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善良最有爱心的女人，也是最坚强伟大的母亲，18岁嫁入王家，老公命短，身患尿毒症，三十多岁重病身亡。在那个年代，尿毒症也属绝症。那年她才三十二岁就成了寡妇，一个女人带大三个孩子。生活有多艰辛可想而知。可是她脸上永远挂着笑容。是个贤惠、善良，乐观的女性。
岁月的前行，由阿莲嫂，阿莲婶儿、直到如今都称呼她阿莲奶奶。
阿莲奶奶有着女人最好的皮肤，瘦高的身材，眼睛很大，高鼻梁，眉梢眼角早已布满皱纹。虽然年过半百，依然可以看出，曾经年轻时的她是个很美的女人。满脸的和善、慈祥。
莲奶奶非常勤劳，院子里栽满了果树，有杏树，石榴树，还有棵大枣树、桃树。由于家里果树多，招来不少馋嘴的孩子。那年代的孩子们，没啥好吃的，阿莲奶奶家的果子熟了，馋嘴孩子，总是围着她家的几棵果树转悠。
阿莲奶奶总是笑眯眯的摘下一些，送给孩子们解馋。 村上的孩子们，都吃过阿莲奶奶家的水果。
莲奶奶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最小。儿子牺牲在自卫反击战的战场上。这故事听我慢慢讲来.........
一九七九年二月下旬，河南的天气还有些冷，屋顶上和田野依然布满很多积雪，这种天气，对邮递员来说无疑也是一种考验。邮递员小张，艰难的推着自行车，在阿莲奶奶门前停了下来“阿莲奶奶您儿子来信了，说不准又在部队又立功了呢！”邮递员小张，一边从邮递包里拿出信件，说话时嘴里还冒着热气。阿莲奶奶笑着朝小张走了过来说”麻烦你，再帮俺读读呗，谁叫俺不识字呢！”说着进屋捧出一大捧干大枣，放进小张邮递包里。
“阿莲奶奶，您老总是这么客气，读信，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这就读”小张说着拆开那封信。那漂亮的钢笔字顿时再次进入他的眼睑：“妈妈近来身体可好？儿最记挂的就是您的身体，父亲走得早，体力的透支，使您过早驼背。一双手，含辛茹苦带大了我们。您虽然不识字，可最懂得爱自己祖国，于是把我送上部队。我知道您很舍不得，可您更懂得，泱泱大国必须有热血青年，去保家卫国，去付出、流血流汗。
收到这封信时，也许我已经上了战场，做为军人，依服从命令为天职，妈妈别为我担心，万一我在战场光荣了，请为我骄傲吧，别为我难过，您要照顾好自己，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儿子没能照顾您的晚年，感到甚是愧疚。不过，为我们的祖国而战，献出自己的宝贵生命，也是值得的！。
我走后，您就去姐姐家住吧！岁数不饶人，别太逞强，在姐姐家也好有个照应，别叫您儿子不放心。没有国家的安宁，哪有咱百姓的安居乐业。我知道娘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说。假如我能从战场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您。没时间了，集合号已经响起，就要出发了！娘多保重，此致！您的儿子王元欣敬上”
小张读完这封信，感觉有个东西塞在嗓子眼儿里似得。读完了信，抬头见阿莲奶奶已是满脸泪花。“阿莲奶奶您别担心，您儿子不会有事哒！。我也该走了，这鬼天气，不能骑车，只能推着走，还有很多信和报纸没送完，再见了阿莲奶奶！”
：“山路不好走，雪路很滑，慢点儿走：”阿莲奶奶目送小张道”“好嘞“小张应和着，推着自行车消失在白色的崎岖山路上。
阿莲奶奶，步履沉重的向房间走去，从篱笆大院门口走到房间，也就是二十多步，她的腿，似乎灌上了铅，那几步走的是如此艰难，进屋后，把儿子曾经用过的书包，儿时的几件带有很多补丁的破衣服，还有当兵不久寄回来的几张照片，都翻了出来。她把儿子的旧衣服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像抱着她的欣儿，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得落在儿子那英俊的照片上。
