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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纽约客生在这里,
有些纽约客活在这里。
纽约客的面孔有千万种,
因为这座城市拥抱生活在这里的千万人。
孙怡一到纽约,便自然地融入了时代广场喧嚣的人流中,踩着纽约生活节奏那种三倍速的快进步伐,仿佛她本来就是个纽约客。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到过纽约,却也不觉得陌生;“巴黎是座浪漫的城市,而伦敦看上去很绅士,它们都有一种很一致的感觉,但是纽约给我的印象,却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什么样的人才能自称纽约客?纽约人会告诉你,谁都可以。无论长相、肤色、背景、信仰,无论是在纽约出生,还是昨天才到,只要你愿意,你就是纽约客。
包围着纽约中央公园的摩天楼像沉默的山峦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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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纽约时装周,孙怡放慢步伐,来到伊丽莎白街花园(Elizabeth Street Garden),石狮姿态闲适,任由围观群众挨着它的爪子看秀。这是一场绿茵之间的时装秀,没有睥睨观众的挑高T台,只有一条公园自有的碎石子路,台上各种肤色体形,年长或年少的女性模特,身着舒适的裹身裙或是A字连体裤,或是宽松的棉质衬衣长裙,手腕上或挂着复古印花的购物袋,或提着叶片硕大的阔叶盆栽,厚底宽楦的凉鞋踩在碎石上的声音,让她以为自己走进了一场品位极好的假日农夫市集。
纽约巴卡拉酒店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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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已被重新定义:无为自处、放归自然,就是一种奢华。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纽约市民用各自的方式保卫仅存的几处绿洲,伊丽莎白街花园夹在钢筋玻璃大厦与红砖公寓之间,在熙来攘往的Nolita街区(North of Little Italy,纽约曼哈顿下城的一个街区)中,留住了一片魔幻的静逸,老纽约居民抵抗着虎视眈眈的地产开发商,通过非营利组织号召志愿者及募捐款项,维护公园里的花木与石雕。在十几条街外,富裕阶层则独享着格拉梅西公园(Gramercy Park)的绿意——旁人看得见,却摸不着,这座8,000多平方米的小型私人公园,只有公园附近缴纳年费的住户才拥有钥匙,外人不允许入内。人人都想交上一个拥有格拉梅西公园钥匙的朋友,但要是交不到,在周边慢跑、散步、遛狗则没有限制。说到富人的“秘密花园”,则非中央公园莫属。这座占据城市正中央的森林公园里,每年有3,750游客从羽毛镶边的马车边走过,站在大绵羊草地上,回顾电影中的人物在此交换私密心事。高档楼群就像沉默的山脉,包围着公园,宣示着可望而不可及的纽约富豪生活。
你望着富豪的方向,富豪也望着你。在富豪的世界里,能看见中央公园的地方,就是世界的顶端:从镀金时代(19世纪下半叶)开始发迹,沿着公园东面,与大使馆、顶级美术馆比邻而居的“百万富翁里”,似乎已经被公园南面新起的“亿万富豪里”给闪得睁不开眼了——在这片竞争激烈的天空中,爬升到峰顶的最新领军者,是西半球最高层的住宅摩天楼“公园大道432号”( Park Avenue 432),这栋腰围纤细的立方体超高楼中,居住在35层以上的住户就能眺望中央公园,顶层的阁楼更能俯瞰360°的纽约市日夜全景。然而即使物换星移,在马车踏板下的泥泞上,铺满全新天鹅绒红毯的古典贵族作派,永远不会消失。中央公园南220号大楼(220 Central Park South)是以玻璃帷幕高楼著名的建筑大师罗伯特 · 斯特恩(Robert A.M. Stern)设计的,然而这栋后现代风格的后千禧摩天楼的地面入口,也像中央公园东西两侧的百年贵族宅邸那样,有着Porte-cochère(马车门)规格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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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怡歇坐在公园东南角的“水塘”(The Pond),背对着世界之巅, 眼前尽是游人如织的凡间风景,她对豪宅里的封闭人生兴趣不大,关于第五大道上富豪掷金、仕女争艳的美国电影,几乎没有印象。她感兴趣的,是那些在豪宅门外恣意生活的纽约凡人。
