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
第五季《吐槽大会》前不久正式收官,相比获得冠军的大张伟,犀利敢问的易立竞更让我印象深刻。毕竟,她是被称作“杀疯了”的易立竞。
面对李若彤,直言“中年女性为什么要追求少女感,那让少女追求什么?中年富商吗?”面对李诞,易立竞发出三连问“你知道《吐槽大会》越来越不好笑了吗?你听过评论说《吐槽大会》已经变成了洗白大会了吗?想过停办《吐槽大会》吗?”面对来自前辈的追问,李诞也只得坦诚“确实想过(停办)”。
图片
欣赏她的人,欣赏她的勇敢,喜欢她的单刀直入;不喜欢她的人认为她“鲁莽”“不礼貌”。而我欣赏她,在她身上,我看到的是在当下娱乐性走向的社会圈子里,她身上那种属于新闻人的理智客观之风骨。就如她在《吐槽大会》上所说“我是一个深度人物访谈记者。深度访谈的目的,就是呈现人的复杂性”。
不能忽视的身份:社会记者
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易立竞是《南方人物周刊》的高级主笔,笔下有《病人崔永元》《赵本山:上春晚我不快乐》《李亚鹏:我不是放浪形骸的人》等代表作,而在转型为人物记者之前,易立竞也曾是一名社会记者。
1999年她去烟台海难现场,“尸体像麻袋一样扔上车,水面上漂浮着许多曾有过主人的鞋。”易立竞说:“你甚至觉得,每片沙滩上都是灵魂”。灾难是无情的,但易立竞的文字里包裹着情感。
去河南艾滋病村采访,带上匕首和糖果,匕首用来防身,糖果用来哄人,坐在曾是杀人现场的农村庭院里采访。易立竞像战士一样,冲在前线,直面光明的负面,用眼睛看到个体的无奈,用文字记录事件的发展。与采访者共情,为他们发声。
图片
做记者的人,都有一种对社会道义的担当,总有些悲天悯人。“我希望为那些在苦难中的被采访者做些什么”,但身为记者,要保持客观中立的态度,只能带着镣铐跳舞。
“我是一个逃兵”,从艾滋病村回来,易立竞转行做了娱乐记者。一位网友写下“我想那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易立竞曾经置身于黑暗,体会过绝望,因此尊重阳光下的所有生命”,得到了易立竞的首肯。“我多想冲回前线”,足以可见易立竞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对自我的坦诚与勇气,让人心生敬意。
没人能简单评判她的选择,亦如她犀利的提问,不能仅用“冒犯”一词概括。
“冒犯式”访谈:呈现多面的个体
转型为娱乐记者之后,易立竞成为《定义》《立场》等节目的访谈主持人。不曲意逢迎,不粉饰太平,是我对她访谈风格的印象;鲜活、不一样的个体呈现,是我对访谈对象的印象。
在《立场》中,她直接抛出郭敬明职业生涯中最具争议也最敏感的抄袭问题,让郭敬明措手不及,频繁喝水以及没有回应的“空符号”非常耐人寻味。即使遇到打太极高手杨幂,也能追问轧戏是否是因为缺钱,让杨幂慌张的否认三连。
易立竞太冒犯了吗?
不尽然,她的访谈更多的是关注人物内心,让大家看到人性最真实的一面。犀利提问的背后,不是为了冒犯而冒犯,而是对接近世界真相的善意注视,是她身为记者不断求索的追问。正如她自己所说的“我的采访不是百度百科式的,我不想做一个谈笑风生式的”。
她的希望是“以这些争议人物探讨争议,探究个体内心世界的思考与真想”。透过她的采访,我们看到了更立体、更鲜活的人。明星光环之下的黄晓明,曾一度抑郁的想结束生命;星途坦荡的海清,也会把买彩票当做寄托。
她的采访,没有聚焦于这些公众人物身上的八卦点,而是在社会给他们贴的标签之下,帮助他们撕掉标签,从一个活生生的社会角色出发,去呈现更为复杂的个体。
易立竞说过“共情不是同意、附和,甚至不是理解,它是懂得,懂得是进入对方的内心,甚至是和对方灵魂共舞的结果。”在采访张含韵时,一席总结“当你进入角色之后,那是唯一的你从家里走出来之后,可以全然托付的一个地方。你在角色里可以不用拘着自己,不用谨小慎微,不用做乖乖女。你在那里是全然解放的。”让张含韵忍不住含泪点头,一连说了好几个“对”,然后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图片
在采访韩红时,易立竞会帮她准备好茶叶和一间能听见火车鸣笛声的屋子,因为幼时独自坐火车的经历,一直是韩红心中难以抹去的记忆。“内心的伤口,别捂着它,我们得让它有一个愈合的机会”,好的采访,本就是一场双人的心灵之旅,坦诚之下,本就是一场不动声色的治愈。
图片
坚持记者的初衷:追求真实
易立竞始终坚持着一个记者的初衷——无限的接近真相,无论是新闻真相还是人性真相。
面对他人的预设和立场,易立竞一直坚持自己的做法,“采访前,别人的描述影响不到我的采访思路,我会带着求证的心坐在你面前,我让你给自己画一个肖像”。易立竞认定,采访是一个求证、发现、重新打量的过程。为此,她也做了充分的努力。
为采访陈佩斯,预约了5年,最后访谈3小时;预约李亚鹏2年,采访了4天;采访崔永元,能够在不进食的情况下持续7个小时。为深入了解受访者,会打开成百上千的网页,知易行难,并不是每个记者都可以做到。
采访崔永元时,我们可以看到这个男人的自省“我们不能容忍在《实话实说》里说假话”“我一直想做一个拍案而起的人”,也可以看到他的清高“我是难得一见的优秀主持人”“既有职业水准,又有良心,非常难得”。《病人崔永元》获得2005年《南方周末》“传媒致敬之年度文化报道”,这篇报道后来也被业内当成人物报道的范本。
图片
面对易立竞,李亚鹏说她“不像记者”。在与易立竞的对谈中,李亚鹏坦白了自己在女儿出世前后的难过、痛苦与挣扎。《李亚鹏:我不是个放浪形骸的人》成为2008年《南方周末》“传媒致敬之年度文化报道”,致敬的理由是“该报道远离娱乐报道中的诸般病态表现,给予明星人物以正常国民待遇,保持了文化报道健康的职业尊严”。
从社会记者转到娱乐记者,易立竞一直在“做一个新闻人该做的事”。她记录事件,对人共情;观察社会,探索人性;秉持初心,追求真实。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一个新闻人,一位记者的坚守,respect。
参考文献
[1] 漠磐《易立竞:打碎世人的面具》
[2] 澎湃号《杀疯了的易立竞:犀利是她唯一的武器吗?》
[3] 澎湃新闻《吐槽大会》易立竞爆火:毒舌人设,凭什么这么出圈?
[4] 易立竞《病人崔永元》
[5] 易立竞访谈节目:《立场》
主编:羽生生
编辑: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