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寿前员工实名举报近两年，律师称“虚列费用”是保险业毒瘤

　　本刊记者/苏杰德

　　2月24日，中国人寿前员工张乃丹在其名为“兔宝宝1988z”的微博和抖音账号中实名举报称，中国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嫩江支公司（下称嫩江支公司）存在保费造假、骗保套钱谋取私利、虚假增员、虚列费用、套取公司奖励及费用等问题。

　　根据其举报材料，张乃丹在嫩江支公司工作了16年，从2018年开始就在公司内部反映上述问题。自2019年起，她多次向黑龙江银保监局、黑河银保监分局实名举报中国人寿黑河分公司、嫩江支公司相关负责人存在造假套钱等行为，同年8月遭单位开除。

　　中国人寿黑龙江分公司办公室工作人员向《中国新闻周刊》确认，上述举报从2019年就已经开始，“总公司（中国人寿）目前正在研究这个事情，稍后会第一时间发布信息。”

　　值得一提的是，公开信息显示，黑龙江银保监局和黑河银保监分局先后在2019年对嫩江支公司进行了警告和处罚，处罚的原因是虚列费用。“虚列费用在保险公司比较普遍，是行业长期难以解决的毒瘤。”保险行业律师李滨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各地银保监局对保险公司的处罚，大多都涉及到该原因。

　　图片来源：网络视频截屏

　　举报已近两年

　　张乃丹在举报材料中介绍，她曾负责嫩江公司个险部的财务报账及综合管理工作。

　　工商信息查询系统天眼查显示，张乃丹2017年担任中国人寿嫩江支公司海江镇营销服务部法定代表人，该服务部2020年7月13日解散撤销。同一天，被举报者孙小刚也不再担任嫩江支公司法定代表人。此外，2018年，张乃丹在中国人寿黑龙江省分公司举办的演讲决赛中获得三等奖。

　　张乃丹职业生涯的变化始于孙小刚担任嫩江支公司总经理期间。孙于2017年担任总经理，2018年成为公司法定代表人。

　　“‘长险短做’骗保，承诺客户高额利息。孙小刚为了完成‘开门红’阶段任务和自己的职务晋升，将《盛世臻品》包装成1年期储蓄产品，以‘长险短做’的方式欺骗客户投保，第二年再安排客户统一退保。”张乃丹举报称。

　　“自孙小刚任嫩江公司经理后，公司造假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我查了一下法律法规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乃丹在其举报材料中称，她2018年向上级公司反映，2019年至今则不断向中国银保监会、嫩江市纪检委等相关部门实名举报孙小刚的问题。

　　此外，张乃丹还认为，孙小刚虚假增员，虚挂人力套取公司高额奖励及费用。嫩江支公司为了完成增员人数任务，在内部系统中窃取客户身份证等个人资料办理虚假入司，10多年来平均每年有200多人的虚假增员。同时也伪造客户签字，用身份证给其他业务员做经济担保。再私开银行账户，将虚挂人力所得的佣金、各类津贴、奖励套现。

　　张乃丹举报的第三个问题则是虚列费用，“嫩江公司最出钱的科目是客养费和宣传费。孙小刚每月都伪造客户签字，用保单号冒领客户的回馈礼品，还有参加公司旅游、答谢宴请等活动，再虚开发票、做假营业执照、假账户报销套钱。”

　　“她说我造假、做假保费、贪污套取资金并且占为己有均不属实，她还说我窃取客户资料、虚假增员和身价千万都不存在。”孙小刚接受中新经纬采访时回应，之前和张乃丹曾因工作问题存在矛盾，张所说的经营上不妥当的问题，当地银保监局也有相关处理。至于个人贪污问题，孙小刚表示，当地纪检委曾对他进行过调查，已经有调查结果。

　　关于他去年从嫩江支公司离职的原因是什么，《中国新闻周刊》致电和短信联系孙小刚，截至发稿时尚未得到回复。

　　“虚列费用”等造假行为是违规重灾区

　　公开资料显示，因为虚列费用问题，黑龙江银保监局2019年5月责令嫩江支公司改正，罚款10万元，给予孙小刚警告并处罚款1万元。7个月后，黑河银保监分局又因为虚列费用问题，对嫩江支公司罚款10万元，对虚列费用问题负直接责任人孙小刚警告并处罚款1万元。

　　“行业问题突出导致投诉了一年多，仍处处碰壁。”保险行业律师李滨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所说行业突出问题指的是虚列费用。