阿莲奶奶的两个女儿，都嫁在离娘家不远村庄。
邮递员小张，知道阿莲奶奶心情不好，去她儿女儿村上送信、送报纸，见到她大女儿忍不住便说“丽芳姐，你弟弟来信说已经上了战场，我给你妈读了信，原本想瞒着不全部读完，我心思着，这事儿肯定也瞒不住。你最好回家看看"丽芳听邮递员小张这么一说，心里不禁一阵难过，说“谢小张，这天气，队里也没有啥活干，我这就去看看俺娘。
王丽芳是阿莲奶奶最大女儿，就嫁在离娘家六七里地的村子，老公也曾经当过兵，退伍后在附近煤矿上班。丽芳三十岁，白净的脸庞上长着一对大眼睛，高鼻梁，有着令男人容易动心的一张自然美的脸蛋儿。也许她遗传了母亲的美丽。
丽芳从家里拿了钱，去村小卖部买了几包老人酥，她知道母亲好这口儿。更得知母亲从来就舍不得买。回来正巧遇见婆婆说“妈我去娘家看看，兰兰放学回家就在您家吃饭"
“
嗯你去吧，孩子你放心好了！"婆婆回话道。
丽芳婆家有弟兄俩，上有两个大姑子姐，下有两个小姑子，共兄弟姊妹六个，大姑子、小姑子、出嫁后，婆婆就跟着小叔子过。丽芳对赡养老人这一块，和老公从未有过意见分歧，虽然公公还能干活，每年都给老人一百块钱，还有几百斤口粮。在那个年代已经很不错了。婆媳关系处的很好。
丽芳想着母亲这会儿肯定在家独自流泪，
踩着雪路向着娘家村上快步走去。身后留下一溜深深的脚印。
“娘，娘”一进门就喊。因为丽芳习惯了儿时这样大声喊娘，此时，阿莲奶奶，刚刚擦干满脸的泪水，听见大女儿的声音，
立马笑脸相迎，开玩笑的说“大妮儿回来啦，咋想起回来看我了呢“阿莲奶奶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丽芳见母亲满脸笑容，看不出一丁点不好的心情，原来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丽芳拿出给母亲买的一大包老人酥说：“俺想娘了呗，真当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啦！嫌俺回来多啦?”娘俩都是爱开玩笑的主，都喜欢开玩笑。不过彼此心，都很沉重。
丽芳说着进了母亲的房间，见床上有母亲翻出来弟弟的几件儿时的衣服。于是收起笑容说：”听小张说，弟弟上战场了，把信给我看看，看完信，丽芳又说：”娘您别瞎心思，如今打仗不是抗战那会儿了，都是好武器，弟弟不会有事儿的。”
：“俺知道，你娘不糊涂，你弟弟去当兵那会儿，我就想过打仗，那兵，国家养着，就是为了打仗，保卫国家才用的呀。大妮啊！你回来兰兰中饭咋办，阿莲奶奶看着女儿说。要不的等礼拜天，带着孩子再过来住几天“：没事儿的娘，和我婆婆说好了兰兰中饭就在她家吃，不过晚上我得回去，兰兰晚上还离不开我”
娘俩一边说话，一边做饭，丽芳熟练的和面，擀面条，她麻利的双手做着一切。丽芳怕母亲不开心，东一句，西一句的没话找话说，不一会儿做完中饭。见母亲吃的不多，忍不住心里一阵酸楚，泪水似乎要掉下来，又怕母亲看见，于是放下饭碗，去了房间里，把泪水擦干后再继续吃饭。
这一切阿莲奶奶都看在眼里，她明白女儿是不放心过来看看，怕娘难过。肯定是小张传递了信息。心想不能让孩子牵挂惦记，于是说：”大妮儿，你甭担心你娘，你爸走那会儿，你们都还小，我不一样都熬过来了嘛，你弟弟万一在战场上光荣了，娘为他自豪。我这儿子没有白养，你们也应该为你弟弟感到光荣骄傲”。 母亲虽然这么说，她明白娘心里有多痛。
吃过午饭，丽芳看着外面皑皑白雪，此时的心情，和天气一样冷，她强作笑脸的 把买来的老人酥，拆开一小包，顺手拿一块送到母亲嘴说”娘！要不您到俺家去住几天，没事就和俺婆婆唠唠嗑。您一个人在家，俺也不放心“阿莲奶奶是个很独立的人，她怕去了女儿家，给他们添麻烦，肯定女儿要为她做好吃的，她更是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语气温和的回答道”这天气路也不好走，等天暖和点儿，雪化了再说吧，你娘没出息，在自家住习惯了换地儿睡不着“
