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制约中创造：城市更新中的教育类建筑

在城市有机更新的大背景下，承载着无数人青春回忆、具有城市文化精神象征的教育类建筑更新改造也日益受到更多的社会关注和讨论。在形成新的校园设计表达和图景过程中，应对城市更新和校园改扩建双重限制下所需解决的核心问题进行深入的思考和论证。如何让城市历史、城市界面与校园之间形成良好的对话和融合？如何在旧有的校园形态下探寻新的“构型”，将对学生健康成长的专注渗透到规范限制下的功能空间中去？在上海复旦附中改造项目中，设计师通过更新策略的尝试性介入、趣味空间的多元化营造，努力探寻着一种满足当下教育改革需求的校园新范式。

在制约中创造

上海复旦大学附属中学创建于1950年，是上海市教育委员会和复旦大学共同领导的首批上海实验性示范性高中。作为历史悠久的名校，有其自身独特的校园文化，红砖则是其校园建筑形态上最具代表性的文化符号。

上海复旦附中改造项目分为两个部分。一是拆除了校园内5号楼（笃志楼）、阶梯教室楼等危房，并整合周边绿化场地新建第二教学楼。第二教学楼总建筑面积为12728平方米，主要功能为教学用房，活动用房以及相关配套用房。

校园俯瞰图：北侧（图片左上为北，右下操场方向为南）长放形的红砖建筑为新建的第二教学楼，与其毗邻的L型建筑为改造的博学楼，中间围合形成了丰富的绿化院落©章勇

新建的第二教学楼建筑外观 ©章勇

二是对校园内的博学楼进行了改造设计。博学楼作为旧建筑改造具有技术与精神两个层面上的诉求；结构体系、成本控制、规范制约等技术难题，加上在使用者对改造后的建筑“好看”且“好用”的精神需求都对设计有更高的要求；但这些也是复旦附中博学楼外立面改造时极有利的切入点，在克服技术难题的同时最大程度满足使用者的精神需求。

博学楼在校园内的主入口: 入口前设计了弧线型的休憩广场© Luca Forteleoni

场地

对话与融合

新建的第二教学楼紧邻城市道路，场地周边的城市肌理丰富多元，东临政煕路，街道另一侧为楼栋紧密而整齐排列的多层老住宅楼，北面梧桐树成荫的国权路，形成特有的场地边界。

如何让新建筑与校园原有建筑及周边环境很好的对话和融合，成为设计师在前期规划中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因此，设计师主要从内外两个方面进行综合统筹。对内，充分尊重复旦附中校园整体规划，强化校园入口空间主轴，将第二教学楼形成与问思楼对称布置；对外，考虑基地北侧国权路、东侧政熙路沿街立面重要性，在街角设置塔楼，标示学校城市形象。

街角塔楼形成了有一定标志性的校园形象 ©章勇

在紧张的用地条件下，大楼设置三个入口，分别面向城市道路、校园入口以及校园内侧，实现校内外人员的交通流线便捷性。此外，利用室内外的阶梯形成垂直、水平两个方向组织空间。在建筑三层的位置，与基地南侧博学楼之间设置相互连通的连廊，极大地增强了两栋楼之间的交通便捷，实现校园内在地理的利用和升级。

第二教学楼面向道路的底层空间直接向城市界面开口，突破了传统校园的强围合性。悬挑、架空空间的设置也增强了其开放性和流动性©章勇

新建的第二教学楼与博学楼之间以轻盈的连廊相接 ©章勇

立面

校园文化的隐喻

在校园建筑文化延续上，新建的第二教学楼立面构图采用学院派建筑经典三段式构图，选用红色面砖呼应复旦校园红砖建筑传统，与校园主体色调相协调。同时设计融入现代建筑设计语言，面向校园一侧运用浅灰色金属百叶创造富有韵律的立面效果，使新建筑成为校园空间的积极元素。

第二教学楼建筑外观融合了经典的三段式构图和现代建筑设计语言 ©章勇

博学楼改造为呼应校园内另外两栋“红砖”教学楼，同时契合附中悠久的历史传承和开拓进取的精神内核，采用了红色饰面砖为底白色石材线条穿插其中，再以深灰色点缀，一改原教学楼重复单调的立面，为历史悠久的校园注入新的活力。

绿树成荫下的博学楼（右）和笃志楼（左）：两栋建筑立面上的白色线条隔空连续© Luca Forteleoni

博学楼因其造型方正，视觉感受上高于边上的旦华楼，因此在四层位置增加白色铝板和白色方孔穿孔铝板作为线条将旦华楼白色线条延续，使得南立面整体形象得到统一。此外，三层、四层突出一个体量增加立面变化同时，将原本分布在各层的48台空调外机统一放置在穿孔铝板后，使立面更加整洁。

