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世纪永生者的爱与惧

原创小径花园一陀果八光分文化

你我所在的宇宙，已经存在了138亿年。

恒星燃烧，行星环绕，卫星拦住陨石，也去牵引行星的星环。有的光落入黑洞无法逃逸的视界，有的光跨越千万光年，将超新星炸裂的图景送到你我这些星辰的孩子眼前。对我们而言，宇宙很古老，我们站在须臾一点上，前后茫茫不见，像蚍蜉看不懂人间的悲欢。然而，哪怕万古无涯的宇宙，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除了时间旅行者，或许没人知道，这个宇宙真正的结局是热寂、撕裂、坍缩，还是别的什么。

——不，不对。不止时间旅行者，与宇宙同寿的永生者也能亲眼见证宇宙的落幕。至少，理论上讲如此。

毕竟，不是每个年轻有为、英俊多情、永久冻龄、驻颜有方、原产于51世纪的永生者，都会在亿万年后，变成知晓时间领主重要秘密的一缸大脸，再为了拯救人类而牺牲自己——不知你是否知道，在此之前，这位永生者也已经为了守护地球、时空与生命，无数次无怨无悔地奉献自己所有或仅有的一切。

他甚至熟能生巧，却依然万死不辞。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51世纪特工的个人简历表

- Captain Jack Harkness. And who are you?

- Stop it.

杰克·哈尼斯上校

约翰·巴洛曼饰演

《神秘博士》首次亮相：《虚无男孩》（2005）

杰克·哈尼斯上校集赌徒、无赖和51世纪的大情圣于一身。这名前时间特工在游戏空间站被戴立克杀死后，由罗丝（恶狼）的旋涡能量救活，从此成为不死之身。杰克在时间中的穿梭冒险将他带到了卡迪夫，他开始统领火炬木小组，在此继续守卫地球。

此外，杰克来自保依尚恩半岛，他声称自己的绰号正是“保依之脸”。

（以上资料摘自咖喱星时间领主学院馆藏图书《神秘博士学》）

作为永生不死的时间定点，杰克长期遭到时间领主嫌弃。（“我没法自控。我是时间领主，（远离你）这是我的本能。你是时间定点，一个事实。”——一位常年在宇宙中浪游并且亲手制造无数时间定点的匿名时间领主如此表示。）从咖喱星官方文献的简单勾勒中，我们能对这位传奇人物有个大致的了解。不过，杰克本人的经历，要鲜jing活cai生fen动cheng许多。从以下一些要点中可见一斑：

只要对方是生物，就可以过去搭讪。
非生物估计也难以抵抗他的魅力。
使用的名字并非本人真名。但他遇到过这个名字真正的主人。两人相处十分融洽。
主要是第九任博士的同伴，复活后被抛弃，追第十任博士追到宇宙尽头想要探寻生命宇宙及一切的意义，围观不少博士与法师的故事，后来十分感动地拒绝了博士的邀请。
他的不死之身并非“不死”，只是可以原样复活。他曾多次为了拯救他人置身险境、赴死重生。
为了等博士，活过了一整个世纪。
把玛莎也拐进了火炬木。
找到博士的办法是：收藏博士被砍掉的手，存放在罐子里，把它当作探索博士出现的信号。（后来这只手变成了半个博士，并且与博士表白未遂的对象天长地久。）
使用旋涡操纵器穿梭时空，但被开塔迪斯的博士嘲笑“我开的是跑车，你用的那个无非算是跳跳虫”。
被自己的弟弟设计活埋了将近两千年。
本打算把第十三任博士传送到偷来的飞船上，但事与愿违。

……

杰克是少见的“在遇见博士以前，生活就十分丰富多彩”的博士同伴。他有自己的眼界与阅历，自己穿越时空，在宇宙各处捞好处，见识过不少外星文明，能为博士节省不少解释“音速起子是什么重要道具”的时间——杰克甚至还吐槽过“为什么有人想给一把起子一点音速感”。而向来惯于统领全局，好为人师，如果不能靠寓教于乐、说教两句或者奇形怪状的科技术语收获崇拜目光就浑身不舒服的博士，遇到有知识更有主意的杰克，就算不会讪讪，也很容易悻悻。能让时间领主吃瘪的人类不多，而杰克算得上其中的佼佼者。

再说，无论博士是否愿意承认，杰克除了脑子，脸也耐看得不行。嗯……要是再带上另一个人一起旅行，杰克风趣幽默谈笑风生（这一点博士也信手拈来），再调个情放点电（这一点博士要是想进步，只能靠重生的随机性和神奇的大自然），自己的风头和面子，岂不是只能往塔迪斯的杂物间里搁？

脑子里警铃大作的最后一位时间领主可不会承认，这事不妥，实在不妥。

不过，宇宙很快帮博士解决了这个问题（算是吧）——杰克变成了时间定点。

时间定点与时间领主的纠缠时间线

I had to live through the entire twentieth century waiting for a version of you that would coincide with me.