丽芳知道母亲的性格，于是说”娘烧炕的柴禾还有吗，大冷的天儿，得记得把炕烧热。您一个人在家，可别瞎心思吭，要不我叫小妹来陪你几天？“
丽芳依然不放心的说。你娘没那么脆弱，快走吧，也别叫你小妹来，家务事儿都忙，我没事就去你二婶子家唠唠。
丽芳起身走出大门又不放心的又说：“娘！等礼拜天俺再回来，阿莲奶奶没出声，朝女儿摆了摆手。
日子过得真快，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天气晴朗积雪也已经融化，阿莲奶奶每天都盼着邮递员小张来，能给她带来儿子的消息，每天都朝小张来她家的那条路，时不时的眺望。
这天刚吃过午饭，她依然像往常一样，朝村口的那条路张望。这时见有几个人陌生人，朝村庄走来，因为太远，老眼昏花，看不清穿的服装，以为是村里谁家来了亲戚，也就没在意。走回房间依旧戴上老花镜，做起了针线活。二女儿快生了，想着帮未出世的外孙，做双虎头鞋。阿莲奶奶手很巧，什么花样的花都会绣，会做好多种不同样的虎头鞋。 由于她手巧，有不少村妇跟她学绣花，学做虎头鞋呢！。
“
阿莲奶奶在家吗？”像是村支书的声音，栅栏门外有还站着几个军人，一个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行李包。。阿莲奶奶听见院门外支书的声音，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走了出来。第一眼进入她眼睑的就是儿子元欣的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行李包。那行李包是儿子当兵时，丽芳买给弟弟的，上面还有她绣的四个字，“保家卫国”。
村支书见阿莲奶奶，赶忙上前说“阿莲奶奶也许我不用说您已经猜到了”和支书一起来那两位军人，上前把元欣遗物放在了桌子上说“这是王元欣烈士的异物，大娘元欣在战场表现很勇敢，为了掩护战士撤离雷区，光荣牺牲。”那军人说着已经哽咽的不行。
阿莲奶奶嘴唇抖动、手也在颤抖，无声的泪水像开了闸，喷涌而出。她没有打开儿子的遗物，慢慢坐下，定了定神说”欣儿是个好孩子，没给娘丢脸，为祖国安宁献出生命值得，娘为你骄傲。“说完阿莲奶奶昏了过去，于是，左邻右舍的乡亲、村民，还有支书赶紧把她送往医务室抢救。
自从收到儿子的那封信，阿莲奶奶一直心情不佳。不思茶饭，她几次梦见儿子，笑着进门儿就喊娘，阿莲奶奶紧紧的攥着儿子的手，久久不肯松。一觉醒来，儿子喊娘的声音依然在耳畔回响。她懂得战场上的残酷。更懂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每次想到儿子，都感觉揪心的疼。
阿莲奶奶的两个女儿也闻讯赶来，得知弟弟已经光荣牺牲，见母亲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还未醒来。姐妹俩，哭着呼唤着娘。阿莲奶奶，迷迷糊糊的，似乎又听见儿子欣儿大声的喊娘，她昏迷中连声答应着，儿子你可回来了，娘给你做好吃的。上前想拉儿子的手，拼命的追赶儿子，想上前拉他的手，可就是够不着........她感觉好累、好累。可喊娘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慢慢睁开眼睛，见是两个女儿满眼泪水的在呼唤她。
“大妮、二妮扶我起来，部队客人来我们家，不知吃饭了没，你娘咋越老越没出息了，回家！没啥好哭的，我想那战场上牺牲的，绝对不是俺家欣儿一个娃，他们也有父母”阿莲奶奶从医务室病床上起来说，也不知这话是用来劝自己。还是劝两个女儿的。
支书见阿莲奶奶醒了，赶忙过来说“阿莲奶奶你终于醒了，年纪大了体质太弱，等您心情缓过来，我带你去县城医院体检一下”“老了，不中用了，比不得年轻时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说不心疼，那是瞎话。打仗哪有不流血牺牲的，请领导放心，我没事的。都还没吃饭吧，我叫大妮，二妮回家做饭，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空着肚子回去啊“。
