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控’指的是什么，‘控’什么？”
“人和物。”
答案一出，众人皆惊。
8月10日，在河北衡水市，国务院安委办第一检查组来到上海安能聚创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河北衡水分拨中心公司（以下简称安能衡水公司）货物仓库，在听到仓库安全管理人员介绍该公司将于10月完成“双控”体系创建时，检查组组长、应急管理部危化监管司司长孙广宇追问道。仓库安全管理人员的回答证明，该公司所谓的“双控”体系创建没有深入到每名员工，有走形式的嫌疑。在场的河北省应急管理厅副厅长武志新说：“看来，企业负责人的安全意识淡薄。”
在位于石家庄市的润丰物流有限公司，类似的场景又上演了：公司董事长在旁边人员提示下才能回答出“双控”是什么。检查人员发现，仓库中货物摆放杂乱无章，有的甚至堵住了消火栓，地面有不少烟头、废塑料袋、废包装箱等易燃物，消防通道内停放很多车辆。
对物流仓储企业而言，抓好仓库的防火工作是第一要务。虽然在这方面栽跟头的企业不胜枚举，但第一检查组抽查河北两家物流企业仓库仍发现诸多问题。做好整改安排后，孙广宇表示，这些问题值得所有物流仓储企业作为警示教育的镜鉴。
有的消火栓早已锈蚀
“仓库存在什么风险？日常安全检查都查什么内容？怎么判断消防设施是否好用？遇到灭火器灭不了的火怎么办？消火栓不出水时怎么办？”检查人员仔细询问安能衡水公司安全管理人员。
检查人员提出，让企业员工演示仓库起火后的操作。没想到，员工打开消火栓后，水压不足，从水管喷出的水疲软无力、射程不合要求。经实地查看，检查人员发现有的消火栓早已锈蚀，有一个消火栓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其检修记录单显示最近一次检修时间是2019年5月。
现场消火栓检修单
检查组兵分两路，另有2名检查人员前往现场办公室查看运输货物清单，发现了疑似危化品的名字。企业人员解释，货物内容不是危化品而是气体充装瓶固定架等。检查人员要求企业人员带他们查看这些货物。
虽然有单号对照，但找到这批货物也颇费周折。检查人员用了一个小时才找到相应货物，确认了货物确实不是危化品。检查组成员魏强说：“清单物品命名不具体、不能快速定位并找到货物，都反映了企业管理的不规范。”
消防水泵被设为手动模式
检查组随后赶往位于石家庄市栾城区的润丰物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润丰物流公司）。
该公司的经营范围不包括危险货物。与安能衡水公司不同，该公司所管理的园区内有400多家运输公司，安全管理难度更大。
“如何防止园区企业偷运或夹带运输危险品？”检查人员提问。该企业总经理牟国华回答，他们会对进园车上货品开箱检查，查看运输清单和说明书，也会对各企业堆放的货品进行抽查。企业配有3个消防班、5辆消防车，还设置了吸烟区，禁止仓库内见明火。
尽管该公司的设施和制度看起来比较完备，然而检查组通过深入检查却发现了不少问题。
在1个仓库中，检查人员发现，货物摆放凌乱，有的挡住了消火栓；地上到处都是烟头和被随意丢弃的易燃废物；消防通道内停放了很多车辆。
魏强佯装托运人，找到一家运输公司的老板问：“我有些危化品能不能运送？”老板回答园区规定不允许运输危化品，但却进一步向魏强询问，打算运输什么危化品？目的地是哪？暗示“价钱给到位可以运”。随后，该老板可能有所察觉，又改口说他们不运危化品。在安装着一排消防水泵的地下泵房，检查人员发现控制柜仪表盘上显示所有的消防水泵启动模式均为“手动”。孙广宇问：“为什么不使用安全性更高、反应速度更快的自动模式呢？”其实在自动模式下，这种水泵能在消火栓被打开时自动启动，第一时间满足灭火时对水压和水量的要求。现场人员当即把水泵调节为自动模式。
针对设置手动模式的原因，消防控制室的安全员坦言，曾经发生过货车撞坏室外消火栓，造成水大量喷射，损毁部分货物的事件。为了防止误触，他们便调成了手动模式。在现场，从消防控制室到地下泵房距离百余米。该安全员介绍，他们规定手动启动消防水泵的时间为3分钟以内。
孙广宇说：“消防水泵设为手动模式这件事，足以让我们夜里睡不着觉。火情延误两三分钟，场面很可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灭早灭小才是初期火灾应对的关键。”
同时，检查组专家孙志岩还发现该企业消防控制室不能监控消防水泵的运行和水位情况。
检查人员仔细查看了该公司的消防管理处罚记录，发现近期有多起吸烟行为，而每起仅罚款50元到100元不等。然而，该公司的制度明确规定，在禁烟区吸烟的行为处罚金额为500元至1000元。“企业有制度，但是不按规定落实，形同虚设。”检查组专家周顺意说。
走出消防控制室，门外2块宣传牌上展示着“安全风险分级管控和隐患排查治理‘双控’机制流程图”。
两家企业都在开展“双重预防机制”建设，但仅仅停留在表面上、口头上。对于坚持风险防范、关口前移，全面推行安全风险分级管控，进一步强化隐患排查治理，尽快建立健全相关责任制等要求，显然在落实上都打了折扣，说一套，做的是另一套。检查人员总结道：“物流企业仓库最大的风险是火灾，检查的两家企业在消防管理上存在共性问题，具体体现为防火管理不到位、灭火设施不到位、用火管理不严格、企业自查走形式。”
专家提示，物流园区都应该高度重视火灾防范，“要把更多的工作做在防范上，‘防火墙’防不了火，初期灭不了火，等于火烧连营。”
对检查出的隐患和问题，第一检查组已反馈至河北省衡水市、石家庄市政府，责成地方政府督促企业制定整改方案、明确整改时限，对其中涉及违法违规的问题依法进行处罚。
针对检查组反馈的问题，石家庄市政府于8月11日召开安全生产紧急会议、仓储物流安全监管工作会议进行安排部署，栾城区开展为期1个月的物流企业安全专项整治。衡水市对安能衡水公司相关隐患问题依法予以处罚，石家庄市对润丰物流公司实施了累计30万元的罚款，并查封其食堂等涉明火部位。石家庄市将对全市所有物流园区的安全管理提档升级。
记者：肖艳鹏
来源：中国应急管理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