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近几年的畅销书排个榜单,那么,以色列年轻作家尤瓦尔·赫拉利的代表作《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绝对能排在前列。这本书以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逻辑来解释人类和人类社会,即:
人类社会是构建于虚构的故事之上,整个人类社会的前提是发达的“讲故事(Story-telling)”能力。
具体来说,在人类的发展历程中有三个时间节点非常重要,下文也主要是围绕这三个时间节点来展开,即认知革命、农业革命和科学革命。
在距今大约7万到3万年前,人类群体中出现了一种新的思维和沟通方式,这就是所谓的认知革命。到底新在什么地方呢?先不急,后文会细说。
当前主流理论认为,某次偶然的基因突变,改变了智人的大脑内部连接方式,让他们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来思考,用完全新式的语言来沟通。需要特别强调的是,这种突变仅仅是纯粹的偶然。
我们来看下这种完全新式的语言到底新在什么地方,大致有三个解释理论。
第一个理论认为此时的人类语言较之以往变得非常灵活,能够吸收、存储和沟通惊人的信息量,并了解我们周遭的世界。比如说,猴子能够向同伴大叫“小心!有狮子!”,但现代人能告诉朋友,今天上午,在附近的河湾,她看到有一群狮子正在跟踪一群野牛,并且知道有哪几条路可以抵达,甚至还能商议如何共同协作来捕猎它们。
第二个理论承认人类语言确实是沟通关于世界的信息的方式,但最重要的信息不是关于狮子和野牛,而是关于人类自己。我们此时的语言发展成了一种八卦的工具,这下,他们能够明确得知自己部落里谁比较可信可靠,于是部落的规模就能够扩大,而智人也能够发展出更紧密、更复杂的合作形式。
第三个理论则是本书所提出的,作者认为人类语言真正独特的功能,不在于能够传达关于人或狮子的信息,而是能够传达关于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物的信息。
在认知革命后,传说、神话、神以及宗教也应运而生。不论是人类还是许多动物,都能大喊:“小心!有狮子!”但在认知革命后,智人就能够说出:“狮子是我们部落的守护神。”“讨论虚构的事物”正是智人语言最独特的功能。然而,“虚构”这件事的重点不只在于让人类能够拥有想象,更重要的是可以“一起”想象,编织出种种共同的虚构故事,如现代我们所谓的国家其实也是这种想象。这样的虚构故事赋予智人前所未有的能力,让我们得以集结大批人力、灵活合作,这也是智人能够统治世界的核心所在。
认知革命有什么影响
2 农业革命:从采集走向农业的转变
约发生于10000年前,可能由采集野生小麦发展为有意识的栽种,逐步到半定居等待收获的农耕生活方式:从日升到日落,人类忙着播种、浇水、除草、牧羊,一心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更多的水果、谷物和肉类。
农业的兴起并非一夜之间,而是历时数千数百年的缓慢过程。在大约18000年前,最后一个冰河时代结束,全球气候变暖。随着气温上升,降雨也增多。在中东,这种气候非常适合小麦和其他谷物生长,于是这些作物也繁衍蓬勃。人类的小麦食用量开始增加,并且在不经意间助长了小麦的生长。当时采集到野生谷类之后,必须先筛一筛、磨一磨,再煮过之后才能食用。小麦种子粒小而多,在送回部落的途中必然会有一些掉到地上。慢慢地,人类最常走的路径附近或是居住营地的周围也就长起来了越来越多的小买。甚至,人类防火烧毁森林和灌木丛的时候,等于帮了小麦一把。大火清掉了树木和灌木,于是小麦和其他草类就能独占阳光、水和养分。在小麦生长特别茂盛的地方,猎物和其他食物来源也丰富,于是人类部落逐渐能放弃四处流浪的生活方式,在某地住上一个季节,甚至就形成永久部落。一开始,他们可能待上大约四个星期来收获小麦。等到过了一个世代,小麦数量和面积大增,于是他们得待上五个星期,接着就是六个星期、七个星期,最后形成永久的村落,这便是农业革命产生的初瞰。
