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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魔鬼同行,送到夸贾林岛上的俘虏都会被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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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魔鬼同行,送到夸贾林岛上的俘虏都会被斩首!

本文摘自由 安吉丽娜•朱莉执导,影片《坚不可摧》Unbroken主人公赞佩里尼的自传《与魔鬼同行:二战美军陆航中尉自传》

坠机后,菲尔和我在海上漂流了四十七天,一艘双桅船发现了我们。

那艘双桅船是日本巡逻船,它向我们笔直地驶来。我们趴在救生艇里,但我知道我们必须尽快上岸隐蔽。我疯狂地划向最近的一块绿地,但是没划出去多远就被追上了。

那艘船在距我们约三十英尺处减速,我可以清楚地看见甲板上的船员,各个都拿着剑和步枪,其中一人拿着机关枪瞄准我们。菲尔和我慢慢双手举过头顶,突然间,重返大海的念头变得无比诱人。有人用日语喊话,但我们听不懂。然后又有人给我们扔了根绳子,不过扔偏了。船上的人举起步枪,有几个人解开衬衣并示意我们也照做。老天,我心想,他们是想一枪打中心脏啊。我解开衬衣闭上眼睛等着。什么也没发生。我睁开眼睛,看见那几个人在挥手,于是我们也挥手。原来他们只是想看我们有没有藏着枪支,事实证明我们只是两个绝望无助、瘦得皮包骨的人而已。对于渴望参加大战的士兵来说这事简直好笑得叫人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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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坚不可摧》剧照

船靠近了之后他们扔下绳子把我们拉上去。然后他们抓住我们,把我们弄上甲板。这是两个月来我第一次站上坚硬的地面,我试图站直,但事实上我不但站不稳,甚至连爬都爬不动。

一个船员把我们的救生艇也捞起来扔到甲板上,真是惨不忍睹。黄色橡胶变得像块口香糖,似乎马上就要爆开了。菲尔和我也许还能撑上两星期,但救生艇顶多还能用两天。

虽然日本人无需提防我们两个,但他们还是把我们绑在桅杆上。一个大块头不知道是想展示权威还是发泄愤怒,总之他用枪托狠狠打了菲尔的脸。我知道接着就该我挨揍了,但是我脑子还算清醒,我还有办法:我把头伸向前,当他拿枪打我的时候,我往后仰。枪落空了,但是我后脑勺撞在桅杆上几乎把自己撞晕过去。那帮人似乎挺满意的,他们的举止也文明不少。有人给我们拿了水和硬饼干。虽然饿得要死,但在敌人面前我还是非常克制,吃得很慢。

两小时后,船在沃杰岛停泊,那是马歇尔群岛内的一个小岛——和我预计的一模一样。我们漂流了两千英里居然还活了下来,想想还真是难以置信。

我们被蒙着眼睛带上驳船然后上了岸。当珊瑚刮擦金属船底的时候我知道我们确实是上岸了。一个士兵把我扛起来,另一个人扛起菲尔。我们俩被扔上卡车运往哨所。然后他们让我俩称重。

与魔鬼同行,送到夸贾林岛上的俘虏都会被斩首!

(上图)我用炸弹命中瑙鲁岛上的目标之后,从我们的B-24轰炸机上往下看。片刻之后,我们被几架零式战斗机盯上。

在沃杰岛期间,一个和善的日本医生负责照顾我和菲尔,食物和水都很充足,我们克制着不要吃太多。一些日本官员也说英语,他们询问我和菲尔的遭遇。

“我们在己方水域执行救援任务,”我回答,“但是发动机出现故障,我们坠机了。”很快谈话转向其他话题,他们问我在哪里上大学,还问我跑步的事。我们的救命恩人兼敌方看守对我们的漂流经过很好奇。他们听了我们的经历,为我们感到难过,一点也不像敌人。我们神智清醒,这让日本人非常惊讶,也许他们觉得我们该是迷迷糊糊精神错乱的白痴才对,但是我们只是身体虚弱,头脑则十分正常。

我们的钱包被拿走放进柜子里。有个士兵从我们的救生艇上数出来四十八个洞,每个人都跑来看,然后很奇怪为什么我们居然没中弹。我跟他们说:“第二十七天的时候你们的飞行员对我们开火了。是一架莎莉轰炸机。”

“啊,不可能,”他们说,“日本人不干那种事。”我指指救生艇。“弹孔还在呢。”

他们还是不相信。

两天后,菲尔和我被送上一艘商船。分遣队指挥官说:“你们会被送去夸贾林环礁。但是,”他言辞间透露出不大吉利的意思,“在你们下船后我就不能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了。”

向西航行约二十四小时后,我们再次受到很好的招待。船长来看了我们几次。他英语非常好,说是经常去西雅图。他说起以前跑海运时候的生活有多惬意。他还试图辩解日本为什么会发动战争。他说,这个国家很穷,人太多。而既然大家都在同一个世界里,那么他们就得为国人多争取些土地。

我们离夸贾林环礁越来越近,船上有很多大米、汤和萝卜。我的胃口恢复了,但不幸的是我病得像条狗,简直想去死。两个船员把我带上甲板呕吐,因为周围没栏杆他们只能抓着我。吐的时候我盯着脚下三四十英尺下方的大海,希望他们能松手。

