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2日,日本京都大学教授本庶佑与他的美国同行詹姆斯·艾利森分享2018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至此,日本已获得27个诺贝尔奖,其中科学方面的有23个,文学奖3个,和平奖1个。日本本土的获奖者达到25个,远超中国的2个。进入21世纪,日本更是以平均1年1个的速度获得诺贝尔奖,成为欧美以外诺贝尔奖获奖最多的国家。
(加星号的是已经加入美国国籍的日本人)
日本凭什么在诺贝尔奖的获奖人数上远远超过中国?
一、一切学习强者,学习强者一切
偏居海之一隅的日本,自然环境偏僻恶劣,矿产匮乏,地震台风等天灾频仍,这使得民族危机感自古以来就深深地烙进了日本民族的血液和灵魂里。在危机感的驱使下,一切能使日本变强变好的东西,日本都毫不犹豫地拿来。
唐朝是我国最为鼎盛的时期,从630-895年的二百六十多年间,日本朝廷一共任命了十九次遣唐使,使团最多达到500多人。孝德天皇推行革新,效法唐制,走向中央集权。引入均田制和租庸调制,落实户籍和记账制度,参考《唐令》写成《大宝令》法典,遵照长安城布局规划平安、平城二京。
1853年黑船事件打破了日本的闭关锁国状态,随后在国内倒幕和改革的逼迫和压力之下,1868年日本开始明治维新,进行近代化政治改革,建立君主立宪政体。经济上推行“殖产兴业”,学习欧美技术,进行工业化浪潮,并且提倡“文明开化”、社会生活欧洲化,大力发展教育等。这次改革使日本成为亚洲第一个走上工业化道路的国家,30年后即成为亚洲第一强国。
在诺贝尔奖的工程中也是如此,虽然近些年来诺奖大丰收,引起世界瞩目,但日本各界却居安思危,时刻保持危机意识。日本政府每年都会发布一份《科学技术白皮书》,总结日本的科研实力和存在的问题,并与全球主要国家进行比较。近年来,《科学技术白皮书》多次声称,日本科技创新力正出现衰退。危机感是日本前进最强烈的驱动力。
二、对知识、理性和文明的全面尊崇
一个国家的货币是一个国家的名片,代表着国家的意志,反映了国民的诉求和价值观。而日本三种主要纸币上面的人物全都是科学家和教育家。这是对科学、理性和文明最深刻的尊敬和膜拜。
目前日本流通日元的纸币面值包括:1000、5000、10000三种:
1000日元,正面为日本医学家野口英世(2004年11月以前为日本近代作家夏目漱石)
5000日元,正面为日本女小说家樋口一叶(2004年11月以前为日本近代教育家新渡户稻造)
10000日元,正面为日本近代著名的启蒙思想家、教育家福泽谕吉,日本近代教育之父。
三、政府扶持
日本在2001年3月出台的第二个科学技术基本计划中提出,要在50年内拿30个诺贝尔奖。从目前来看,新世纪以来,日本已经获得了18个诺贝尔奖,已经完成目标的一半。
从资金投入上看,尽管日本经济近年来处于低迷状态,但依然是公认的经济大国,因而能够大量投入科研资金。日本2002年度财政预算总额减少,但科技等领域预算不降反升,2005年到2015年,日本这十年的科研经费平均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3%,居发达国家首位。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日本还采取了很多措施:加强科研投入;积极改革僵化、分割的旧科研体制,如把文部省和科技厅合并;重点发展生命科学、信息技术、环境和纳米技术等;支持企业科研,为了促进成果产业化,还设立专门的技术转让机构;以可持续发展为目标,立法确定科研方向;在自己创造有世界水平的成果同时,开展国际合作。
四、自由宽松的科研环境和对科学感兴趣甘坐冷板凳的科研人员
日本有着较为自由宽松的科研环境:日本的科学技术基础计划的管理、评审,是由专业机构进行的,高校老师在研究过程中,也很少受政府和社会的诸如考核、评价等干扰,可以长期潜心从事研究。
而一群对科学感兴趣甘坐冷板凳的科研人员则是另一个重要原因。2002年诺贝尔物理奖得主小柴昌俊在《我不是好学生》一书中说,上小学时班主任金子英夫送他一本爱因斯坦著的《物理学是怎样产生的》,使他对物理产生极大兴趣,并最终走上物理研究之路。
诺贝尔科学奖主要颁给基础科学的重大原始创新性成果,而基础研究成果从出现到获得高度认可通常需要相当长时间。1940年以来,全球诺奖得主取得诺奖研究成果的平均年龄是37.1岁,而他们获奖时平均年龄是59岁,从出成果到得奖平均等待22年。在漫长的研究中,没有兴趣和板凳甘坐10年冷的精神,是坚持不下来的。
五、重视教育,重视创新教育,全民读书
今天的教育是明天的科技,后天的经济。没有教育的丰厚土壤,难有今日灿烂的科技之花。
日本向来有重视教育的传统,日本前文部大臣荒木万夫曾经指出:“从明治以来,一直到今天,我国社会和经济的发展,特别是战后经济的发展非常惊人,为世界所重视,造成此情况的重要原因,可归结为教育的普及和发展。” 日本也是世界上最早在全国范围内普及义务教育的国家,比美国早4年,比法国早10年。
日本对孩子的创新教育也十分重视。日本的家庭从小就开始培养孩子的创新意识,重视培养孩子的好奇心和冒险精神,并且鼓励孩子有独立的想法。家长经常会带孩子到科技馆去借阅图书,做各种具有创造性的游戏,以此来开发孩子的想象力。
2008年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下村修谈及自己为何走上科学之路时,说:“我做研究不是为了应用或其他任何利益,只是想弄明白水母为什么会发光。”应该说,对大自然和周围世界保持一颗好奇心,是引领诺贝尔奖获得者走进科研世界的直接原因。
2016年度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大隅良典说:“(小时候) 热衷于飞机模型、半导体收音机的制作,夏天喜欢在小河里捞鱼、捕萤火虫、采集昆虫,手持网在野外一走就是一天。采筑紫、野芹菜、木通、杨梅、野草莓,能够感受自然的四季变迁。抬头看见满天的星星,可以很容易辨认出星座,银河像地上的河流一样奔腾。这些当时都没有想过,但今天作为自然科学专业的分子生物学的研究者,这样的体验,就是一切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