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十五载,如今雷佳音在圈内圈外都可用“炙手可热”来形容。最近他已经开始“清空”自己。21岁时,他首演《江湖俏佳人》而踏入演艺圈,如今凭借《我的前半生》《绣春刀》《长安十二时辰》等作品证实了他过硬的业务能力,大导演的合作名单中也基本少不了他的名字。我们不定义“一线”。我们所看到的是,当他和顶流小生们站在一起时,不输阵;当他和女演员们站在一起时,不张扬。
雷佳音刚吃完工作餐,换上了白T恤、格子睡裤,头发上还有没摘掉的小发卡,嘴里嚼着口香糖。不夸张地说,这样松弛的状态下,他就是个大男孩儿。而上一次见他,是《长安十二时辰》刚拍完的时候,那时他的面容看起来有四十上下,真好似时空穿越。最近四年,他密集输出,塑造了十多个角色,体验了十多种大起大落的人生。这些辉煌经历,无疑推动了一名演员在表演层次感上取得质的提升,但与此同时,雷佳音也倍感“衰老”在加速,他内心渴望回归孩童时代的年少轻狂,再“重启”再成长。
时间闪回到2012年上映的电影《黄金大劫案》的车墩片场,那是宁浩的第一部动作喜剧,也是作者第一次见到“小东北”雷佳音。宁浩穿着红色的短袖T恤,雷佳音穿着海魂衫,两人头发上尽是灰和汗水,他们相谈甚欢,对这部电影寄予了很高的期待,大家都说东北口音的雷佳音有点可爱。再次遇到雷佳音,是在《我的前半生》刚播完时,陈俊生爆红,给观众重新定义了一个“丧萌”男人形象,论颜值,观众们认为戴着眼镜的他依然可爱。而这两部作品中间,相隔大约七年的时间。那几年,是雷佳音在媒体和大众的描写中缺失的日子,我们后面再说。
后来,叼着烟斗的裴纶和吃饭贼香的张小敬,让我们又看到了他对“硬汉”的两种不同的诠释,笑中有泪,粗中有细。路阳提到雷佳音,就是没道理地由衷地喜欢,《绣春刀2》合作完接着《刺杀小说家》。曹盾提到雷佳音,就是带着心疼地担心他是否能活着把《长安十二时辰》拍完。为了张小敬,他进行高强度体能训练,吊威亚、爆破戏、打戏全都亲自上阵,每天拍摄16小时,期间进了四趟医院。他不愿意过多描述那种辛苦,因为他都不敢回忆。他盘起腿,找到一个放松的姿势,连连摆手说“短期内再也不想拍打戏”。
“好累”两个字是他最近的口头禅,他喊归喊,逗大家一个乐儿,但据其他演员透露,只要一开机,他就状态饱满。可叹,演戏即人生,活得却是别人的人生。当你要演一个老父亲,你就要演亲人别离;当你要演一个杀人犯,你就要面对刀光剑影。关于雷佳音的影评中有很多“演什么像什么”的至高评价,对于演员来说,这实则是一场修行。
“我跟你说,我今天没有出现抑郁症想自杀,狂躁症、焦虑症就很好了,心路历程只有我自己知道。可能有些人一辈子都还没过得这么精彩。这样的大起大落是超负荷,我也需要成长。”
男孩说“坚持”,男人说“萌动”
说到那缺失的七年时光,《黄金大劫案》没有达到雷佳音预期的爆火程度,接下来两部电影运气都不佳,那段时间,他也经常和朋友借着啤酒诉说表演梦想。成就和光环这东西,演员是需要的,他们更需要的是观众。于是雷佳音想开了,电视剧也开始接,2015年的《白鹿原》在陕西农村拍了227天,雷佳音的收获是“心平气和”。虽然很多人不常联系,但都记着他的闪光点。于是当路阳在筹备《绣春刀2》的时候,宁浩立即想到了雷佳音。
对于“表演”这件事,他有着他的态度。跟他聊“表演”的时候,他甚至拘谨起来,因为,他没在“戏里”。也许那几年的漫长时间,让他无比坚定了对表演的信念和虔诚。
他主动说起过去自己心里没底的时刻,那时按部就班,进组后围读剧本,他总说“导演我行的,我再试一试”,而现在的他反而会说“这个地方我好像没懂,你跟我讲讲”,或者说”这个地方我可能来不了”,再和导演现场调整。