　　从中国银保监会和各地银保监局公布的处罚信息来看，多家保险公司因为虚列费用被罚。今年1月，安徽银保监局处罚信息显示，中国人寿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池州市中心支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履职前未取得任职资格，未对新招募个人代理人开展岗前培训，虚列费用。今年2月，富德生命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漯河中心支公司因虚列中介渠道业务费用，给予投保人保险合同约定以外的其他利益，被罚5万元。

　　“虚列费用套取现金”“欺骗投保人”“给予投保人保险合同约定以外的其他利益”，长期以来都是保险违规行为的重灾区。虚列费用，是虚拟业务活动而产生费用，比如，虚拟某次培训花费5000元，将此费用支付到不能通过正常途径支付的对象。保险公司之所以这样做，是迫于市场竞争的压力，通过商业贿赂争取业务，该做法是严重的违纪违规行为，是银保监会严厉查处和打击的对象。

　　北京工商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宁威曾对媒体指出，保险属于“弱需求”，由此就催生了保险营销，包括营销员、电网销在内的渠道作用凸显。渠道费用高企的情况下，议价能力不强的保险公司就可能通过虚列费用套取资金的方式来承担这部分费用。

　　李滨认为，虚列费用的存在有其现实原因。从公司角度来说，业务员在外面做业务，每天都要遭到大量拒绝，公司采取开奖励会、出去旅游等措施激励他们，恢复业务员信心，但很多费用不能通过正常途径支付。从行业来说，为了追求保险业的快速发展，也不排除整个行业对有些违法违规的行为漠视和放任。

　　更为重要的是，“长期以来，这些违规行为是通过行政手段进行处罚，大家可能见怪不怪了。”李滨认为，监管部门在监管过程中，如果发现涉嫌刑事犯罪，应当将案件线索移送公安机关或者检察机关，“监管部门发现线索后，有没有移送，这是一个需要探寻的问题。”

　　李滨希望这起举报案件像投入水里的石头，引起保险行业探寻解决类似违法、违规行为的有效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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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员工实名举报中国人寿大量造假：为什么告状这么难？

　　24日，#中国人寿#登上微博热搜，黑龙江女员工实名举报公司大量造假。

　　这位工作了十六年的女员工在微博上发文，举报该公司总经理为了完成公司保费任务，套取公司奖金，绩效以及达成自己的职务晋升等违规行为。以下为全文：

　　大家好，我叫张乃丹，今年33岁，党员，家住黑龙江省黑河市嫩江县。共产党“既坚决查处领导干部违纪违法案件，又切实解决发生在群众身边的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国家培养的公职人员也是为老百姓(603883,股吧)办实事的，今天，我们一起来揭、露一下，嫩江市jjw是怎么为民办事儿的（以下所说都是本人亲身经历，相关谈话已全程录音）。

　　2019年7月我向嫩江县jjw实名举报《中国人寿嫩江支公司经理孙小刚造假贪污问题》（附有证明材料）。在jjw立案调查的1年时间里，负责调查案件的刘赞多次以各种理由拖延敷衍我，一直没有处理结果。2020年6月21日在jjw已经查明举报属实后仍迟迟不处理的情况下，我通过网络实名发布举报内容，6月28日嫩江jjw第一检查室主任付骞电话约我面谈。以下内容为嫩江jjw第一检查组办案人员付骞和刘赞给我的关于实名举报《中国人寿嫩江支公司经理孙小刚造假贪污问题》的处理结果答复。

　　一、内容如下

　　1、嫩江公司领导保费造假，骗保套钱谋取私利问题

　　嫩江jjw已经查证中国人寿嫩江公司通过长险短做欺骗客户投保，制造假保费套取了高额的产品佣金和各项奖励。并确认是黑河公司总经理黄亚辉给所辖各支公司下达的任务，黑河地区都是这么做的。套取的奖励中，产品佣金和产品专项奖励全部补偿客户退保损失的钱了，客户也自愿不追究。嫩江jjw查出问题了，但是无法鉴定是什么问题。

　　刘赞只说佣金和产品奖励用来补客户退保损失的钱，而因为大量增加的假保费，使公司获得的保费达标奖励、全国百强公司奖金、和绩效奖金并没有查明去向，这些钱孙小刚没给公司、没给客户也没给员工，那么钱哪去了？任务是黑河下的，但是事情是孙小刚做的吧，套的钱他也拿了，为什么嫩江jjw不能处理，你们觉得嫩江公司和客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可以不追究了吗？他们合伙骗保套中国人寿的钱不犯法吗？或者是你们根本不懂国家《刑法》和《保险法》，还是说孙小刚比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更重要。