——Jack Harkness / Utopia

第九任博士

杰克最初遇到的是第九任博士。在遇见博士以前，他这个前时间特工干着骗子的活计，风华正茂，牙尖嘴利，偶尔莽撞，却又热情满满。无所谓前路未知，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在星系间玩弄骗术为自己牟利，但本性不坏，否则，他也不会为了刚认识与不认识的人驾驶载着炸弹的飞船赴死。

然而，他并不是那种需要悲壮宏大的BGM与坚毅刚强的表情渲染气氛的悲剧英雄，只是一个按照良心做出选择的普通人——他甚至跟飞船调情，在得知绝无逃出生天的可能后，竟然开始絮叨自己的风流史，还跟飞船要了一杯马天尼，不忘伙伴道别似的跟飞船道谢。若不是博士救下他，年轻的他会就此化为回归星辰的尘埃。

后来，他与博士和罗丝一起旅行，不仅认为时间领主与人类姑娘都很有魅力，也通过那两人的视角对宇宙有了更广阔的认知。以前他独来独往，现在却融入了一个亲密的团队。可惜好景不长，三者很快分道扬镳——在戴立克紧逼的阴谋下，他再次为了拯救他人打算自我牺牲。临别前他亲吻了罗丝与博士，他对博士说的那句“我要还是个懦夫，应该会活得更好吧”也并不是一句埋怨。他承认自己害怕，但没有不甘，只是再次做出了平凡人在面临危机时的选择。

这一次，他被戴立克击中，失去了生命——却又被恶狼状态的罗丝起死回生。这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复活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知道这个答案的博士开着塔迪斯离开了。

第十任博士

杰克终于等到博士，后者却打算来个一飞了之的故技重施。不过这次杰克及时抱住塔迪斯，也让后者一路飞到宇宙尽头。老友相见寒暄，博士没有解释，杰克终于没忍住那句“你抛弃了我”。哪怕事情已过去百年，此时的杰克仍带着不解与痛心。为众人牺牲是他的选择，他也无悔地付出了生命，被复活只是一个偶然，但博士为什么丢下他？为什么这样回报自愿付出一切的他？可是，博士并没有正面回答。然而，杰克没有追问，问过罗丝的情况后，他拥抱了博士。

他们看似说了很多话，彼此吐槽，博士还阻止杰克到处搭讪，但他们真正的交流却建立在杰克的又一次牺牲上。火箭的耦合系统损坏，但那个地方充满辐射，杰克与博士前往修复。直到此时，在拯救末日人类于存亡危机的时刻，杰克三言两语讲述了自己通过无数次死亡发现自己不死之身的过程，博士也大致解释了一番时间领主对时间定点的本能拒斥。两人很快又将话题转向别处。

后来，法师出现，囚禁博士，抓住杰克，让整个地球陷入来自未来的危机。玛莎为了人类四处奔走。危机解决后，博士邀请杰克一起旅行，已经在火炬木拥有自己的牵挂与责任的杰克选择离开。

在第十任博士的告别之旅中，总是不许杰克四处勾搭的时间领主，在一个外星酒吧为杰克牵线搭桥。杰克伸手敬礼，与博士诀别。这时的他们无需多言。已经成长太多的杰克足以明白时间领主的珍重与不舍，也明白自己无力帮助或挽回。此时的他们，已是经历相似、彼此理解的知己。

第十二任博士

严格说来，第十二任博士并没有在剧集里与杰克碰面。但皮卡参演了《火炬木小组》第三季——Frobisher一角为杰克的心碎神伤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虽然这颗棋子自己也终究没能在外星威胁的洪流中善终。

此外，在新版《神秘博士》第一季里，杰克称自己到过庞贝，说“只要记得设置火山预警，庞贝还算不错的度假点”。或许杰克曾在庞贝遇到过由皮卡饰演的大理石商人也未可知。时间旅行者的故事，总是那么timey-wimey。聪明的做法，是像River那样随时记下日记。

