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灵魂在风中凌乱

——易道禅诗选·第三辑（40首）

一.诗经的日子（18首）  

 

【我的候鸟，在黑夜中】

 

太阳落下前，鸟儿的私语在风中传扬

风在白日与夜晚之间作一个最初的畅想

沉睡的河流沉睡了城市沉睡了灯光

星辰乍起，一爿宇宙领域的神秘空旷

森林巍峨苍苍

原野雄浑茫茫

鸟儿的自由王国，一生总在迁徙飞飏

渡过烟雨飘零的时令，找回故乡的时光

别急，别慌

我们还在路上

 

我们还在路上，只因飞翔就是目标

我们还在路上，下一个口岸就是天堂

告诉我，落日后我的影子在哪里

告诉我，黎明前我的歌声在何方

在云层的摇篮里

我时时安眠也时时彷徨

在海洋的温床中

我处处惬意又处处提防

没有谁的意志能强制鸟儿自由的飞翔

哪怕黑夜每时每刻在制造藩篱制造屏障

【清明并不是清明世界】

 

设若，我们尊重生命的价值
敬畏生命的意义
我们应该将全民公祭日
定义在即将到来的复活节
清明时节已成为
传统意义上的鬼节
这个日子人和鬼的交流程序
说鬼话的多说人话的少
满眼的阴霾是一片魑魅魍魉

我们要追怀的是
平凡人的甦醒和再生
高尚者的复活与永恒
生和死、爱与恨
在清明世界中
才能追寻到世界的清清明明

——2020.04.04.

 

【寒  露】

谁知道大地如何咀嚼沉睡的魔咒
我眼里落寞的枯萎季节
在丁香花的哭泣中在百合花的凋零中
哦我的阳光我的月光我的灯光
我在静谧中祈祷
石头一般的灵魂冷冻在无边的暗夜
只有一堵心墙
在神圣的苍穹之上
吻一吻圣灵之爱
吻一吻主的光芒

【野马追】
 
我凝视着那匹流动飞奔的野马
在雨夜中它脱缰而去
我迎着凌厉的朔雪寻觅野性的温暖
以及追风的欲望
一双黑眼睛
一双黑眼睛
紧紧锁住眼扉
那星空下的深潭露出了白月光的脸

让贮满胸中的感情倾泄
让芦苇河柳的绿色和青春泛滥
只不要深究的心湖太苦闷
黑眼睛闪烁在雪线消融的地平线
我知道它在露水的一隅
在俄那钵底的诱惑中等着我血液的奔腾

我仰头对雪山说
我愿意是这匹野马的驯服者
雪山低头对我笑道
拥抱它吧，驯服它吧，我的孩子

【死与永生】

我看见我的爱马悲壮地倒下
那时刻我也想到死
清清静静干干净净地去死
在一个寒冷的白夜
我把自己冰冻在无情的雪线
为远遁的梵生默默地自渡
我的金鬃马
我的金鬃马
曾给予我温暖和旅途的思绪
以及我生命程序中的每一个驿站
消逝的马蹄声声
镌刻着我的一次次行程和一万种图腾
我在经幡飘扬的诵唱声中
优雅的死亡
于青藏高原的岁月里
发现一条通往宇宙奥义的通道
我的灵魂追随着一个秘境
去了

 

【白  露】

 

今天是诗经的日子

一苇蒹葭在风中舞蹈

白云却在水中逍遥

我不想去远方

你在哪里

哪里就是远方

 

白露按约定来时

我已睡得深沉

窗外无霜也没有雾

只有清风缕缕

吹不散嘤嘤呓语

 

河岸的歌声远去

一个倩影

在碧空与水中折叠

曾经的誓约

随风飘逝

唯有初秋的白露

进了你的梦中

也进了我的梦中

 

如果我们还有神交

那么来吧

尽管世事如此险恶

人间如此混沌

我们依然充满神往

露凝而白时

你在左岸

气结而霜时

我在右岸

 

