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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鱿鱼游戏》在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二次创作风波,无论是万圣节的制服狂欢还是 YouTube 博主的翻拍演绎,这个新生IP无疑赢得了大量艺术家的青睐——对寿司艺术家胡宇佳(Yujia Hu)来讲也不例外。定睛细看,你会发现他用简单的紫菜、三文鱼、白米饭、吞拿鱼就还原了剧中的木头人娃娃等反派角色,仿佛惊悚又紧张的游戏场景浮现眼前。他将这些作品称为“Onigiri Art”,取日语“お握り(饭团)”之意。这位厨师以寿司作为创作媒介,重新诠释着自己对流行文化的理解。
胡宇佳来自浙江文成,自小与奶奶生活在一起,他的父母为谋求更好的生活质量,早早就去往欧洲打拼。在当时,去往欧洲务工的中国人大多只有两个选项:开服装厂、开中餐厅,而宇佳的父母正是前者。“我爸爸妈妈很早就去了米兰做服装生意,8岁的时候,家里把我送去和他们一起生活,然后我就在米兰扎根成长,直到现在。“
宇佳自小便展现出对艺术的过人天赋,他凭优异的成绩考上米兰的一所一流艺术高中——Liceo Artistico Umberto Boccioni,一路顺风顺遂的宇佳,本该在这所顶级学府进修五年(意大利的高中为五年制),然后如愿升入一所艺术大学。可是在他高中四年级时,念书的计划就被打破。”许多中国父母似乎都保持’读书无用论’的观点,我的爸爸妈妈也是这样子。他们遇到了一个做寿司的师傅,一拍即合,决定合作开一家日料店,然后又觉得我读艺术没有出路,还不如回家帮忙打理生意稳当,于是我就无奈地离开校园啦(笑),然后我就成了日料店的学徒。“有趣的是,这件事反而成为了宇佳真正踏上艺术之路的绝妙契机。
环境的变化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信念。喜爱艺术的宇佳,开始在工作的同时寻找新的创作载体。不知何时,他发现寿司可以作为一种独特的创作介质,于是他抱着实验性的想法,开始基于寿司进行创作——在这尚未有人的创作领域里,一切创新都像摸着石头过河。在不断的尝试中,他终于摸索出自己的工作流。现在,哪怕还原难度较高的世界名作,如《呐喊》《神奈川冲浪里》等,宇佳都能信手拈来。他放下了颜料和画笔,也拿起了寿司刀和牙签,把各种材料裁切得恰到好处、摆放到位;他离开了画室,但他也把厨房变成了自己的”艺术战场“,杀出了一片天。
宇佳的灵感基本源于他对流行文化的观察,以及对童年记忆的怀旧之情。从满载一代人回忆的 Gameboy 游戏机,到童年经典《宝可梦》中的皮卡丘、小火龙,再到《龙珠Z》里的魔人布欧,又或是近年来在Z世代群体里话题度居高不下的《太空狼人杀》,无论是哪个年代的标志,这位“老男孩”都能捕捉为创作的素材。他的灵感也是多方面的:宇佳喜欢 NBA,于是他尝试用寿司捏出自己喜欢的球员的脸;他也喜欢嘻哈,于是他又为说唱歌手 Future、Lil Uzi Vert等人创作“寿司画像”;他对时尚有所涉猎,于是他开始创作一些时尚品牌的寿司艺术,最后还成功获得了 Vogue、Bulgari 等大牌的合作机会。
不过,让他真正“出圈”的,当属“Shoe-Shi”系列作品。2017年开始,正值全球范围的球鞋文化复兴,大众对于“球鞋文化”的狂热空前,他凭一双双用三文鱼和白米饭制作的“可食用球鞋”,击中了潮流爱好者的心,更被VICE、Highsnobiety 等潮流媒体争相报道,他担任主厨的日料店“Sakana Sushi”也被各地来访的媒体围得水泄不通。
知名度的上升,让他不得不开始考虑创作与流量的问题,至今他也一直在这两方面间寻求一个平衡。宇佳说:“我觉得求变的唯一途径就是不断实践、不断摸索。”现在他又加入了吞拿鱼、牛油果、熟虾等材料,逐渐丰富了他的武器库。
他回忆起某一次他回到上海,偶遇了一位忠实粉丝,还被邀请了合照,这令他惊喜不已。
“每当有某个地方的粉丝特地来店里找我,或是我去某个国家时别人认出了我,我都会非常惊讶——居然有这么多人在关注我的作品!”