靠着农民多生产出的食物,加上新的运输技术,越来越多的人可以住在一起,先形成群落,再形成城镇,最后成为都市,再由王国或商业网络把它们紧紧相连,而这仅仅发生在农业革命之后短短几千年的时间,但时间并不足以让人类发展出能够大规模合作的本能。这个难题应该如何解决?答案便是借助虚构故事的力量。
农业革命让人能够开创出拥挤的城市、强大的帝国,接着人类就开始幻想出关于伟大的神灵、祖国、有限公司的故事,好建立起必要的社会连接。虽然人类的基因演化仍然一如既往慢如蜗牛,但人类的想象力确是极速奔驰,建立起了地球上前所未有的大型合作网络。
科学革命,由科学的新发现和崭新的科学基本概念与理论的确立,而导致的科学知识体系的根本变革。公认的科学革命是在16至17世纪之间,欧洲许多地区在物理学、天文学、生物学、医学以及化学的思想都经历了根本性的变化,由中世纪的观点转变为现代科学的基础,不论是在各个独立的学科内,更是在对整个宇宙的认知中。
尤瓦尔·赫拉利则认为将人类带到阿拉莫戈多(第一颗原子弹引爆地点)、带上月球的这段历史进程,称为“科学革命”。在这场革命中,人类因为将资源投入科学研究,取得了巨大的新力量。之所以说这是一场革命,是因为一直到大约公元1500年前,全球人类还不相信自己能在医疗、军事和经济方面再有什么突破。
至少在认知革命后,人类就很希望了解这个世界。我们的祖先投入大量时间与精力,希望能找出支配自然界的法则。科学革命的产生,一个大前提便是产生了现代科学这一套独特的知识体系,其与过往的知识体系主要有三大不同:
1.愿意承认自己的无知。现代科学的基础就是拉丁文前缀“ignogramus”,意为“我们不知道”。从这种立场,我们承认了自己并非无所不知。更重要的是,我们也愿意在知识进展之后,承认过去相信的可能是错的。于是,再也没有什么概念、想法或理论是神圣不可挑战的。
2.以观察和数学为中心。承认无知之后,现代科学还希望能获得新知。方式则是通过收集各种观察值,再用数学工具整理连接,形成全面的理论。
3.取得新能力。光是创造理论,对现代科学来说还不够。它希望能够运用这些理论来取得新的能力,特别是发展出新的科技。当然,这是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后文会谈科学与科技之间的关系
科学革命并不是“知识的革命”,而是“无知的革命”。真正让科学革命起步的伟大发现,就是发现“人类对于重要的问题其实一无所知”。
发生于16~17世纪,以哥白尼的“日心说”为代表,初步形成了与中世纪神学与经验哲学完全不同的新兴科学体系,标志着近代科学的诞生。后经开普勒、伽利略,特别是牛顿为代表的一大批科学家的推动,建立了近代自然科学体系。
发生于19世纪,以化学、物理学、生物学的重大理论突破为内容。有能量守恒与转化定律、细胞学说和进化论等成就,这三项重大成就被称为19世纪自然科学的三大发现,形成了整个物理学、生物学、心理学等实验科学体系。
是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X射线、电子、天然放射性、DNA双螺旋结构等的发现,使人类对物质结构的认识由宏观领域进入微观领域。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建立使物理学理论和整个自然科学体系以及自然观、世界观都发生了重大变革,有机化学、分子生物学与基因工程、生物技术、微电子与通讯技术飞速发展,标志着科学发展进入了现代时期。
依据曾邦哲的观点,第4次科学革命是系统科学、新老三论与计算机、人工智能、纳米化学、生物医药等科学的技术集成与方法整合,系统生物科学的诞生开启第四次科学与技术革命,包括系统生物学与系统医学、系统遗传学与系统生物技术、合成生物学与系统生物工程等,将导致的是21世纪的转化医学与生物工业革命,从而形成了完整的实验与系统二维度的科学体系。
