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于“慢成长”（ID:manchengzhang123）文 | 吉吉
前几天晚上，我家遇到了一个挺“特殊”的情况：
把小叶子交给爸爸陪睡，通常待一会儿，她自己翻来覆去几下也就睡着了。这天，我突然听到“呜呜呜”的哭声，不是作、不是委屈、不是撒娇，而是很伤心那种。
仔细一听，啊！这孩子，竟然在边哭边说，“爸爸，我害怕，我害怕死！”
其实乍一听吧，我还有点想笑，觉得这些话怎么这么“小大人儿”，也知道孩子差不多在4、5岁的时候，会有这么一个关于“死亡”的敏感期，都是正常的现象。
但在那一刻，仔细想想孩子这些话，还是挺受冲击，心里好像有很多柔软的部分，被打到了：
“我不想去世！”
“我会去世，那怎么办呢？”
“我害怕我要去世，然后只有弟弟待在地球上……”
我觉得，小叶子好像瞬间“长大”了，能这样坦诚的表达，是如此的可爱、可贵：
要知道，“死亡”是个大多数人会恐惧甚至避讳不谈的话题啊，而此时此刻，孩子愿意勇敢的告诉我们，她真实的感受是很害怕、不想死，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尤其是这句：“我想一直都是小孩子”，从5岁多的孩子嘴里说出来，也真是要让我泪目了。
老公说，在那一瞬间，他也受到很大冲击：
不知道孩子为什么突然会谈到这些，关灯之前，他们在读绘本，并没有什么关于死亡的内容。
而且，除了抱抱她、拍拍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自己也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个话题啊……”
我特别理解。
我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死亡恐惧，印象最深是在高三，突然焦虑上了：觉得如果随着死亡，一切都没有了，好像做不做题、考不考试，都没意义，简直整个生命都没意义了。
这么多年，我也很恐惧和死亡有关的话题，害怕亲人离开，觉得不谈，就不用面对那种无力和悲伤……
后来，是一场心理剧，帮我化解了这份恐惧，我发现，其实死亡本身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我有一份关于死亡的恐惧的情绪，没有办法被理解、看见、转化，而越是回避、它就越像个要扑上来的怪兽，让我更加的恐惧……
所以，当听到小叶子这么“勇敢”的表达时，我觉得她真的好棒啊。
当下脑子冒出了很多“解决方案”，比如家里有很多绘本，《一片叶子落下来》、《爷爷变成了幽灵》、《外婆变成了老娃娃》，可以和孩子好好解释、让她不那么悲伤，这些书也都特别美、又特别感动……
然而，那些都太刻意了，真正的倾听和支持，是不带“目的”、全然的去理解那份感受，和她在一起。
我只做了一件事：
抱住小叶子，允许她在我怀里哭出来，宣泄她的恐惧，“明白，你害怕、你不想去世，你是想要和爸爸妈妈弟弟一直在一起吗？嗯，懂的，妈妈也不想去世，也会害怕，很多人都会害怕。谢谢你表达出来。”
大概就这么安慰了她一两分钟，孩子挂着鼻涕和泪水，沉沉地睡着了。
老公说，“她是哭累了吧？”
我觉得可能是。
我说的也的确是一堆正确的“废话”，可能有用、也可能没用，但在那一刻，我觉得我最大的贡献，在于那份感同身受：
对孩子最好的爱，其实不是去消灭她的悲伤、恐惧，而是去承托她所感知到的这一切，告诉她，“你不孤单。”
死亡是个多么大、又多么严肃的话题啊，怎么可能读个绘本、说了什么安慰的话，孩子就瞬间释然了呢？
它会是伴随式的、我们哪怕一生都在思考、都可能想不明白的事儿，哪怕是我做了心理剧，疗愈了对死亡的恐惧，但想到一些在乎的人会离开，甚至看到很多这个世界上在发生的和死亡有关的新闻，还是一样会难过、悲伤。
我们不用强求孩子坚强，也不用强迫自己勇敢，更不用着急给出任何建议。
肯面对这份情绪、敢表达出来，就已经很了不起。
第二天，小叶子醒来，没有再追问我“去世”这件事，当我试图提起、问她“昨晚怎么了”时，她说，“妈妈，不要提，不要提。”
好，我点点头：
孩子需要的，不是一个关于如何克服死亡恐惧的“标准答案”，而是一份无条件的“支持”、“承托”与“允许”，也包括她可以拥有自己的、暂时不想处理、也不想与别人分享的“小秘密”。
我搂过她说，“你想说的时候就说，不想说的时候就不说，如果你想表达，我和爸爸都很愿意听，也支持你，明白吗？”
“嗯。”
又过了两天，我们不知怎的，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害怕”这件事。
“妈妈，你害怕虫子吗？”
“怕。”
“我不怕。”
“妈妈，那你怕小狗吗？”
“怕啊，熟悉了就还好，但每次刚碰到一只狗狗，我都会吓一跳。”
“哈哈，我也是！”
“宝贝，你怕死吗？”我又一次提到了这个词儿。
“怕……”
“嗯，我也是……”
我没有再多说了，这次，小叶子也没有特别的悲伤与恐惧，只是很平静的聊起，于是，我也顺应着，不再刻意深入。
我准备好了：等她自己拿起相关的绘本，好奇的想我讲一讲；
也准备好了：她可能会哭、会难过，告诉我“不要再讲了，妈妈我害怕”……
没关系，都没关系。
我能做的，就是不去欺骗孩子“我们不会死”，也不会要求孩子必须开心释然，而是允许这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
如果还有什么，是我特别想通过“死亡教育”去影响孩子的，大概就是：为什么明明会死，我们还是会想好好活着？死亡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一片叶子落下来》里，叶子丹尼尔对叶子弗雷迪说的话，真是美好：
“是为了太阳和月亮，是为了大家一起的快乐时光，是为了树荫、老人和小孩子，是为了秋天的色彩，是为了四季，这些还不够吗？”
是呀，我们在一起会经历好多好多事，拥有好多好多美好的瞬间，留下好多好多美好的回忆……
这些，还不够吗：）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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