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澳门到温州街,从台大到台师大
原创 嘉铭 柚子铺台湾交换生服务
过客别墅张敬轩 - KKBOX LIVE:张敬轩 ONE DAY
从澳门到台北,大约875 公里。第一次离开澳门,紧张油然而生。
我坐在飞机上思索︰「要在台湾再走至少119日、约18个星期。」到达桃园机场,从窗外看见那些熟悉的地标,我把安全带松开,没有一个旅客的心情,只有紧张,紧张。
桃园机场出机口
第一天,开始寻找我住的地方。我拖着大包小包,不似一个学生,更不像个旅客;走了很多冤枉路,没有一刻的放松;然而,我竟然在地图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温州街 。(我所住的地方是和平东路一段183巷)
因为,我对温州街并不陌生,不是我曾来过;而是我曾读过林文月的《温州街到温州街》、李渝的《温州街的故事》和朱天心的《古都》。
温州街口的路牌
由此,我开始了探游温州街的旅程,由温州街口公交车站走入便是温州街的领域。九月的艷阳煦照下,带着气温 37° 的遐想,我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那澄明、早已凝结的过去,几乎忘记了此行的目标︰寻找她们笔下的文学风景。
寻寻觅觅
温州街,是邻近台湾两所高等学府“台湾大学”及“台湾师范大学”的历史老街,也是在文化圈迭有盛名的人文巷道。这里坐落着不少“台大”“师大”的教授宿舍,向来是教授、学者、文人雅士的聚居地。
温州街周边路段
早在日占时期,温州街称为“东门町”时,便已是日本学者及统治阶层的住宅区。台湾光复后,这一带屋舍仍保留浓厚的殖民遗风,并延续了“菁英小区”的身份。1949 年起,胡适、殷海光、台静农等知名学者,都曾在这里留下生活足迹。
《温州街到温州街》中,郑先生由温州街的七十四巷至温州街的十八巷,探望他的知己台先生,后来,二人都因病去故;最后,林文月走在钢筋森林中再忆现木屋书斋以及两位先生的音容。
左为林文月,右为台静农
如今,我走了一次,确实看见了更多的钢筋森林,木屋书斋却很少见。原来数十载已变的事物有这么多,但是不变的又在何处?对于我这个温州街的新人而言,似乎还无处体会到准确的答案。
兜兜转转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兜兜转转,我开始寻觅李渝女士《温州街的故事》中的描绘。
「灰旧的日式木屋,屋檐低低覆盖在防盗木条上。」(〈朵云〉)
「戴老师家是一幢日式木房,竹篱笆墙,门上的绿漆已经开始剥落。」(〈烟花〉)
李渝温和的笔调,融入满满思乡之情。温州街是她地理上的故乡,也是她精神上的故乡。我不断东张西望,东走西走,不断盼望会出现对应那一些在文本上的纪录,或许,我知道我在寻求「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安抚。
温州街18巷
拐进18巷16弄,殷海光先生的故居满足了我的一些想象。殷海光,湖北黄冈人,中国著名逻辑学家。曾从师于著名学者金岳霖先生。
殷海光于1949年来台后,即获聘为“台湾大学”的讲师,入住人文荟萃的温州街。但这16弄底的原貌是警卫亭,堆满垃圾,根本不属于宿舍的腹地。特别为殷海光打造“居所”,其实是带着“贬抑”的意味。
殷海光故居庭院
1953年10月,殷海光与夏君璐结婚。夏君璐出身名门,父亲夏声将军曾追随孙中山参与辛亥革命。当她满18岁时,在重庆家中认识27岁的殷海光,两人一见钟情,但一直分隔两地,直至1949年夏君璐只身抵达台湾基隆港,才和殷海光重逢。
1956年3月,夏君璐生下女儿殷文丽。1956年确定安排殷海光一家迁居此地后,才将警卫亭拆掉改建成住宅。
殷海光一家,从左至右分别为殷文丽、夏君璐、殷海光
故居总面积约750平方米,庭院占地宽广,但房舍仅60余平方米大。终端一扇粉青色的门,朴实无华,颇有两袖清风的格调。夏日炎炎,院落里叶影叠叠,与世隔离。
殷海光故居旁大树
如今,庭院内繁茂的大树、灌木,多半是殷海光迁入以后栽种的,悠悠乎近一甲子。近门口的面包树、院中的椰子树、罗汉松,已从树苗长成参天巨木。
殷海光生前可能料想不到,他亲自培植的植物,因没有刀斧雕琢、美学陈设,竟似感染了不羁的作风,恣意生长、茁壮自由。
踽踽独行
走遍各街各巷,眼前的光景更多是朱天心女士《古都》的描写——「建成偷工减料的邮政宿舍、海关宿舍、XX 大学教师宿舍、首长官舍」(是不是偷工减料我就不知道了)。建筑的更替换走了很多人与物的深情对话,只能封存昔日温存于心房中。
温州街的女书店
但或许,更替而来的是温州街另一个面貌,也就是我眼下所见之人、景、物。由温州街的小号码至大号码,路与路之间的交错,转入每一个街角都似是另一舞台,一街一巷均为惊喜,我似西湖之游人,一切都值得我看之。
一路走来,街内住宅鳞次栉比,书店、咖啡厅静谧安宁,还大多附上了各式各样的文艺海报,叙述着不同的故事。骤然往台大的方向望去,汽车、行人都是静静划过,喧闹动态的世界似乎与温州街无关,俨然成了两个空间。
温州街上文艺的店铺们
我路过林文月、李渝、朱天心笔下的温州街,似是温州街的过客,却也更像是温州街的一位徘徊者。其实,文学风景与现实风景又怎能对等呢?林文月在《饮膳札记》中说过︰「所谓『文化传承』总是在有意无意间随时空而难免于变化,凡事真正的一成不变,大概是不太可能的。」那么,不变的寄封在心中,足矣、足矣。
温州街遇见的猫
现在,这一切早已归于平淡,平淡如坐在天台读一首诗,忽见街角的「猎人们」;于我而言,这是归属于生命长河中纯致且隽永的应答,以助我建造精神的乡岸。蓦然回首,遥想萧瑟处,早已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是一只小猎人
第一次你安慰着我
二月之后
或是同一只小猎人
不知道你是否嗅到我身上的食物?
图文 | 嘉铭
编辑 | 沙桐
部分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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