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读钱满素编写的《女士接力——美国变革者》这本书,介绍了美国历史各个时期具有代表性的公共女性人物,其中讲到美国第一次女权主义运动的标志性人物伊丽莎白·卡迪·斯坦顿,感触很深。
斯坦顿在1848年就主张要求妇女享有平等的选举权,她在自己举办的妇女权利大会上的演讲一出,全国的报纸就在批评这是“最糟糕的建议”,他们担心平权会让妇女“失德和堕落”“对整个人类造成可怕的伤害”。
斯坦顿为了争取妇女的选举权,也积极地投入废奴运动,她认为废奴运动和女权运动都是一样的平权斗争,为了专心搞废奴斗争,她停下了女权事业,并号召全国妇女都加入解放黑奴事业。
南北战争之后,废奴运动取得成功,斯坦顿认为这是取得妇女选举权的好时机,女权在内战中做出如此大的贡献,曾经并肩战斗的废奴运动的领袖们一定会支持女权,结果已经获胜的黑人解放盟友临阵倒戈,决定以牺牲妇女权利为代价确保黑人男性获得选举权。
这就是父权社会中永远存在的“女权次要”意识:一个社会问题和女性问题摆在一起待解决,一定是女性次要。永远有比解决女性生存问题更紧迫的事,在革命的进程中女性可以是战友,但在分享胜利果实时女性的利益首先被牺牲。
在某一个群聊里,有男性高喊:先解决人权,再解决女权。也是根深蒂固的“女权次要”,女权就是人权,人权包括女权,将人权和女权分开提,本身就是没把女性当人。
再回到斯坦顿,她并没有因打击而气馁,而是更加努力地去办报纸、成立工人妇女协会、成立妇女参政协会、奔波于每个村庄去和普通妇女恳谈。
1978年她再次推进第十六条宪法修正案的修改,甚至弹劾政府,她做了一个完美的演说以阐述妇女选举权的正当性。然而在整个发言中,听证会主席本杰明.沃德利故意做出各种动作——看报纸、剪指甲、打哈欠、削铅笔来羞辱斯坦顿。
这种举动何其熟悉:直到现在,女性想认真给一个男性讲讲女性主义或女权话题时,一部分男性的反应就是如此:轻蔑、嘲笑、不耐烦,他们不想听女性讲道理,也不愿看分析女权的书,因为说一句“田园女拳”是最容易成本最低也最受同性赞许的行为。女性的觉醒令部份男性恐慌,他们的性资源会流失,他们的机会会被夺走,因此,骂女权是兄弟连的投名状,是失落男子互相慰藉的牛磺酸泡腾片。
女性投票权修正案再次失败,但斯坦顿永不言败,她鼓励大家继续战斗“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唤起了公众对妇女种种遭遇的思考,我们女性更加自尊自爱,有了更远大的志向”。她在晚年写了记录女权运动的《妇女参政史》、批判基督教歧视女性内容的《妇女圣经》,举办了无数次振奋人心的演讲,到1902年临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给罗斯福总统写信,请求他为妇女选举权修正案出力。
接力的女权运动者不断努力,1920年,美国妇女终于拥有了斯坦顿奋斗一生的选举权。
带着优越感(并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批评女权的男性说好体制才会有女权,所以你们嚷嚷没用,在中国谈女权的就是低智商的田园女权,而且我就要捶死女拳,哈哈哈哈看我打女拳的姿势多威,兄弟们爽不爽?
不是的,在他国,不光有女性在努力追求平权,还有许多睿智的男性也在推动女权运动,因为这是全体受益的事。美国100位《女性宣言》的签名中,有32位是男性。
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中说:“如果有人问我你以为这个国家的惊人繁荣和国力蒸蒸日上主要应当归功于什么,我将回答说:应当归功于它的妇女们优秀。”
罗玉凤女士说得好“十年前你嘲笑我,十年后你还在嘲笑我,可你还是十年前的你,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罗玉凤了。”
女性平权是历史必然的进程,在这个进程里,男士若不能改变偏见,顺应文明的前行,当女性走得越来越远,去触摸宇宙和星辰,你就依然还是站在封建的泥潭里骂女拳的那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