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圈套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扑面而来,而且馅饼越大,陷阱越深...
这几日,老汤面馆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隔壁老王闲着没事,早就盯上了这位身穿皱巴巴地西装,留着一撇小胡的壮年男子。
接连好多天,每逢午时三刻,一撇胡准点迈进饭馆,也不多话,抬手指指点点,只要一碟花生米,外加两瓶常温啤酒,喝完便走,花生米也是一粒不剩。
一撇胡喝酒吃菜,原本没什么,而引起隔壁老王兴致的却是,一撇胡有个举动很怪异,每当喝完一瓶啤酒,一撇胡都要从怀中掏出一块脏兮兮地兽皮,捧在手中,反复端详,但凡有人靠近,他却倍加警觉地将那块半尺见方的软皮藏进袖里。
隔壁老王探头探脑,费了几番周折,也没看清那块皮上到底有啥。
越是看不到,心里越痒痒,隔壁老王为了这件事,简直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强攻不得,只能智取。
等到一撇胡登门再来,隔壁老王连忙端着几道好菜,送到了一撇胡的桌上,又拎了几瓶啤酒,坐到一撇胡的身旁,笑嘻嘻地说道:“小兄弟,天天来捧场,老哥心存感激,今天酒菜免费,老哥陪你喝几杯,咋样?”
“不必,我,有钱。”一撇胡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听着就不是自家人。
隔壁老王也有点惊讶,试探着问:“韩国人?日本人?”
“我,日本。”一撇胡颔首而道,倒也颇像日本男人的做派。
隔壁老王笑了:“无妨,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顿我请你。”
“不,AA,行。”一撇胡语气坚定的回道。
“好好好,依你了,来,咱们开喝。”隔壁老王启开啤酒,将一撇胡的杯子斟满,笑着应道。
两个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一撇胡喝完两瓶啤酒,再不想多喝,但又扛不住隔壁老王的死缠烂打,喝着喝着,就有些醉了。
隔壁老王瞅着机会来了,故作亲热地拍着一撇胡的肩头问:“你的,来这里,何事?”
“祖父,当兵,我的,怀旧。”一撇胡醉眼惺忪地回着隔壁老王的问话。
隔壁老王原本打算乘胜追击,彻底搞明白那是块什么皮,但又怕打草惊蛇,就没继续再问。
第二天,一撇胡准时进屋,隔壁老王赶紧迎了过去,张口笑道:“你的,喝不喝?”
一撇胡也没拒绝,两个人又兴致勃勃地喝上了。
两瓶啤酒进肚,任凭隔壁老王拼命相劝,一撇胡死活也不肯多喝了,摆着手说:“不喝,有,正事。”
“嘿嘿,有啥正事啊,说来听听,老哥也许能帮上忙...”隔壁老王心中暗喜,急忙应着话。
“这里,有没有,珥陵山。”一撇胡双眸炯炯有神,盯着隔壁老王问道。
隔壁老王噗呲笑了:“你算是问对人了,我老家就在珥陵山的脚下,哈哈哈,说吧,让哥哥干啥...”
“不急,等。”一撇胡摇头晃脑,左顾右盼,神秘兮兮地把嘴凑到隔壁老王的耳边,“你的,好人,等,没人,再谈。”
隔壁老王心花怒放,连忙点头会意。
两个人各怀心腹事,大眼瞪小眼,直到把所有的食客全都靠走了,又目送着胡子叔和伙计出去买菜,一撇胡才从怀里取出那块脏皮,递到了隔壁老王的手里。
“这,什么也没有啊。”隔壁老王翻看着兽皮,并没有发现什么玄机,不免有些失望地叫道。
“祖父,临终,交给我的,说,珥陵山,地图。”一撇胡瞪着隔壁老王,一字一顿地说道。
隔壁老王哪肯轻易相信,将信将疑的念叨着:“哈哈,跟我编故事吧,这块皮,也没啥特别之处呀?”
“打,水。”一撇胡表情严肃地命令着隔壁老王。
隔壁老王一拍脑门,惊叫一声:“哎呀,我懂了,对对对,藏宝图,哪能轻易示人啊。”
隔壁老王把水端来,一撇胡把兽皮浸到水中,不大会,奇迹出现了,只见那块皮上显现出山川河流,还有斑斑点点的标记...
“你的,帮我,寻宝,黄金千两,给你,十两,行不行?”一撇胡没容隔壁老王细瞧,扯过兽皮,甩了几甩,沥干水分,又塞进了上衣兜里。
“十两,一斤,500克,400元一克...”隔壁老王没急着应承,嘴里念念叨叨,等他算出了价钱,不由得大叫一声,“我的妈呀,二十万,我干,我干...”
“好,明早,出发,带我去,珥陵山。”一撇胡板着脸,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此时此刻,隔壁老王如坠云雾,竟不相信这是真的,赶忙掐了几下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才确认不在梦中,但还是有些狐疑地问道:“黄金,千两,哪来的?”
“祖父,当年,回国前,埋得。”一撇胡扔下这句话,推门而去。
那段历史,无需赘言,都晓得怎么回事,隔壁老王这才深信不疑,兴奋得一夜没睡,这种事又没法和别人分享,只巴望着天早点亮吧...
一大早,隔壁老王整装待发,站在老汤面馆的门前,恭候着一撇胡的到来。
直到日上三竿,一撇胡才姗姗来迟,隔壁老王赶忙迎了过去,谁知一撇胡却冷冷地说道:“不去,我的,回国。”
“为,为啥呀?”隔壁老王心凉了半截,期期艾艾地问。
“继承,遗产,祖父的。”一撇胡脸色镇定,不像在说谎。
眼瞅着咸鱼翻身的大好时机,就这般溜走了,隔壁老王怎能心甘情愿,又跟着问:“那你啥时候回来呀?”
“不回,遗产,多。”一撇胡不耐烦地答道。
隔壁老王的心中立刻燃起了希望,忙不迭地求道:“你的,不要了,卖给我,行不?”
“黄金,在哪,不知道,你买?”一撇胡顺手拿出那张皮,在隔壁老王的眼前晃了晃。
“我买,我买,你别管了,说吧,多少钱?”隔壁老王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诚惶诚恐地问道。
一撇胡沉吟了少许,低声回道:“一百万?”
“别,太贵,我,我...”隔壁老王听闻这个价码,心烦意乱地摸摸了衣兜,这才想起来,别说一百万,哪怕是几万,也没有哇。
一撇胡拿眼瞅着隔壁老王,笑了笑说:“不买,我的,走。”
隔壁老王生怕一撇胡转身离去,情急之下,伸出左臂,去拽一撇胡,忽然看见了腕间的手表,连声嚷嚷着:“表,值钱,换,换不换?”
一撇胡盯着隔壁老王的那块手表,琢磨了好一会,才说:“行,换。”
隔壁老王迫不及待地撸下手表,递给了一撇胡,嘴里还嘟囔着:“这是一块金表啊,买的时候好几万,如今涨价了,差不多能卖十多万呀。”
一撇胡没理隔壁老王的话茬,接过手表,仔细瞧看了几回,才把兽皮交给了隔壁老王。
送走一撇胡,隔壁老王欣喜若狂地跑回饭店,直接把那块皮沁到水桶里,过了几分钟,皮面上渐渐地现出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