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爷爷玩木头”视频走红海外：普通农民展示中国榫卯手艺
来源：红星新闻(01:29)
7月16日下午，短视频网红“阿木爷爷”的儿子王保成，正陪同着广西陈塘镇领导参观寺村屯两组的乡村振兴示范点建设现场，“阿木爷爷”元素的文化长廊和拍摄试点基地就在这里。
▲王德文制作的微缩世博会中国馆
“试点基地”在建拍摄用的工坊位于村子最上方，王保成认为这是小村子最好的位置，站在平台上，右边的村子景色尽收眼底，左边的小河、群山和果林也是一道风景。
就在几天前，一则“63岁中国爷爷成油管网红”的消息陆续登上微博、知乎、今日头条等多个平台，备受关注。王保成的父亲“阿木爷爷”王德文的“玩木头”的视频在海外网站上累计播放量约2亿次，单个视频播放量高达4200多万次。
“（联系的）几十家吧，你是这几天第一个到现场的。”王保成一边对红星新闻记者说着，一边不时地查看手机、接电话，“很多媒体都在预约，好多联系我的，我都对接到同事那去了，让他们预约采访时间和排队。”
然而，作为主角的王德文其实在第一时间并不知道自己“火了”。直到接到纷至沓来的各路媒体采访邀约时，他才感受到自己又一次在网络上火了。
面对采访，王德文坦言，自己虽然做了几十年的传统家具，但视频中出现的木制工艺品大多是“新兴”东西，以前没人教，他也没学过，期间曾经历过许多失败。一年多来，王德文也在不断研究、学习，通过网络等学习更多有趣的木制品制作技艺。“学习比闲着强一点。干什么，不学习，也就完了，停止了。”王德文说。
日程全塞满
采访排到十多天后
“我就是个普通农民，干木工的年生久一点，有点木工底。”脚穿绿色布胶鞋、身着唐装款式深蓝布衣、头顶防晒的竹帽、带着浓厚的山东口音的王德文很健谈。作为63岁的西瓜视频签约创作人的“阿木爷爷”，王德文已收获了265万粉丝；他在每次回应自己“网红”身份时，都重复着开头的回答。
面对记者们的提问，王德文有问必答，侃侃而谈，这和视频中那位埋头不语做活儿的老木工形成鲜明反差。“采访嘛，就和拉家常差不多。”王德文笑言道。
▲7月17日，王德文接受媒体采访
7月17日上午，因为王德文当天日程已经排满，所以，包括红星新闻在内3家媒体被带往专门的“拍摄基地”集体采访。这一天，王德文一共接受了4家媒体的现场采访，头天晚上，还同时接受了10家短视频媒体的视频连线采访。“你们要是不过来，（连线采访）排队起码还要10天左右。”王德文说。
过去一年多，“阿木爷爷”在视频中不用一颗钉子、一滴胶水，仅凭一双巧手，就打造出了精致的鲁班凳、将军案、苹果锁、木拱桥等，还给孙子制作了手摇泡泡机、小猪佩奇等竹木玩具，童趣十足。
最近，阿木爷爷走红海外，他施展的传统榫卯技艺成了国外网友惊叹的“中国功夫”，有粉丝甚至称王德文是，“仅用钢丝和铅笔就战胜了CAD工业”。在海内外均圈了超百万粉丝的王德文，被誉为“当代鲁班”。
因为忙于各路媒体采访，王德文和负责拍摄的儿子王保成最近都停了下来。
“至少还要10来天。”这是王保成的预计，在他印象中，去年底父亲曾“火”了一次，那次从自媒体发文到央视等众多媒体来访，父子俩当时也应对了好一阵。这一次，采访的媒体更多，王保成说，他已经在尽量“控制”媒体的采访时间。
▲王德文制作的手摇泡泡机
“拍摄基地”离场镇约3公里，途中，王德文和多路记者聊起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以及山东老家的馒头、广西的山山水水等。行经一段国道后，便抵达了采访目的地，正是网上火爆视频中的那间竹木屋，一座木拱桥、一条小溪便出现在眼前，这儿位于半山腰的山林间、溪水边，环境清幽而宁静。
不久前，王保成还在离竹木屋几十米外的小溪上建了拦水坝，为的是让溪水水面宽一些，大坝的路旁还有“停车场”。
搬出竹木屋内的木凳，将随车带着的木制工艺品摆在上面，视频中“阿木爷爷”做过的鲁班凳、竹蜻蜓玩具等工艺品便一一展现在记者面前。面对记者对每件工艺品的好奇和疑问，王德文都不厌烦地展示和讲解，同时陪着孙子一起玩着这些小玩意。
儿子做自媒体创业遇瓶颈
老爹展示传统手艺意外触网
提到王德文的“网红”身份，他并未回避，“以前儿子就告诉我，说我成了网红。”