此后有青青河畔草

为我们收集泪滴

 

【早安，玛利亚】

 

早安，玛利亚

拿着我的画像，我们告别吧

早安，玛利亚

我那飞天的翅膀，已经折断

我不能相信起伏的命运与变幻的季节

在一个凄冷的黄昏

为你的悲悯博爱与向善的力量

做一次痛彻寒骨的倾诉

 

我们有如此浩瀚的磁场

会把灵魂一触两瓣

我们有如此丰盛的精神感应

为上天的恩赐而追逐信仰

 

我，既是叛逆者又是你的使者

匍匐在时空的福音中

没有祈祷只有聆听

以及澎拜在心海中的一场向往

 

【在上帝面前】

 

在上帝面前

尼釆就是一个罪人

在上帝面前

康德就是一个废人

人们在原野上漫步，看日落星起

在海岸上奔跑，听潮起潮落

还在上帝面前

装扮一个高光时刻的酷逼

基督的荣光

在书本上散发在行动中消遁

唯有布道者

正在偷窃圣经中的微言大义

 

【寻找诺亚方舟】

 

把我失魂落魄的眼睛还给我

把我倾尽衷肠的心思还给我

我独自饮盅烈酒

尽管肝胆俱裂

我依然，依然追慕着天使加百列

她守护天国，她叛逆天国

都是因缘会际以及因故所致

她是性情中神

我是性情中人

她是女神也是男神

我是男人也是女人

我们都愿意触怒上帝

也热望对于上帝无限的忠诚

在人寰崩塌的尘世中

去寻找传说中的诺亚方舟

 

【小野井深子】

 

我和你只有一次擦肩而过的回眸

你和我只有一场痛饮清酒的凝视

那算不得一次邂逅

也算不得一场缘分

那只是为鸿雁托书作一次心灵的飞行

亦或是为一别两宽做一场行走的相思

 

【原野上有株曼陀罗华】

 

触及她的躯干、根茎、花蕾、叶瓣

使它们凋零、窒息、甦醒、复活

一片寂静下的喧嚣、闹腾

我的眼前灿然如故人的容颜和笑靥

 

我找到一块荒地落寞于千年的坟场

我找到一眼水源在枯树藤里蕴育的木汁

还有那若干次年轮中收藏的一粒种子

从嶙峋的树纹里我发现一个悄藏的秘密

走吧，不要回望故乡也不要回归故乡

故乡只是一个沉痛枷锁的情结

归来吧，只要你仍有频繁的梦境

你的一生总在故乡漫步总有故人陪伴

 

【不要和至暗时分的鸟儿说话】

 

那一片人海，我看见众人在欢呼

但对于这个世界

我知道那是一场悲剧一场闹剧    

每一个角色都是演员

从高超的主持人或发言人到

芸芸众生的每一只自大的蝼蚁

我看见一座城池

在落日与暮霭中发出凄厉之声

暗夜将至，星光惨淡

我们眺望着长庚，那无边的苍穹

飞过一只夜莺

天亮时它已变成一只乌鸦

 

【清醒是一种痛苦】
  
因为我在读你，没有时间去老
因为我在等你，更没有时间去死

不管命运的座标运行何方
我们能目睹的归程
便只有在阅历中穿越时空

是走进荒原还是退守桃源
我在原地等你
你不来我便独自远行

远方哪里有诗
只要身心自由，无论身处何地
诗就在我们心中

我依然是我你依然是你
但在确认眼神之后
我们的基因已相互剪辑

只一杯酒的功夫
世界已然酣醉
而我们却终身守着清醒的痛苦

【人生就是一座岛】

年少的时候
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半岛
有很深很深的
地平线
通向广袤的腹地
也通往浩茫的天涯

年轻的时候
每一个人都是一座浮岛
有很长很长的
海岸线
通向漂渺的沙洲
也通往幽静的陆岸

年富的时候
每一个人都是一座离岛
有很高很高的
天际线
通向浩瀚的云层
也通往澎拜的汪洋

年长的时候
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有很远很远的
海平线
通向无垠的苍穹
也通往无尽的深渊