《刺杀小说家》的剧本他才看到一半,就拍桌子叫好决定要接。片中有一场戏,雷佳音自己觉得不够,于是主动给出了三种表演,路阳说他是“方法派表演的好演员”,其实他的方法就是“不研究方法”,只感受人物。所以他塑造的角色,和他本人一样,从内而外,流露出轻松、坦然,没有表演痕迹,这也是导演和观众对他有信任感的基础。
“最近一次萌动时刻”,是他看到《长安十二时辰》这个大IP时。他知道这代表着名望,身为一个“大男孩儿”,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张小敬”的渴望。等电视剧播完,口碑名望双丰收了,他就“事了拂衣去”。原来娱乐圈浮浮沉沉,那些东西他根本不在乎。聊着聊着,似乎我们突然身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不知“狂”为何物,只知不拘一格
“像你们现在都喜欢Hip-hop,我们当年可是最早一批玩的,那时候大家都还不知道什么是Freestyle呢,我们就玩了,我们就胡说。”那是雷佳音和郭京飞的大学时光——他们当年的模样是
年少轻狂,既为梦想也为红颜。今天戴个棒球帽,明天穿个皮夹克,后天一身牛仔装,每天都有“全世界我最帅”的豪言壮语。但现在,他已经在纷至沓来的工作中体验各种人生,他甚至不再需要在生活中尝试了。生活总是墙里墙外,你以为别人羡慕他,其实他也羡慕别人。
他没有像大部分演员一样定居北京,从大学开始他就一直住在上海。每次见导演聊剧本,他需要专门飞到北京。他尽量不把自己表现得像个“戏疯子”,他说“我就是导演手上的兵”。当他和女导演或女演员合作的时候,他会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应该为她们撑起一片天。我从来不跟女演员飙戏,如果在配合她们的同时我不能把自己发挥到最好,那就是我没本事。”
雷佳音一脸认真地说:“无论到多少岁,男孩儿都长不大,尤其在女孩儿面前,永远都是个小孩子。”作为土象星座的男孩,雷佳音不会把戏和生活融合,每次杀青,他都会让自己彻底“放空休息”。虽然已经“休息”了一个月,可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他希望再踏踏实实地多过几个月幸福生活,把他买的漫画书都看完,把想看的电影看完,再出去“看看世界”,不慌不忙地再接下一部戏。当然这只是美好的愿景,他此刻已经投入到《古董局中局》的拍摄中了。
大家认为雷佳音是个自带笑点的人,焦虑与他无关,然,段子手并不是他的人设。他今天还没“崩坏”,还能侃侃而谈,是因为他做过了减法,打心底相信年少时那些意气风发。他努力褪去那些已经过去的成就,对他来说最有意义的,是自由而无所畏惧的初心:“我希望我生活中就是白纸一张。”成年人的世界不能喊累,他扛住了,是“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扛不住,那就变成发黄的旧信纸。
问他当下最想要什么样的状态,还想尝试什么,雷佳音的回答也无关演员身份,他就想去世界各地看看不同的人文和习俗;他再次强调:“别去研究,就去感受,比如吃到嘴里的那口美食,或者喝到一瓶美酒,哎呀,就觉得今天一天过得值。”至于吗?他说:“很至于。”
撰文:叶云 July
摄影: 隋建博 Jumbo Tsui
造型: 李颖贤 Candy Lee
编辑: 张静 Mia Zh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