纽瓦把“物”当做角色来处理，
以此，区别于他之前的作品，
也与近年来的其它“大片”，
分出了界线。
沙虫与保罗的凝视，
也是这部电影与观众的彼此凝视，
是否对那一刻有所触动，
将决定对这部影片的观感。
4
看完[沙丘]，
你完全可以相信，
维勒纽瓦对抛弃院线的愤怒，
是对自己创作意志的坚持。
长故事需要悬置，需要等待，
[沙丘]PART ONE，只呈现了小说第一部的一多半。
在敢于拉长讲述的前提下，
一些空缺不是没讲清楚，
而是继续下去的邀请。
魁萨茨·哈德拉克是什么玩意？
哥尼·哈莱克、杜菲·哈瓦特是生是死？
沙虫与香料的产出是什么关系？
对于读过原著的人，
对于看过X分钟知道沙丘讲了啥的人，
这都不是秘密，
但请回到开始阅读的那一刻，
回到观看开始的那一刻，
大量的背景信息，更多的角色命运，
需要一点点铺展开。
不要急于知道后来，知道一切，
毕竟当我们走出影院，
其中大部分信息也会被遗忘。
唯独那点触动，会脱离黑暗，
伴你我而走。
这种玄乎东西，离开影院，
在阿看为文章配截图时，
是肯定得不到的。
阿看不是影院捍卫者，
也不想当[沙丘]吹捧者，
但[沙丘]与影院，的确般配又登对，
阿看很愿意继续在下半部中寻找这份触动，
最起码，
得看到赞达亚匹配片酬和女一号的戏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