王德文回忆称，自己第一次从儿子口中得知成了网红是在2019年，这都源于去年初王保成将拍摄他制作鲁班凳的视频传到网络上后。王德文说，拍摄鲁班凳是他的提议，因为看儿子做视频，自己闲着也无聊，“就想做点有趣的，看大家喜欢不，能不能学一学。”
2017年10月，因孙子出生，王德文和老伴到了广西，来到了儿媳的老家——陈塘镇寺村应叫组。实际上头一年，曾在广西桂林做自媒体的王保成和妻子也才刚刚回到这里，开始创业，做自媒体和短视频，主要拍摄农村美食。
▲王德文制作竹马陪孙子玩耍
除了带孙子，闲不住的王德文也跟着儿子一起“触网”，在山间溪水边建造了竹木屋、小桥。时而他还是儿子“功夫美食”的主角，时而也展示一下自己的木匠手艺，王德文做过陀螺、 拨浪鼓、木勺、水车、竹蜻蜓、宫灯、手工钻头等。
此前，王保成主要以妻子为主角拍摄功夫美食，但不少视频的播放量只有几千次，他感觉自己在这个行业遇到了瓶颈。在王保成看来，尽管其中部分作品的流量也不错，但制作功夫美食的特效成本和时间成本很高，当时主要做功夫美食的他一直不温不火，收益也不算好。
无心插柳，其中一段拍摄父亲王德文制作鲁班凳的视频却火了，给王保成带来了数千元收益。自此，王保成的拍摄方向便从农村功夫美食逐渐转向木工这一传统技艺和文化上，他也逐渐感觉“越走越对”。
“当时感觉突然打开了一扇门，我意识到做中国古老传统文化领域的短视频少之又少，所以决定走这个路线。”王保成对红星新闻记者说，“现在，我基本不拍农村美食了，至少半年多以前就不拍了。”
此后，在拍摄基地半山腰的竹木屋旁、溪水边，王保成陆续拍摄了父亲制作一到七代鲁班凳、将军案、乌篷船、微缩世博会中国馆、鲁班锁等木制工艺品和竹艺品，视频中看上去都十分精致。
▲王德文给孙子制作的小猪佩奇玩具
王德文也用木头和竹子，制作蝈蝈笼子、小鸭子、小猪佩奇、机器人、竹蜻蜓等，这些都成了王保成儿子的玩具，通过视频展现出来，童趣十足。
短则几天，多则半个月，王德文就会更新一则视频，除今年因疫情耽误外，一年多时间，在西瓜视频发布的视频已经上百条。
曾靠手艺养家糊口
如今成网红觉得肩上担子更重了
王德文讲述，他的木匠生涯已有50年，靠着这门手艺，不仅养家糊口，挺过了父亲因意外离世的家庭困境，还供出了上大学的弟弟和一双儿女，并修建了山东的老宅。尽管，王德文也曾艰难过，甚至一度借钱供孩子上学，但他都靠着扎实的手艺还清了债。
在王德文童年的记忆中，9岁那年，父亲在修井工作中不幸触电身亡，而母亲常年血压低，不能去干活，自己还有两个更年幼的弟弟，所以王德文不得不辍学，和姐姐一道养家。13岁那年，王德文想学一门手艺养家糊口，但他的家庭无法承受拜师学艺“至少3年无工钱”的困境，王德文只得去附近看别人干木工活。
就这样，王德文边看边学，偶尔也被叫去帮忙，虽没有工钱，但管饭。在老师傅指导下，王德文当年便做成了自己第一件木制品——蒸馒头的木锅盖。此后，他一点一点学，推刨子、拉锯等，到16岁时王德文就可以正式干木工活了，也开始有了工钱。一天一块多的工钱，加上当时的购粮证，虽然木工收入没结余，但基本能养家糊口。
▲王德文在制作中
“那时，木工是个铁饭碗，走到哪家吃到哪家，东家都得高看一目。”彼时，王德文不管挣钱多少，觉得自己得先吃饱肚子，再能挣点钱买粮食，养家糊口就行。此后，随着手艺逐渐好起来，加上收入水平的整体提高，王德文一天的工钱从两块左右慢慢往上涨，到了上世纪80年代有了四五块。王德文揽的木工活也延伸到周边村子，除了农忙，他基本都和搭档在外做木工活，早出晚归，骑着自行车最远到离家十五六里外。
在妻子看来，王德文三弟读大学时，是家里最艰难的几年。“三弟要读大学，二弟又要结婚。”她说，那时村里的各家各户条件都不算好，也不好借钱，家里为了二弟结婚甚至卖过地里的桃树。但靠着王德文走村入户做床、桌椅、橱柜等家具和搭房子，帮助他们挺了过来。
到了上世纪90年代，王德文的儿女念初中后，随着西式家具的引入和现代家具厂的兴起，农村里的传统木匠能揽的活越来越少，王德文一家为了孩子交学费，开始向村里人借钱。“从初中就开始，读大学也借过。”王德文妻子记得，这些借款都是靠王德文做木工活挣钱来还。在她记忆中，那时，王德文出去干木工活少了，就在家里制作小马扎（木凳）到集市卖。
“但不敢多做，怕做多了卖不掉，都是做三五个卖掉了再做。”从最初10元一个的小马扎做起，到2017年一张能赚六七十元的小木桌，从王德文到集市卖再到做出来卖给家具厂，他一直没有间断过自己的木工手艺。期间，靠着木工活挣来的钱，王德文不仅还了儿女读书的借款，还在2006年花7万多元修了9间新房。并在2016年儿子王保成创业时，支援了他3万元的“启动资金”。