如今,他在创作上投入了更多精力。从前他觉得自己是“身为主厨去做艺术尝试”,而现在他认为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创作者。“尽管现在我也是出于爱好去做我的作品,但我明显感觉到创作的心境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不过,想法的改变自然会带来压力,当商业邀约越来越多,他不得不开始思考两份工作之间的平衡关系。
他甚至开始思考扩大自己平台的可能性,由于中国的粉丝不少,他一直希望在中国的社交媒体上发布自己的作品,却一直抱有隐忧:“说实话,由于我创作背靠的文化,我感觉这在国内会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这让我迟迟未能鼓起勇气将作品发表在这里。”
常有世界各地的粉丝来宇佳的店里拜访,只为了吃上他亲手做的 Shoe-Shi,他也会乐此不疲地做给客人们吃,并观察他们的反应。“我觉得这就像表演艺术,因为寿司对于我来讲既是食物,也是艺术品,所以我不觉得我像’大将’(寿司店的主厨),我感觉我在粉丝面前表演创作。”
这些经历也让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食物与艺术品的界限,究竟在哪里?宇佳说:“我很好奇,当我把一个个成品的 Shoe-Shi 端出来之后,客人眼里的究竟是食物还是艺术品?”
经过他的反复观察,他发现客人更多的还是以半猎奇的心态去品尝一份食物,这让他有一丝微妙的失落。“不过也正常,毕竟我的创作性质决定了一切,这些 Onigiri Art 无论如何,最后还是要回归它们本来的‘功用’的,那就是作为食物被人类吃掉。”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这就和那些来采访我的美国媒体差不多,虽然我感到十分荣幸开心,可如果他们能更多关注我背后的创作理念,我想会更好吧。”
他目睹了许多艺术家因为某件作品走红之后,再无创意发挥而变成了陨落新星。所以他十分害怕自己被 Shoe-Shi 束缚住拳脚。“我希望以后别人提及我的时候,会把我称作寿司艺术家,而不是’那个做了 Shoe-Shi’的人,这对于一个艺术工作者来讲真的很重要。”
2018年10月5日,在伦敦苏富比拍卖行,英国街头艺术家 Banksy 在他作品的画框里秘密安装了碎纸机,亲自将他的《手持起球的女孩》一作粉碎,并留以哲学家米哈伊尔·巴枯宁的名句——“破坏的欲望即创造的欲望”向世人揭晓了他此举的缘由。随后,该作品以《爱在垃圾桶里》的名义成交,价格达1850万英镑,反超原作二十倍之多,引起全世界艺术爱好者哗然。
作为 Banksy 的忠实粉丝,宇佳被这种“游侠”般随性的创作思想启发。他意识到,一件作品的短暂性、可破坏性,也有可能为作品赋予新的价值,要想永远保留一件寿司艺术,并不需要靠防腐剂的堆砌,来使作品的“肉身”永存。他希望未来能创设一个“寿司艺术博物馆”,在那里,他将每天展出一件现场制作的寿司艺术品,在展柜摆放一天后,再当着展览者的面把它吃掉。
“之所以我会这么做,原因有二。”宇佳笑着说:“一是因为我的作品要回归到食物这一层面上,毕竟食物可不能储存太久嘛;第二点是因为,这是一种让作品真正不朽的办法,来源于自然的东西,终究要经过我们的消化,回到自然中去。这有种’不破不立’的味道,通过破坏它,反而能去维护它的艺术价值。”
在他看来,这么做还有一种 Banksy 式的浪漫:“他亲手粉碎了他的作品,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亲自吃掉我的心血创作呢?”
供稿人: Senki Yu
了解更多关于胡宇佳的信息,请点击“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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