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是李宇春的加冕之年,也是诸如“粉丝”、“妈妈粉”等概念的滥觞之年。粉丝第一次拥有了跟明星谐音相关的姓名——玉米。
李宇春是中国内地娱乐圈第一次“审美意外”的风暴源。在她之前,偶像性别属性泾渭分明;直到她出现,机灵的媒体发明了“中性美”一词,相当精准的概括了她的特质。
虽然当年也有段子大加揶揄,“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李宇春是水泥做的。”
但这并没有撼动玉米们气贯长虹奔流不息的守护热情,一声“春春”喊出,无数妈妈粉轻易地重返少年,找到那个仅在梦里有过的自由率真的自己。那个自己因为不为当年世俗审美所容,渐渐委顿退缩到角落里,而春春,只有她,代替我们勇敢绽放了。春春不是别人,她是青春是卓绝的勇气,是成长伙伴,是世界上另一个我啊!
当年对李宇春的喜爱,甚至上升到了重新定义女性之美的程度,相当于不大不小的一个泛娱乐化女权行为。所以,我一直觉得李宇春和李宇春背后的《快乐女声》,已经超出了娱乐圈的范畴,而具备了社会学现象级的文本研究意义。这无疑是可喜的,每一次对女性认知自我之美的外延扩展进程,都是漂亮的跟斗云。
我犹记得,当年有一篇很火的文章,叫做《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我希望她像李宇春而不是张含韵》。文中对李宇春极尽赞美之词,指出了很多她希望女孩身上具备的、而李宇春身上又恰好很鲜明的闪光品质。作者希望女儿像李宇春而不是张含韵,因为张含韵代表的是符合大众审美期待的标准的可爱邻家小女生,人美歌甜,多么boring啊,而且可能一不小心就会长成绿茶……而李宇春永远不会成为绿茶,她是久有余甘的冻顶乌龙是白云出岫的高山红茶,她是凌冽的龙舌兰。
那个时候我和我的朋友们都还没有女儿,但我觉得这个选择题很有意思,拿它几乎问遍了大家,男生女生都有。
“如果你有一个女儿,你希望她像李宇春还是张含韵?”
《快乐女声》时代的李宇春
“酸酸甜甜就是我”的张含韵
我们虽然不是“玉米”但都挺喜欢李宇春的,可我们的答案全都是:张含韵。
为什么啊?我们明明都很喜欢李宇春。我们其实没有那么喜欢张含韵。
所以,我们喜欢李宇春是假的吗?
有个女生道出了真相,“可能我们乐于看到别人的女儿成为李宇春并且真诚为她鼓掌,但自己的女 儿,嗯,还是张含韵吧。”
只能说,我们这一代人的审美认知还是固化了。虽然较上一辈有质的突破,懂得欣赏李宇春们了,认同那一类帅女孩优秀而迷人,但我们骨子里,更倾向的还是对女生的传统审美——清甜可爱的“迪士尼在逃公主”张含韵。
很长很长时间,我的这个选项都对自己造成了压力。我选了张含韵,觉得自己是个假“独立女性”,嘴上在反抗,内心依然还是不争气的趋同于男权价值体系。是我不够优秀,所以不敢选李宇春。
当然在公开的场合如果面对这个问题,我们都会很官方很正确的回答,“我希望她成为自己。” 毕竟我们又长大了一些嘛,离“小时候最讨厌的虚伪的大人”又更近了一些。
然后我就看到了芒果台的超级大综艺《乘风破浪的姐姐》。李宇春和张含韵,合体了。
这个合体不是简单的同框,也不是百花竞放,而是真正的合二为一——priceless!
李宇春为《乘风破浪的姐姐》创作主题曲《无价之姐》
在《乘风破浪的姐姐》中表现惊艳的张含韵
张含韵对着镜子努力唱跳李宇春创作的《无价之姐》时,当年的那个问题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李宇春和张含韵不再代表两种不同的选项,不是一种女性类型和另一种的对立;也不是颠覆性的审美反叛与传统甜宠审美的对立;更不是一种社会刻板文化和另一种的冲突。
大众审美,在这里和解了。
李宇春和张含韵,现在她们是一样的了。
一样的扛得起成长的风暴,一样的在口红丛林中寻找美的真相;
一样的懂得自我进阶的重要,一样在努力为自己的梦想站位;
一样的认真亮相,诚实面对欲望;
一样都明白,做自己才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
一样的都是自己的无价之宝。
李宇春和张含韵是一样的了。
我们的女儿啊,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