▲王德文陪孙子玩小船
王德文没想到自己会成了王保成创业的“主角”。据王保成透露，在2019年1月他发布父亲制作鲁班凳视频后，一年多以来，父亲在西瓜视频圈粉约265万，与此同时王保成在国外网站的IP也增加了数十万粉丝，这些都是父亲引来的。此后，王保成将各个平台的IP相继改为“阿木爷爷”。
再一次火了，王德文也感受到了“压力”，“学这门手艺不容易，把这点手艺拍成视频，也是让大家学，这样就不会失传。”
谈及未来，王德文觉得成了网红，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我还远远达不到观众和网友的要求，为了让大家看得更明确，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学习、查资料，在网上学到更好的东西，拍出来给大家看。”
用钢丝和铅笔就战胜了CAD工业？
“比我手艺好的老师傅很多，还需不断学习‘新兴’木制品”
“阿木爷爷”火了，看着视频中的王德文不用一颗钉子、一滴胶水，仅凭一双巧手，就能打造出精致的鲁班凳、将军案、苹果锁……网友们赞誉不断，不仅海外网友惊叹他的“中国功夫”，感觉其无所不能，认为王德文“仅用钢丝和铅笔就战胜了CAD工业”，还有数百万中国网友也被王德文的技艺折服，赞其为“当代鲁班”。
但王德文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水平，“我干的年生久一点，有点木工底，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我手艺好的老师傅多的是。”
即使和山东老家村子里的同行和搭档相比，王德文也认为自己的水平只能算一般，村外还有大量手艺更好的老师傅。“只不过，我通过网络先展现出来了。”王德文说。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在视频中展现的大多数木制工艺品，对王德文来说，也是“新兴”产品。过去几十年间，王德文在老家走村入户，做得最多的就是碗橱、床、桌椅、马扎等家具和修房所需的木工活，周而复始。除了16岁时因为好奇看到的鲁班凳，他几乎没有涉猎过其他木制工艺品。“原来没做过，也没有谁教过，这些都是‘新兴’的东西。”王德文说。
备受大众关注的是，这一年多来，王德文做的木制、竹制手工艺品，他的创意和技艺来自哪儿？对此，王德文坦言，这些既有他凭借儿时的记忆琢磨出来的，如竹蜻蜓等。也有儿子王保成在网上查资料，他跟着慢慢研究、学习而来的先进技艺，如苹果锁等。王德文说，自己花了4天多的研究，才做出来。
▲王德文陪孙子玩苹果锁
现场演示苹果锁拆组、鲁班凳开合等，如今对王德文来说已是得心应手。在王德文看来，其中蕴含的榫卯工艺等，和他几十年做的家具都是“相通”的，只不过花样更多、更有趣。
尽管在儿子王保成看来，工艺品和传统家具工艺水平难分高下，但王德文直言，自己也失败过，如做榫卯结构的苹果锁就曾失败了三五次。即便是王德文认为一次性就能成功的木拱桥，期间也经历了多番琢磨，最后将榫卯工艺和穿簧技艺结合在一起，才牢固。
“认真去做、去思考，没有不会完成的。”王德文认为，事情每到难处，反而学得特别快。“有时我做一个作品，感觉特累，想不出来，就不想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很快就破解了。我觉得早上思维力特别强。”
一年多下来，王德文感觉自己在木制工艺品上的手艺“有点进步”，但他认为这也不算什么。“还有更多老师傅更能（技艺更好），还要向老师傅学习。”对于榫卯工艺，王德文称自己永远不可能说精通。“有的还得现学，通过更好的题材展现出来，必须要干到老学到老。学习不能断，干什么不学习，也就完了，停止了。”王德文说。
不过，王德文平时并不关注网络，“阿木爷爷”IP的运营都交给儿子王保成。
王保成认为，自己拍的不少视频算是“教程式”的，很实用。然而，仍有不少不明白的网友来询问。对于这些疑问，儿时曾跟着父亲做木工、会一些基础的王保成基本都能够应对，偶尔遇到不懂的才问父亲。与此同时，关于一些网友提出的疑问，王保成也会告知王德文。