 

【读骆一禾的《灿烂平息》】

 

这一年春天的雷暴

不会将我们轻轻放过

它是诗境的预言

也是诗格的寓言

 

留下天堂，秋天肃杀

留下天堂，身临其境

布谷鸟啼唱——

森林未必共舞

稼禾却能够共鸣

杜鹃鸟泣血——

春夜未必哀愁

秋天却肃杀哀伤

悲悯诗人的情怀深藏大道

那条大道是一把

解开那个年月那个时代

隐藏在诗语中的密钥

 

【见 证】 

请等一等，天堂的路上
我们要携手同行
别，亲爱的，我不是去天堂
天堂的路上太拥挤
我是去地狱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天堂里人人的幸福一个模样
我要去见证
地狱里的人们各有各的不幸

我还要去见证
下地狱的人未必都是坏人
他们仅仅是沒有条件去天堂
上天堂的人未必都是好人
他们对神撒谎神也分不清真伪
天堂套路深不如地狱行
地狱在人间顺路下九层

那么我跟你一道去见证
罪人恶人与好人混杂的世界
狱火会烧毁我们的容颜和身躯
但我们的灵魂与信念
会在涅槃中重生
亲爱的,不要企盼重生更不要企盼永生
重生如果依然在人间
不如去地狱的路上
结伴远行

——2019.09.09.

 

【欢愉的海鸥】

 

黎明时分牠们把我吵醒了
看了看牠们自由的舞姿
还是觉得牠们非常的快活～
本来触发到诗情
转念一想，牠们本身就是一首诗
你不能超越牠们
特别是
动感与时空感
美感与声韵感
都与我的心交融了
然后我自己也成为诗的一部分

【秋声不赋】

我家窗外是一片幽静的森林
耳里却总飘来一阵阵噪音
早上听鸟声
中午听蝉声
傍晚听蛙声

美不美？
美是你心里的自负
而我的听觉盛宴
只有对秋声的解读

鸟是乌鸦聒噪
蝉是秋蛄叫丧
蛙是蛤蟆鼓舌

我对虫鸟们的回答是
请你们闭嘴——
今天我不做陶渊明
喜从田园穿越桃花源
今天我不做谢灵运
逍遥山水醉倒乌衣巷
去你的秋天吧
我只喜欢
此时无声胜有声
最好是在寂静之后
来一声女人怀春的呢喃

二.我的心里住着一个庄子一个孟子（14首，略10首）

 

【两个古老的诗人】

孔子和老子在黄河边相遇
黄河水在他们脚下奔腾
您要走了，做首诗吧先生，留个念想
不枉师生一场受教一生
老子摇摇头淡淡说道
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写诗就是扯蛋
扯得蛋疼还说很有快感很有美感
我知道你在编纂诗经对诗已非常入迷
那么你先做一首我看看有没有感觉

孔子羞羞地说，熟读诗经三百首
不会吟诗也会吟，我就班门弄斧了
天行健
君子以自强不息
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
地势坤
君子以厚德载物
以致命遂志以民庶政

老子捋了捋胡须面对着黄河
你这是老生常谈老调重弹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澹兮其若海，扬兮若无止

孔子对着黄河大喝一声
老师好诗啊，老师诗真好
师者如师父，逝者如斯夫
老子笑了笑颤巍巍骑上青牛
休要拍我的马屁，我只有牛屁股
周天下就要崩了，你不要沉迷于周制
大厦将倾的时代，你不要追慕圣迹
桎梏人心的年月，你不要克己复礼
我去周游西天，你去周游东国
老弟再见了，你取仁义我取道德
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孔子望着绝尘而去的老子
流着泪吟唱起来
君子卑若鼠
苛政猛于虎
老子喝住老牛回首大叹
你这句诗在我之上，我真心喜欢
虽然我很不喜欢你的一些狗皮膏药

