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贴 子贝勒
“谁说传统的戏曲一定单调乏味,那是你没见过它的无限趣味,谁说唱戏的人活在旧时代,百年后他的声音依然存在。”旁人看不出,留着齐耳短发会玩嘻哈的90后女孩黄亚男,是师承“武旦皇后”王芝泉的第五代昆曲传人。唱戏之余,她跳街舞、做咖啡、参加综艺节目......开始创业后,她曾经身心俱疲 ;找到投资人丁超并确定合作后, 她果断放弃之前的努力,从零开始。起初她希望借由向每个普通人传递戏曲文化来普及戏曲,但不久后她便认识到这样的传播方式效率极低,作为管理者的她慢慢从艺术家思维转换成经营者思维,开始考虑预算、人力、生意 ......并从一个出色的表演者开始转型为一个出色的企业家。
毕业后进剧团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所有工资、演出费用都是国家全额拨款扶持,所以在我看来剧团领导并不在乎戏票卖了多少和戏剧的宣传,简直脱离了这个市场和社会。
你什么时候开始想要辞职的?
挨过了剧团的第一年试用期,我们要正式编制了,编制意味着以后得端着那个铁饭碗不能撒手了,我就慌了,因为合同一签我仿佛就能看到我20年后的样子,嫁人 、生孩子,然后每天就在剧团打个卡,排个戏,演个出。但我不行,我觉得我骨子里头就是个侠女,我要去拯救世界,我要去拯救百姓。
咖啡馆是怎么开起来的?
正好有一个姐姐,她有一套写字楼空着,我那时就梦想着有一个小店,对外营业卖咖啡,里面有一间玻璃房戏曲教室,外面喝咖啡的人无意中看到玻璃教室里的唱唱跳跳,会产生兴趣,开着店,又宣传着戏曲。但是后来学生太多了,每天累成狗,我又开始怀疑自己。
你是怎么遇到现在的合伙人的?
我带他去看了我的工作室,聊了我的梦想,之后的三个月他就再也没有理我。在我寻找新场地打算把工作室开大一点时,他突然打电话给我了,说他这三个月去了解了戏曲才敢给我答复,他说我们要做品牌。
“有戏”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机构?
最早的定位是戏曲体验馆。但现在定位已经有所不同了,因为我发现对外开放一个月收入可能一个人都养不活。现在我们是一个以戏曲为媒介的生活方式平台, 想做一个“戏曲+”的概念,戏曲+生活方式,戏曲+设计,等等。我自己也希望能跟我们现在的生活紧密联系,当然也希望戏曲能和我们的生活密切联系。有戏做了一年了,效果也还不错。
这种转换会丧失原始初衷吗?
不会,转换之后传播效率更高,一直盯着线下的某一个活动,真正能吸引参与的人很少很少。一开始很理想主义,但是真正在创业的过程中我学习到了经营效率和传播性价比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想去做跨界?
比如你去参加综艺节目。我希望能以多元的方式出现在大众眼前。如果我一直告诉你们戏曲特别好,我每天教你(表演)戏曲的手应该这样,眼睛应该这样,那肯定没人理我。
大家一想到戏曲的女性形象都觉得可能偏传统和三从四德,这是一种偏见吗?
其实大多戏里恰恰相反。拿昆曲大师汤显祖的戏来说,他笔下的杜丽娘、霍小玉,都是追求爱情自由、反对礼教约束的女性。里面的一些爱情观、价值观,我觉得放在今天也很有典范性。
在创业领域,有些时候女创业者会受到偏见和歧视,被认为过于感性,你是怎么看的?
我接触过的很多高管、一些大集团的项目经理 、很厉害的HR ,全是女性好吗 !她们太牛了。这种“感性”(偏见)其实不光是对女性,还包括对艺术家,谁说艺术家就不能创业的?谁说艺术家就没有经营头脑的?
你是怎么得到投资人、合伙人的信任的?
以最快的速度断去一切后路。我扔掉了我的铁饭碗,关了我的工作室,停掉了几百个学生的课, 我用行动告诉你我要真心实意去做这件事了。
嘻哈只是生活的兴趣爱好,还是说你也渴望把它做成作品?
我想把它做成作品,之前只是生活爱好。我今年想拍一MV,如果来得及,里面的服装由自己设计,歌词自己写,音乐会找朋友一块儿做, 可能就是整支原创video的内容全都是自己去设计和完成,并且是我想要表达的东西。
请分享你一天的24小时,你在昆曲、嘻哈、咖啡上面的时间分配是怎样的?
咖啡是清晨必备,调咖啡对我目前来说已经很日常化了,不会太刻意分配时间给它,出差也会带咖啡装备。昆曲的话,有表演的时候我是每天都要花工夫练功排戏的。一天工作都完成之后,我会和朋友约跳舞,一般是在晚上。
你觉得戏曲给你的人生带来了什么?
戏曲就像是我的血液,我可能做任何事情都会带着戏曲的影子,我喝个水撩个头发可能都会翘着兰花指,我或许全然不知,但别人可能会觉得好美。戏曲赋予我身体和性格一种质感,它是一个情不自禁的方式。
撰文 陈灵
编辑 张林鑫
图片由受访者本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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