“网上有想学的，问了我们都会回。如果自己做得不好的，也得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王德文回忆道，此前，因为视频中的拉锯把柄是铁质的，便有网友提出疑问。后来，他便自己做了一把木质把柄的木锯。
王德文父子俩直言，在过去一年多的木制品制作和视频拍摄中，他们也曾有过一些冲突。“比如，在现代化生产上，我比父亲懂得多一些，但榫卯技术上他比我精通。”王保成说，自己和父亲的争端主要就在这个方面。“比如视频拍摄的准备级阶段，就锯木头来说，我的锯功不如父亲，我的意见就是找电锯，几下干完。但父亲不同意，他坚持用手锯。”
除了这点“不习惯”，王德文表示，其他的建议，他都会听儿子的。平时不关注网络的王德文在耳濡目染后也认为，如果自己都做传统家具，放在网上会没人看，“要特别的才有人看，做小的手工艺品，有趣才受网友欢迎。”
暂不考虑商业盈利
希望开工坊传扬传统技艺
随着父亲王德文的走红，曾经和自己一起创业的妻子因怀孕等逐渐退出，如今，王保成的团队主要是他和父亲，还有一个做“客服”的同事，偶尔王保成也需要妻子家亲戚来“帮忙”，因为王保成听不懂陈塘当地的方言。
一年多下来，虽然王德文在网络上有了一定名气，软实力有了提升，但王保成认为，这并未给他带来收益上的明显变化。“火了后，有一定的变化，但不是很明显。”王保成说，对于网上传“阿木爷爷”IP在国外一网站上月收入高达30万元至60万元，并不属实。王保成称，传得太离谱了。但他认为，父亲在去年火了一次，今年又火了一次，这个方向是对的。
在王保成看来，如今遇到这个“机会”，父亲的想法也觉得“不干可惜”，大力支持他创业，于是便把看孩子的事放一边，交给自己的母亲和妻子了。“有来找我合作的，除了国际上的知名企业，也有国内的，如一些地产商业活动。”王保成称，自己一个都没接。因为，他有自己的想法。在王保成看来，他们拍的是中国榫卯手艺，还有工匠精神，时间和精力应该重点放在手艺上。
王德文在制作中
“我暂时不考虑盈利，盈利是在未来。现阶段只要把手艺的产品质量做好，让大家都喜欢我父亲的手艺，喜欢他做的（产品）严丝合缝。因此，我的重点就是在制造上下很大功夫。”王保成说。
谈及未来，王德文表示，他到了这个年龄了，也算在广西定居了，得把这个事情干好，会坚持下去。王保成则表示，会持续打造“阿木爷爷”的IP，用来传播中国的传统榫卯工艺，也给社会带来积极向上的能量。“父亲很勤劳，他做这些工作时有一种工匠精神，相信会给很多朋友带来精神上的鼓励。”
除此之外，目前在“阿木爷爷”的网上店铺，也推出了苹果锁这一产品。按王德文父子所说，在2019年底火了后，他们就在山东老家开起了工坊，找几个木匠做批量产品。但目前，还主要在调试中。“今后，我们打算既要文化传播，也要做一些产品。IP就是手艺，可以把这个手艺无限放大，做线下产品的开发，但得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别走太快。”王保成打算，以父亲作为IP，带动他们背后整个产业。
之所以将工坊选在山东老家，王保成说，是因为在广西的成本更高，而在山东早已形成气候，木匠好找，“工具在村里都能找齐”。工坊今后的木制工艺品制作，主要加工“阿木爷爷”在视频上推出的产品，也是一半手工，一半机器。“比如打磨，就需要机器。”王保成说。
做了多年短视频的王保成也想过，“阿木爷爷”IP的网红效应有可能哪一天会突然消退。不过，王保成坚信，视频展现和热度虽会变，但不管渠道怎么变，他只需要适应。目前，对王保成来说最要紧的就是提升硬实力，也就是在线下工坊木工产品的开发上。“还是要坚持手艺，木工传承几千年，依然屹立不倒。我对内容的信心就是能红两拨，就能红第三拨。”王保成对此很有信心。
如今，在陈塘镇寺村屯两组，当地镇政府结合乡村振兴示范点打造，也将“阿木爷爷”这一网红IP融入其中。据当地政府相关负责人介绍，再过一段时间，“阿木爷爷”也将入住该试点基地，既在基地内做木工、拍视频，也通过网红效应带动当地农产品销售。
（原题为：《“当代鲁班”走红海外！63岁老人成短视频“网红”：我就是个普通农民，有点木匠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