　　2、嫩江公司领导窃取客户资料，增员造假套钱假公济私问题

　　刘赞说虚假入司问题不在他们职权范围内，已经转给黑河jjw处理。可是，通过虚假入司套取的钱被领导贪污了，你们也不管吗？而且这项举报，在谈话记录上写的是：由于我提交的200多人虚假入司的时间不在孙小刚任职期间内，所以他们没调查。如果要查，我必须重新举报嫩江公司其他一把手。

　　嫩江jjw混淆是非的能力太强了，我举报材料上写的明明白白，嫩江公司各任领导一直都存在增员造假的问题，而且窃取的客户资料也严重侵害了客户的利益，套取的队伍奖励数额庞大，都流进领导腰包了。我给你们提供造假线索、列出人员名单、指明了套钱的手段，这么严重的问题你们却视而不见、拒绝调查、听之任之！你们是怕孙小刚查出问题吗？还是你们和他是亲属关系啊？不然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庇护他，他能比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还重要？！

　　3、嫩江公司领导虚列费用，造假套钱中饱私囊问题

　　付骞和刘赞查了1年，却只查了公司20笔账，其中有12笔是假账，涉案金额20多万，孙小刚说这些钱都用来请讲师和员工加班吃饭了。

　　孙小刚在嫩江当了3年一把手，5000元以上的财务账目不可能只有20笔。嫩江公司历任领导都有假账，我给你们提供了造假的线索，不仅公司系统中可以看到更多数据，而且在你们调查期间，我多次见面和电话告知刘赞，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提交很多造假的证明材料，嫩江历任经理期间的都有，刘赞说不需要，他们自己会全面调查。结果你们只查了能对上数的账目，对公司其他假账视而不见。不知道你们是真怕孙小刚查出事，还是自己工作能力不够。

　　二、嫩江市jjw实际谈话内容和纸质谈话记录内容严重不符，欺骗举报人签字结案。

　　付骞和刘赞给我的举报答复，既没明确嫩江jjw是否查证孙小刚是不是贪污，也没体现查出问题后是怎么处理的。最后打印出来让我确认签字的谈话记录，和实际谈话内容严重不符，我提出质疑，要求他们把落下的重要内容填上再签字，付骞就翻脸了，告诉我签不签无所谓，说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反贪工作，拒绝签字的有很多，她们可以标注上举报人不满意调查结果，照样结案。之后我给嫩江jjw副书记李云方打电话，反映付骞和刘赞欺骗举报人签字的情况，得到的回复是一样的，不满意可以不签字，告状的人基本都不满意调查结果。

　　如果不是我在谈话时全程录音了，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没说不签字，只是要求谈话内容与纸质记录相符，这个要求过分吗？就混淆视听说我不满意举报结果拒绝签字，从你们的工作态度可见，嫩江的举报人不签字情况，我并不是个例。你们作为国家的专业职权部门，却查不出专业的事，举报的重大事实不查，查些小事敷衍我，还用这些两面套的手段欺骗举报人、坑害老百姓。由于你们拖拖拉拉不作为，我遭到嫩江公司打击报复恶意开除，向你们求助，你们调查组推信访室、信访室又推调查组的，根本不在乎举报人的利益与安危。你们不懂法、不懂工作，还所答非所问，真不知道是怎么拿的国家工资。你们颠倒黑白的能力这么无人能及，是哪个师傅教出来的？中国共产党的官员可不是这样的，你们真给中国官员抹黑啊。

　　三、法、治社会为什么告状这么难！

　　“从严治党，执政为民”一直都是国家反腐倡廉的初心，也是决心。但是我从2019年1月至今，冒着承担法律责任和公司打击报复的风险，实名举报了20多次都没有人管。为什么告状这么难？法、治社会是这样的吗？连实名举报都不管。中国人寿嫩江公司经理孙小刚造假贪污是事实，造假的钱被孙小刚自己占为已有，无论是国家、公司还是员工一分钱都没得到。同时他还逼迫我们员工造假为他牟取私利，我拒绝站队后，孙小刚拉帮结派培养亲信带头架空我，用我的财务账号造假套钱，让我顶着报账员的名头，承担造假风险。在我哺乳期间，他以我晚上不能在公司加班为由，扣除我应得的岛主业务奖金。他在单位只手遮天，我无处伸冤。