于是，孔子听到远处缓缓传来
老子那苍老嘶哑的歌声
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
以百姓为刍狗
于是，孔子也忍不住一腔激情
附和着渐去的回音
泰山将要崩塌了
我能遥望什么
栋梁将要坍塌了
我将去往何方
有才干的人被钳制了
人们啊还能有什么作为

黄河两岸，涛声阵阵
流淌着数千年警世的箴言

【等待着灵魂在风中凌乱】

我在黄昏时的原野上踏青
一只蝴蝶在田间飞舞
有人说它是庄子
一只鲲鹏在山顶盘旋
有人说它也是庄子

我在黎明时的河谷岸行走
一条青鱼在水中遨游
有人说它是孟子
一头黑熊在林中奔跑
有人说它也是孟子

我看见他们二人的灵魂
他们的心声还在互相雄辨
庄子说
你们儒家窃取了我“内圣外王”的理念
太不应该
孟子说
你们道家豪夺了我“民贵君轻”的观念
更不应该
庄子笑了笑说
如果你觉得我的话对你们有用
那就拿去吧
孟子也笑着道
如果你觉得我的话有可取之处
也请拿走吧

自此以后
庄子成为寓言家
孟子成为预言家
庄子说
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
孟子说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其实这些话
我都是听蝴蝶说的
听青鱼说的
而鲲鹏还在翱翔
黑熊还在飞奔
他们在藐睨着对方
等待着灵魂在风中凌乱
然后
就是然而——

我依旧在原野上踏青
我依旧在河谷畔行走
我后来想起
那片原野就在桑间濮上
那爿河谷就在濠水河畔
而我的内心
住着一个庄子藏着一个孟子

【永恒的敬畏之心】

 

为什么在文明发展的十字路口

总有逆道义背人心的事物层出不穷？

答案写在乌黑的天空

因而我们无法看清天象

答案写在浑浊的河流

因而我们只能目睹浑噩

 

仰望夜空的时候

虽说我们看不见本像

但我可以洞穿黑暗的本质

俯视河流的时候

虽然有污秽的杂物

我却能审度暗流中的尤物

 

行善的结局

换取的往往是恶

崇尚人格尊严

得到的往往是践踏

 

孔孟游走仕途

老庄游走江湖

仁德和道德各取其义

我只取敬畏的那一部分

它的名字叫做生命

 

佛讲慈悲的时候

我们在作孽

真主讲感恩的时候

我们在盗窃

上帝讲友爱的时候

我们在蹂躏

 

人性被魔性的猖狂劫持

真相被真理的傲慢绑架

 

佛说众生平等立地成佛

与乐为悲拔苦为悲

耶稣言宽恕与拯救人性

是所有人群的天职

安拉告诫要将灵魂集合

每个人要秉公裁判不受诬陷

 

佛祖是涅磐的生命

耶稣是复活的生命

安拉是无形的生命

我们无法涅磐

我们不能复活

我们不可无形

 

但我们有一颗敬畏的心

只有敬畏生命敬畏天下苍生

良知才会与人类风雨兼程

只有敬畏真相敬畏法的精神

公理才会扼制孽障与恶行

【我要简单的说说历史】

 

有三块土地是我今生的最爱

神圣的西藏，古时的吐蕃

神秘的新疆，古时的西域

神奇的内蒙古，古时的匈奴

 

我知道这三个美丽的地方

自古以来并不属于中国

大汉派遣解忧公主去西域和亲

西域就变成了中国的新疆

大唐也派文成公主去吐蕃和亲

吐蕃就变成了中国的西藏

天朝还派昭君美人去匈奴和亲

匈奴就变成了中国的蒙古

 

是哪位古人出了这么聪明的主意

嫁个女人就得到好大一片土地

可今天我们嫁了很多女郎到美国

美国为什么还不成为中国的一部分

 