到达夸贾林环礁后,我又一次被蒙上眼睛,像袋面粉一样被送上岛。四个士兵扛着我和菲尔上了岸,把我们扔进卡车后厢,然后开进一座建筑,我们分别被扔进两个房间。我滑了好一段,最终撞到墙上。我把眼罩取下来,眼前一切仿佛幻觉一样让我双眼模糊。在辽阔的海天之间漂泊了两个月,如今我发现自己竟被关在一间狗舍大小的小单间里。突如其来的幽闭恐惧症让我想要尖叫,不过我太虚弱了叫不出来。我躺下看着自己的身体,六周前,我是个精力充沛的运动员,四分钟就能跑完一英里,现在我是个皮包骨的空架子。我每次遇到困难都能够严格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现在我也没办法了。

我崩溃地哭起来。

这座拘留所有六个木质牢房,走廊两边各三个。每个六英尺长六英尺高,三十英寸宽。后墙上开了一个通风口,上面爬满苍蝇。绝大部分热带建筑都高出地面几英尺,以便在季风季节躲避洪水,水电线路的槽隙多少能提供一些新鲜空气。不过牢房没有窗,闷热难耐。蚊子无处不在。地板上挖了一个六英寸见方的洞,下面放了个锡罐充当厕所。我看了一下,半罐子都是蛆。更糟糕的是,我睡觉的时候,只能是头在厕所边脚在门口的状态。

守卫会把食物从实心木门上一个八英寸宽的缝隙里塞进来。绝对不是什么美味佳肴。我吃得都是别人剩下的玩意儿——鱼头,煮萝卜——猪食。有时候他们会从泔水桶里捞出高尔夫球那么大的一坨米饭扔向我,这意味着我得在昏暗中在脏地板上爬一两个小时,把每颗米都捡起来,外头的看守就乐得狂笑。甚至我还得把里面的沙子吐出来。

食物实在太糟糕,我持续地腹泻,拉出很多黏液。苍蝇就到黏液里产卵。有时候腹泻实在严重,我只能蜷成一团,屁股凑在厕所洞上耗着。有时候我觉得该差不多了,结果不到五分钟又接着拉,完全睡不着觉。

绝大多数人根本想象不到战俘的生活有多可怕,因为幸存者在公开场合都不肯直说,也绝不提细节。

从菲尔哼哼的声音里,我推测他应该在隔壁的隔壁受罪,但看守不准我们交谈。任何试图交谈的举动都会被猛踢,或被尖棍子戳。我们也经常挨打。

我们这个经历完全算不上获救。我还不如饿死或者继续坐救生艇漂流呢。至少那样死得比较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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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坚不可摧》剧照

我发现牢房的墙上草草刻着一行字。“9个海军士兵被困马金岛——1942.8.18”,每个名字都被写出来了。我知道整件事的时间和过程。两艘美国潜艇于午夜接近马金岛,艇上有艇长卡尔森·雷德斯,大副是詹姆斯·罗斯福。他们乘救生艇秘密登陆,穿过危险的暗礁,弄沉了一艘停在港口的船,几乎把岛上所有日本兵都杀光了。但他们的目标不是占领马金岛,而是挫败日军鼓舞美军的士气。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其实根本不对,因为日本人后来至少又把岛子加固了十倍,变得更难攻克。那次战斗中,十六个海员死了。卡尔森离开时对当地土著头领说:“给你五十美元,把这些人都埋了吧。”

另有九个海军陆战队员没有按计划返回海滩,也没有登上潜艇。其他人以为他们已经战死,于是按计划离开。

那九个人被日本人俘虏,关在夸贾林群岛。他们中有一个人被关在我这间牢房里,并把自己的经历刻了下来,免得被人遗忘。

我把自己的名字和入狱日期也刻了上去。

在我第一天被关进去的时候,一个夸贾林岛的土著把脸凑到牢房门的小洞上,用标准得令人惊讶的英语说:“你就是美国田径运动员路易斯·赞佩里尼吗?”

“什么?”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不是路易斯·赞佩里尼,参加奥运会的那个南加州大学的跑步健将?”

“对,”我还是很疑惑。我正身处世界的角落,但当地人居然知道我。其实也不用大惊小怪,当时广播、报纸、新闻影片都很普及,奥运选手和电影明星一样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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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份剪报保存在我的钱包里。当日本人发现它时,他们打断了我的鼻子。(译注:画的是赞佩里尼穿运动服的样子,背景是轰炸复活岛。这是一张“明星服役”的爱国广告,表示我有参加那次突袭。底下还有大号字写着,“他们献出了生命——你可以借出你的钱。再买一份战争公债。”)

那个人——我从未得知他的名字——他给日本干活,大概是劳工。他说他是南加大橄榄球迷,接着跟我讨论我的田径记录。“我看了所有南加州大学的比赛。”他知道每个橄榄球运动员,知道每场的比分。我们谈到了玫瑰碗,甚至奥运会。他懂的比我还多。最后他说:“我该走了。很高兴见到你。”

“等一下,”我说,“跟我说说那九个海军陆战队员的事。”

“他们都被处死了,”他耸耸肩,“用日本刀斩首了。”他沉默片刻看我的反应,然后又接着说:“到夸贾林岛上的俘虏都会被斩首。”

本文摘自《与魔鬼同行:二战美军陆航中尉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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