博学楼南立面新旧对比：在原有立面节律的基础上增加变化© Luca Forteleoni

夕阳下的博学楼（右）和旦华楼（左）：立面上的白色线条相互呼应 © Luca Forteleoni

东立面作为博学楼主要临街的立面，其与周边建筑的“对话”也突出了新与旧语言的融合，用有历史感的红砖搭建新潮且错落的立面；而穿孔金属板体块则很好地结合立面的韵律隐藏了原本杂乱且随意布置的空调外机。

东立面新旧对比，华灯初上的沿街东立面（左）© Luca Forteleoni

连接旦华楼和博学楼的连廊本是学校中的重要交通节点，满足了各教学楼之间的高效连接。但原本搭建的简易弧形阳光板顶棚不仅漏雨而且容易积攒污垢，在实用性和美观性上大打折扣。因此，设计师更改了原屋顶的形式，重新组织排水，在吊顶中加入隔音材质，减小通道内的噪音；考虑到校园内整体的立面效果，将白色穿孔板附于外侧，以轻盈的“节奏”连接两栋教学楼。

连廊新旧对比，不同年代的建筑在新修缮的连廊下共生© Luca Forteleoni

空间

新型教育场景的容器

新建的第二教学楼在满足教学功能的基础上，实现了不同空间尺度的调和。

在以学生服务功能为主的二、三楼层，打造阶梯状的展示平台为学生和老师的教育研讨、交流展示提供场所，也增强了空间的多样性和趣味性。同时，新建后的建筑更增加了多样的绿化场地——花园式庭院、屋顶绿化平台。最大化实现建筑使用功能的拓展，满足学校对教学、生活、户外活动等不同功能空间需求，为学生和老师们提供愉悦的学习环境。

第二教学楼内的阶梯状公共空间 ©章勇

围绕弧形广场的休憩空间 ©章勇

另一边，博学楼改造所要解决的不仅仅是“好看”的诉求，更多的是考虑是孩子们和教职员工的教学体验。因此，在改造立面的同时，对部分空间进行了微改造，如增设更多的交流灰空间，将阳光更多地引入博学楼等，以提升使用体验感。

改善室内光环境、增加景观渗透、丰富空间形式是设计中最重要的课题。在原本的博学楼2、3和5层增加飘窗，在入口处增设双层柱廊，让视线更加开阔，空间更加丰富。

柱廊、飘窗的加入增强了博学楼与校园中央景观花园的空间流动性

考虑到原博学楼入口只有一个简易玻璃雨棚，仪式感匮乏，空间形式单一，故而增设双层柱廊。柱廊一层设有两个公共活动区，二层自成活动平台，留给学生们更多的交谈灰空间，并将景观引入博学楼中。

博学楼入口处新旧对比，柱廊的加入形成了灰空间，让入口空间更加多样© Luca Forteleoni

柱廊一层公共活动空间，将景观渗透进柱廊© Luca Forteleoni

二层外廊活动平台，与笃志楼二层平台，中心下沉花园视线相通，空间延续© Luca Forteleoni

暗沉的走廊曾将博学楼和环境优美的校园所隔绝。在改造中，通过增加飘窗，改变开窗方式和取景窗玻璃的尺寸，真正让窗框变相框，校区变景区。漫游于博学楼中，增大的玻璃让更多柔和的阳光散落进博学楼，疏解了学生紧张的学业压力。

大取景窗+铝合金开启扇使更多阳光进入室内，校园美景一览无余© Luca Forteleoni

项目设计过程中，在保留了博学楼结构体系的同时，增设飘窗，改善了原走廊单调的线性空间，提升了学生与学生、学生与教职人员之间驻足交流的可能；铝合金开启扇加大取景窗的组合，让更多校园美景伴随阳光映入博学楼之中。而历史悠久的水磨石地砖也在施工过程中也得以最大程度地保留和保护，以诉说属于博学楼的历史和辉煌。

结语

在制约中塑造自由、热情的建筑空间与表情

教育体制，规范制约，结构体系和预算控制，这些先决条件共同促成了博学楼的外立面改造，通过深入的解读和研究，设计师也努力把这些约束条件转化为建筑本身的力量，给这所市重点高中注入更多身心的关怀，延续了传承与开拓的校园精神。在设计师和各方单位的共同努力，留给学生记忆里的校园不仅仅是教室里的奋笔疾书和操场上整齐的队列，还能有柱廊下的欢声笑语和教学楼内倾泻而下的阳光。

本文文字内容主要由上海华都建筑规划设计有限公司（HDD）王世杰协助提供。

编辑：杨松飞、张晶轩、崔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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