三.游欧诗抄（8首） 

【英伦之风】
 
我攀上英伦三岛的千禧之轮
一股清新奇妙的风
在我眼前徐徐环绕
我的眼里充盈着历史的风影
 
英伦之风从泰晤士河上吹来
吹向内伦敦和外伦敦
吹向英格兰和苏格兰
吹向威尔士和北爱尔兰
 
英伦之风从大不列颠岛吹来
吹向大西洋和太平洋
吹向美利坚和加拿大
吹向澳大利亚和新西兰
 
英伦之风从《国富论》中吹来
吹响了工业革命的汽笛
吹响了科技革命的序曲
吹响了现代经济腾飞的号角
 
英伦之风从《大宪章》中吹来
吹奏起民主宪政的先声
吹奏起法制精神的旋律
吹奏起现代金融体系的乐章
 
这里曾经是一个日不落帝国
如今已然衰老，日头已经落下
但它创造的人文思想光辉
却是永远的太阳，镶嵌在蓝天上

【在苏格兰高地】 
 
珍视自由和爱人——
这是苏格兰人的祖传信仰
而我认为
我在蔚蓝的山脉和殷绿的草原
能够遇上牧羊的苏格兰姑娘
 
古老而荒凉的原野上
峡谷与湖泊盛妆成优雅的风度
城堡下飘荡的风笛声
诉说着威士忌与蓟花的恋情
还有一爿假装陶醉的天空
 
彭斯之夜是诗歌的神话
我歌唱着他写的友谊地久天长
然后等待一位牧羊的少女
她踏着节拍而来
与我擦肩而过带走一个微笑
 
湖畔诗人华滋华斯来了
荒原诗人艾略特来了
他们都跟着苏格兰少女走了
司春的花儿开了
我看见花儿被他们釆了

【五月花】
 
一直以来有一个疑问，在我心中久久萦绕
那美丽端庄的五月花，激情似火的五月花
绽放在广袤的大地上，盛妆世界
她绽放在人们的脸上，绽放在人们的心上
 
Mayflower 五月花  ，五月花Mayflower
她开在五月的时令，还是含苞在五月的花期
Mayflower ，五月花
到底是一种什么花，她为什么会怒放在五月
 
五月花 Mayflower ，Mayflower 五月花 
是伦敦塔上的钟声，是巴黎塞纳河上的风帆
五月花 Mayflower ，Mayflower 五月花 
是英格兰驶往新英格兰航船上的
一盏灯光
 
五月花 Mayflower ，Mayflower 五月花 
是密西西比的号子，是纽约自由女神的火炬
五月花 Mayflower ，Mayflower 五月花 
是柏林墙的断壁残垣，是太平洋西岸的滚滚怒潮
 
Mayflower
是红玫瑰是郁金香，是火热的爱情
Mayflower
是百合花是木兰花，是神圣的尊严
Mayflower
是天堂鸟是艾丽丝，是高贵的自由
Mayflower
是白头翁是万年青，是庄严的生命
 
Mayflower
是松竹梅是花草木，是永恒的春天
Mayflower
是大海是蓝天是原野，是新鲜的空气
Mayflower
是母亲父亲是兄弟姐妹，是亲人朋友
Mayflower
是人性之花是人权之花，是人类永恒之花

【故乡不是乐园】 
——弥尔顿故乡读《失乐园》
 
是人有原罪还是神有本恶
这不是一个命题
是人创世纪还是神创世纪
这不是一个问题
撒旦挑战既有秩序，诱惑人类
你们读出他是英雄的附体
我只看见
魔性的邪恶与人性的堕落
好吧请问，神圣天国与伊甸园
亚当和夏娃穿梭其间
是神的乐园还是人间乐园
 