第十三任博士

严格说来，第十三任博士也暂时没有和杰克碰面。虽然杰克想把博士传送到自己所在的飞船，但是博士没来，来的是Graham。杰克错把老爷爷当作博士，一番熟练吹捧之后，毫不含糊地扑过去一口亲下，仿佛自豪地给自己亲过的博士名单又添了一笔。可惜，真正的老友见面，还得再等些时候。

永生者的选择

I had plenty of time to think that past year, the year that never was, and I kept thinking about that team of mine. Like you said, Doctor, responsibility.

——Jack Harkness / Last of the Time Lords

前时间特工、星际骗子、博士同伴、火炬木小组组长……无论身份如何变化，杰克始终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角色。这可不仅仅因为他英俊有型会打趣、认真负责有担当，他的成长故事也引人瞩目，可圈可点。

杰克是从血肉之躯转变为不死之身的，但他仍然保持了对生命的尊重、珍惜与热爱，这就是他最特别、最可贵的地方。且不说时间定点永生不死，漫长的寿命本就容易让生物变得冷漠。在《神秘博士》宇宙里，长寿的时间领主自视甚高，曾是人类的ASHILDR也在一次次失去、失望与流离失所后，选择了不去在意，以免伤心。就连总是拯救宇宙、为了救下Donna爷爷选择赴死、守护了圣诞小镇900年的博士，也曾经动摇地质疑过自己，问Clara：“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人？”而无论有没有遇到博士，有没有和博士在一起，是否永生，是否带领火炬木小组，经历无数浩劫与波折的杰克，却始终保留着最珍贵的善良与同情心。

诚然，他是时间定点，他可以复活，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死，他死的时候不会痛，或者他必须为了他人而死。他只是把自己放得很低，看得很轻，为了保护别的生命，把自己视为了代价。他牺牲了多少次，就意味着他不肯冷漠、不肯袖手旁观地为了保护别的生命、做出了多少次无愧于心的选择。

永生于他而言，更像一个诅咒。他的血肉趟过岁月的长河，相识遍天下，可又有多少人能在他身上看见多年来日积月累的落泪亡魂。他不是不会害怕或者伤心，不是没有失去过宝贵的东西，不是没有在伤痕累累时遭到背叛。他不是最强大的生物，甚至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但他还是一次次选择伸出手，保护更弱小、更痛苦、更无助的生命。正如尼尔·盖曼所说：“你害怕一件事，可还是要去做，那才是勇敢。”

他并非十全十美。虽然他没有遇见过第十二任博士，但却用自己有幸（或不幸）得来的漫长生命，无数次实践第十二任博士在《博士陨落》中说过的话。在“没有希望，没有见证，没有回报”的情况下，做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这是真正的勇敢与善良。

这其中或许有博士的功劳，因为，通过博士的视角见识过宇宙的杰克，最终或多或少成长为博士般背负责任感守护他人的人物。在Missy这样的时间领主看来，这种人“理想而愚笨”，但是，如果没有这样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无私者，或许，无数星系中的无数行星，只能是一片片毫无生机的荒芜之地。

杰克不是影视或文学作品中常规意义上克己奉公、光明伟岸、让人仰望的高大英雄。他有缺点，会胆怯，在成为时间定点之前，就算能穿越时空，本质上却无非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但是，他愿意做正确的事。他平时举手投足的轻佻与随意，与他在关键时刻的选择与担当两相映衬，反而让他有血有肉，更为洒脱。他不是人们隔着银屏崇拜讴歌的形象，而是可以和人们一起打闹吃喝、让人心痒或者牙痒的寻常朋友。当他为了他人勇敢地站出来，人们就会发现，他对其他生命的热爱是从对自己生命的热爱开始的。他不介意享受生活的每分每秒，却也更因为如此，深切明白每一个生命的平等与可贵。所以，他的伟大，不是（或者说不总是）英雄式荡气回肠、惊心动魄的伟大，而是将平凡人的伟大、执着与坚持，重复了千万次。

无论在时空的哪个角落，我们都应该向无数在困难面前燃烧自己照亮他人，坚持不懈、相互帮助的伟大的平凡人致敬！受到保护与帮助的所有生命，都感谢并会铭记你们的血汗与眼泪。

宇宙的星辰正是因为你们而璀璨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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