“光是在街上走几步,就能看到各种打扮的人,男扮女装的、各种民族服饰,或是不同时期流行的风格,每个人都照着自己喜欢的方式穿着,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1980年代女性解放运动,带动了百花争鸣的纽约街景。女士们走出家门,在职场上与男性较真,家庭与工作之间的地铁站里、人行道上,她们穿着明亮色系的宽肩权力套装,顶着蓬松飞扬的卷发昂首阔步,展示自我。如今的上东区纽约女人,依旧保有那样的率性,然而比起压倒性地宣示自我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让自己舒服开心。在周日戴着墨镜、穿着运动鞋与瑜珈裤进出萨克斯第五大道精品百货的女人,可能就是上市公司的高管,她们在鲜有的休息时光中,用简约与舒适犒赏自己。
中央公园是曼哈顿岛上最大的一片绿地,曾经有人为中央公园绘制了一副包含了每一颗树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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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过时的奢华标志,除了双头马车,还有水晶灯、高层阳台、以及白日沙龙,这些元素都在午后的巴卡拉酒店(Baccarat Hotel)里面,无视窗外狂噪的纽约节奏,孙怡气定神闲地在此换装,准备过上半日私密法式假期。自1764年法王路易十五亲自授权,特许一个名为巴卡拉的小镇制作玻璃器皿以来,巴卡拉已经成为顶级水晶的代名词。周日下午的接待大堂内,一对同性恋人穿着同款的藏蓝色制定西服,四手紧握,正在拍摄结婚照;另一端的美式西部长条吧台旁,六座瀑布般垂吊的水晶灯下,一位职业女性的生日会正在进行,大伙放着满室高低座椅不坐,愉快地随着音乐起舞;然而正宗的法式时光,是应该消耗在铂金色的大沙龙里,衬着丝绸墙壁、拼花地板,坐卧在64臂的巴卡拉枝形吊灯下的豪华高背长椅,搜寻头顶水晶折射光芒中的小红点。据说红色水晶之所以稀有,是因为工匠必须用自己的呼吸调整水量。
高密度的奢华空气呼吸久了,好像可以明白为何电影中的豪门少女,老喜欢上阳台说悄悄话,孙怡将上身探出露台,感受西风刮过中城狭窄的街道,夹带着众人来不及说完的场面话,短促急躁的喇叭声从下方飘来,是来自脚下玩具般大小的黄色纽约计程车群,它们一如往常地卡在车流与建设工程当中。
孙怡趴在巴卡拉酒店酒吧阳台的护栏上,背后街对面便是MOMA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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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飞美国东海岸需要12小时,日夜完全颠倒的时差是最难熬的。完全没有机会休息的孙怡,借着补妆的5分钟,躺在巴卡拉套房的古董床上休息,化妆师温柔地用刷子轻拂她的脸,助理坐在床沿,她闭着眼,跟这些年纪相仿,也是她最亲近的伙伴们搭着话。午后的秋阳穿透水晶,在她身上洒下彩虹光谱,像一幅对街MOMA展出的印象派水彩画。在巴卡拉酒店客房午睡的视角,能看见世界顶端摩天楼争鸣的场域,然而画中的孙怡睁开眼睛,看见的却不是疯攀天梯的地面风景,而是湛蓝的九月天空。
“你看,云飘得好快啊!”她说。
也许是秋高气爽的纽约劲风,也许是日前飓风的外围效应,孙怡在纽约的48小时里,地上马不停蹄,天空也忙碌不已,然而这一刻的和煦却让大家都停了下来,盯着天空看得出神。
漫步于纽约中央公园外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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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长大,”关于故乡,她只这样说,“ 我小时候从没想过自己会当演员。”
我悄悄问她:“小时候也想不到长大会有那么多人在网上骂你吧?”
她听了大笑出来。
“我不是容易受这种事影响的人。我工作很忙,不断地拍戏,还有那么多家人、朋友要关心,那些声音,只是我生活中非常小的一部分。”她想了一下,说:“ 要是在意的话,那就不适合这份工作了。”
或许,在孙怡来到纽约之前,她的心里,原本就住着一个纽约女人。
撰文:何曼庄Nadia Ho
摄影:章超
策划/造型:范俊琪
编辑:刘帅
发型:李志辉
化妆:金鹤龙
摄影助理:大祺
策划协助:林雨青
特别鸣谢:Baccarat Hot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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