如何在一场阵雨中将每一颗雨滴分类
变成甘露
或是井泉
或是溪流
如何在一场征战中将每一个战士归类
化为斗士
或是勇士
或是志士

我们知道自由与光明不是与生俱来
恶魔与噩梦总是人类最不幸的根源
乐园失去了，还有故乡
故乡丢失了，没有乐园
 
我是撒旦，你们不是
你是撒旦，他们不是
他是撒旦，我们不是
那么，到底谁是！

——2005.06.伦敦初稿
——2019.08.修定

【蒙马特高地的遐想】
 
在蒙马特高地
看落日掉进巴黎的城廓
听圣心大教堂沉郁的钟声
左岸的风
右岸的灯光
搅和着我的思绪，穿行在
历史的巷陌与岁月
深度的解读中
 
我，仿佛拉斯帝涅一个外省人
莽撞地闯进都市的漩涡
或者像一个陪衬人
被巴黎女郎骄傲地调戏着
甚至如格温普兰般的笑面人
流浪悲伤，心中却充满爱
 
溯塞纳河而上
有一片轮机叶卷起波澜
那些王权与专制
尘封的记忆与往事
路易十六的断头台
拿破仑的圣赫勒拿岛
为高卢雄鸡催鸣第一声报晓
法兰西大革命的预言
也为欧罗巴合众国的梦想
一直深入到今天
欧洲联盟的心脏和骨髓
 
香榭丽舍，花都大道
清润的空气在温馨弥漫
共和之风吹向大西洋两岸
人性之树常绿长青
民主的花蕾骄艳怒放
灯火璀璨的街市
白的黑的黄的人种
组成兄弟姐妹的人流
 
不要想象邪恶与暴力
会摧毁自由民主的灯塔
马赛曲与罗兰之歌
永远飘荡在法兰西上空
人权法制平等博爱
从这里向全世界进发
一个自由的国度
一艘引领人类的航船

【我的声音丢失了】 
 
从前游巴黎
有一种心灵的惬意
而今游巴黎
依然有一种纯粹的心结
但我的声音丢失了
丢在了塞纳河
丢在了卢浮宫
 
我与伟大的灵魂
彻夜对话交谈
卢梭的天赋人权
让我的思想在奔跑
雨果的人道境界
使我的精神在攀升
 
我的声音撕哑了
我的声音丢失了
它丢在了美丽的法兰西
 
我与卓越的人杰
倾诉我的忧伤困惑
普鲁斯特的心路历程
让我追忆逝水年华
贝克特的荒诞人世间
使我坚守等待戈多
 
我的声音撕哑了
我的声音丢失了
它丢在了神秘的法兰西

【巴黎歌剧院】
 
我走在春光明媚的大道上
前面有位浮士德老人等在路旁
他刚从风景如画的梦中醒来
然后对着天空伸出双手
浮士德先生诡异地长叹一声
上帝，我看见玛丽亚了
请允许我呼喊一声
我们的圣母啊你真美
我走近浮士德身旁
看见他老泪纵横若有所思
他说孩子我们走吧
美与丑善与恶与生相伴
我们应该回到地狱
去寻觅但丁的必经之路
神的喜剧一定在炼狱的舞台上
纵情地表演纵情地狂欢
 
——2019.07.08～11.巴黎

【历史可以传说】 
——雨果故居读《历代传说》
 
默默地站立，我向你们讲述
古老的背影和侧影，以及阴影
我们在岁月中漫步，去探寻真相
没有目的地，只有自身的发源地
高卢也好法兰西也罢，往事
总是一曲美丽歌谣，或者乐章
然后我们去抗争，甚至冲锋陷阵
用白骨热血砌起我们的精神堡垒
以上帝的名义和诸神的旗帜
将塞纳河风帆，驶向自由之岸
无论是夏娃之影，还是耶稣之光
人道的基石终是人类灵魂的王冠
 
不要和我谈历史
不要和我谈未来
不要和我谈真理
不要和我谈思想
我，用一支笔书写历代传说
从古至今，它已是箴言也是格言
从今往后，它还是寓言更是预言
 
——2005.05.巴黎初稿
——2019.08.修定

 

请参阅——

易道禅诗选第一辑：（点击阅读）

我站在故事的源头

易道禅诗选第二辑：（点击阅读）

痛彻骨髓的浪漫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