我们经常先入为主地认为:没有科学研究就无法发展出新科技,而如果不会产生新科技,科学研究也就没有意义。诚然,几个世纪以来,科学为人类提供确实了许多新的工具。有些是思考的工具,像是能够用于预测死亡率和经济成长率;但更重要的是科技工具。科学和科技的关联实在太过密切,让许多人将这两者混为一谈。
但事实上,科学和科技是在最近才开始紧密相连。在公元1500年前,科学和科技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培根在17世纪将这两者接轨的时候,其实是个革命性的想法(知识就是力量,即对“知识”的考验,不在于究竟是否真实,而在于是否能让人类得到力量或权力)。两者的关系在17、18世纪更趋紧密,但要到了19世纪才真正孟不离焦,这也无疑极大促进了科学的快速发展,成为科学飞跃式前进的一大驱动。
帝国、资本主义是科学发展的另一大驱动因素,三者的联姻更是一个相互影响、彼此促进的过程。
科学家为帝国提供了各种实用知识、思想基础和科技工具,要是没有他们,欧洲人能否征服世界实在仍是未定之数。至于征服者报答科学家的方式,则是提供各种信息和保护,资助着各种奇特迷人的研究,而且将科学的思考方式传到地球上的每一个偏远角落。如果没有帝国的支持,科学能否发展得如此蓬勃,也仍在未定之数。绝大多数的科学学科一开始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帝国继续发展,而且许多发现、收集、建筑和学术也都多亏了有陆海军及帝国统治者的慷慨协助。
然而,不论是科学还是帝国,它们能迅速崛起,背后都还潜藏着一股特别重要的力量:资本主义。在科学革命之前,多数人类文化都不相信人类还会再进步。而等到现代文化承认自己对许多重要的事还一无所知,又发现科学研究可以给我们新的力量,人类开始思索,觉得确实还有可能真正进步。在过去500年间,这种关于进步的概念说服了全球人民,将越来越多的信任交付给未来。正是这种信任创造了信贷;而信贷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经济成长;正因为有成长,我们就更信任未来,也就愿意提供更多的信贷,并且资本主义还认为将利润再投资生产就能带来快速的经济成长。
图解世界经济史
之所以说资本主义对现代科学的发展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是因为科学研究背后的金主常常是政府或私人企业。而资本主义的政府和企业想投资某个特定科学研究的时候,最先问的问题常常就是—“这项研究会提高产量和利润吗?会促进经济成长吗?”研究计划如果没办法应付这些问题,想取得研究经费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
在7万年前,智人还不过是一种微不足道的动物,在非洲的角落自顾自地生活。但就在接下来的几千年间,智人就成了整个地球的主人、生态系统的梦魔。时至今日,智人似乎只要再跨一步就能进入神的境界,不仅有望获得永恒的青春,更拥有创造和毁灭一切的神力。
然而,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人类究竟希望自己想要什么?难道是快乐?那么,如果快乐是在于感受快感,想要更快乐,就得操纵我们的生化系统;如果快乐是在于觉得生命有意义,想要更快乐,就得要骗自己骗得更彻底。以上是自由主义的观点,而从大多数宗教和哲学的角度来看,如佛教认为,快乐既不是主观感受到愉悦,也不是主观觉得生命有意义,反而在于放下追求主观感受这件事。
我们让自己变成了神,而唯一剩下的只有物理法则,我们也不用对任何人负责。正因如此,我们对周遭的动物和生态系统掀起一场灾难,只为了寻求自己的舒适和娱乐,但从来无法得到真正的满足!拥有神的能力,但是不负责任、贪得无厌,而且连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这难道不是很危险的事吗?
智人的未来到底走向何方?难道只能是末日黄昏?接下来我希望从《未来简史》和《人类的没落》这两本书中能够找到一丝丝答案或者启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