　　我向黑河公司经理黄亚辉，反映嫩江公司造假套钱、领导克扣员工奖金等情况，问题不仅没有得到解决，她反而说我是产后抑郁胡言乱语，带头勾结其他领导欺辱打压我。孙小刚这么大的问题，却可以被调到齐齐哈尔伊安公司继续当一把手，新来的嫩江公司经理白洁，不问青红皂白，在我上访期间以莫须有的罪名恶意开除我。而嫩江公司敢造假，黑河地区能不知道吗？你们如此庇护孙小刚，无非是你们也参与了，因为整个黑河都是这么做的。

　　我向中国银保监会实名举报2次，黑河派来的张立军、赵庆龙亲口承认自己根本不懂保险业务（有谈话录音），举报一笔查一笔，其他假账一概视而不见，在查证举报属实后，领导贪污却罚公司的钱，不仅造假非法所得不追究，孙小刚、鲁志纯一年内、同一公司、同一问题被连续处罚2次仍旧可以继续当公司领导。保监会说没有处理领导贪污的权限，却又不向当地职权部门申报移交。嫩江市jjw从接案到现在1年的时间，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借口天天出门，天天调查，结果账目上都有的问题你们都视而不见。刘赞说我借告状打压单位领导；jjw调查的结果我提出疑问，你们就说我思想偏激；跟李云方反应调查组人员不作为，也根本不给解决问题。我实名举报证据确凿，你们也查证属实，为什么不处理？谈话记录上为什么不敢实事求是的写？拖拉了1年才告诉我孙小刚调到齐齐哈尔了，没有权限处理了，他是今年5月调走的，3月份我问刘赞，他说查证举报属实了，那为什么不在他调走前处理？（所有和jjw人员的谈话和通话都有录音）

　　我很无奈，全国都提倡反腐，为什么嫩江不反腐。时至今日我都非常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庇护孙小刚，贪污钱了都不处理，玩命维护他，难道是亲属？还是关系过硬？你们自己解释解释吧，包庇孙小刚你们又能得到什么？？？

　　我因状告无门，在网络上实名发帖寻求帮助。但是现在发出的帖子被无故删除，我就不信全国网站的帖子你们能删，黑龙江省的帖子你们能删，国外网站的帖子你们还有能力删吗？这回我就往Guowai网站发布，主题就是《中、国、重、大、贪、污、腐、败、案》，要让全ShiJie都知道中国人寿是怎么骗人的，揭露黑河公司和嫩江公司骗人的黑幕，再让国家好好查查黑龙江省是不是也都这么做的，中国人寿能不能顶得住，你们这些害群之马给公司造成的压力。国内的网站你们可以花钱删帖，我看国外的网站你们怎么花钱删。

　　最近还有很多人警告我，可能让我和老公、孩子活不下去，我最好别出门，保护好生命安全。有能耐你们来啊，我开门欢迎你们，但是没能耐就别胡诌乱傍，吓唬谁呢？全国人民都在除暴打黑，我告个状你们就跟我玩黑社会这套。黑河下面公司从高层、中层到底层，领导贪污我都知道，所有人的明细我都可以拿出来，因为全市都这么做的，你们挥霍老百姓钱和员工血汗钱的时候是何等猖狂啊，等这些账目都爆光出来，我看你们还怎么猖狂。

　　我是普通老百姓，受到欺压反抗有错吗？你们欺负谁呢！我说过此状告到底，你们不是欺负人吗，等疫情稳定我马上进京。嫩江jjw你们庇护孙小刚现在已经是事实，他造假贪污也是事实，你们不仅无能什么都查不出来，还是一堆给共产党抹黑的Bailei，那份与事实严重不符的谈话记录我没签字，你们可以强行结案，我拿着和你们谈话和通话的录音，进京后先主要告嫩江市jjw包庇不作为，再告中国人寿领导贪污，层层官官相护打压员工，有能耐你们就手眼通天到中央继续庇护他。我会把所有你们说的话都发网络上，揭露你们的丑恶嘴脸，我看你们能不能对得起国家的培养，能不能胜任jjw工作。

　　真相就是如此，你们再怎样也改变不了事实。我的文章不怕大家转发，都是为民除害！同时我在抖音等平台也会相继发布视频材料。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止步于此、此状告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