和支书一起来的两位军人，听见阿莲奶奶说要留他们吃饭，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这位老人的坚强。作为母亲，没有比白发送黑发再残酷的事了，她竟然还顾得上热情的留他们吃午饭。于是赶紧上前说”不用了我们回县城吃，就不麻烦您老了，大妈家里假如有困难，及时和我们说，您老可要多保重啊！
送走部队的人，两个女儿不放心母亲，所以都没有回各自的家，阿莲奶奶回到房间，慢慢打开儿子的遗物和行李包，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还有几件军装，几乎没穿过几回，看着还是新的，干干净净的军装上，还散发着洗衣粉的香味。丽芳把弟弟的笔记本慢慢打开，里面掉出了一张女孩子的照片，还有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那陌生秀丽女孩子的照片究竟是谁，娘仨都不清楚。丽芳打开弟弟那封未寄出去的信。
“燕文你的信我收到了，这封信是在猫耳洞里给你写的，也不知能不能寄的出去，昨天我的战友好兄弟，刘羽踩着了地雷被炸死了，看着他浑身是血的躯体，令我的心，都疼的麻木了，我诅咒战争，恨为何会有战争。他调皮的身影不断在我眼前出现，十八岁多好的年华啊，可他被战争吞噬了，战争是如此的残酷，又是多么的饿令人憎恶啊！
不说这些了，也许会坏了你的心情，每当夜晚看到那圆圆月亮，我都会想起你漂亮秀丽的脸蛋儿，假如不是这场战争，也许在我探亲的日子里，和你一起回家，母亲不知会多高兴呢。父亲死的早，俺娘很不容易，真该让她高兴高兴了。
有情况了，不能再写，就此停笔吧！这季节在北方还很冷，记得多穿衣服，你胃不好，少吃生冷。等我从战场上回来，一定和你一起去我家，见见我母亲和我两个姐姐，母亲一定很喜欢你，见了你一准笑的合不拢嘴。还有我俩个姐姐，都是很善良的人，再见了我的燕文。珍重！“
丽芳看到这里，信纸上已落下了好多滴泪水，漂亮的钢笔字，被泪水泡的笔画在不断变粗。丽芳拿着弟弟的信，呆呆的坐着，无声的泪在肆意流着。
阿莲奶奶虽然不识字，可看到笔记本儿里掉出的女孩子照片，他就断定那封信肯定是写给那女孩子的。没有问丽芳信是写给谁的，只是默默无声的整理着儿子遗物。早已过了午餐时间，娘仨没有一点食欲。这时二妮说：“娘，我去给你煮点面，不能不吃饭啊，假如您再病了，俺弟弟在那边也不会安心的呀：”说着二妮的泪水再次滴落。
“丽蓉你身子笨，我来吧。”说着丽芳开始煮面，她知道都没胃口，就煮了两个半碗，在面条里放了几个鸡蛋，煮好端在母亲和妹妹面前。
丽芳没有把信中的内容告诉母亲，但是，她心里很渴望能见到她。
她把筷子递给母亲说：“娘！吃吧！人是铁饭是钢，遇见啥事儿，咱也吃饭啊。"“嗯，我还有两个女儿不是，也许那战场上牺牲的还有不少是独子呢。”阿莲奶奶说着接过丽芳的筷子，吃了几口面条。那无声的泪水滴落在面条碗里。欣儿前几封信还说，最喜欢吃母亲擀的鸡蛋面条呢。
她虽然不识字，但懂得爱自己的国家，儿子的牺牲,是她一生的难以愈合的伤痛。
一晃许多年过去了，丽芳、丽蓉的孩子都上大学了。阿莲奶奶，已经不能自己做饭，再好强，也强不过岁月的折腾，人们似乎慢慢的把场自卫反击战给淡忘了。秋日的一天下午，山村突然来个陌生中年女士，打听阿莲奶奶家的住处，得知阿莲奶奶年事已高，已经去了女儿家住，于是又打听着来到阿莲奶奶的大女儿家。
阿莲奶奶正坐在门口晒太阳，“请问奶奶王丽芳家住哪里啊？”那位中年女人微笑着问阿莲奶奶。别看阿莲奶奶快八十岁了,耳朵还不背，“请问你是？”阿莲奶奶惊异的目光，看着这位陌生秀丽的中年女士道。“我是你家欣儿的好朋友。”这时阿莲奶奶突然想起儿子笔记本里的那个女孩，于是步履蹒跚的走进屋里，找出从不离开她床头的儿子的笔记本，递给那位中年女士，她慢慢打开已经有些发黄的笔记本儿，里面依然夹着那封未寄出的信。
当她读完这封信，双眼早就溢满泪水。这时阿莲奶奶已经感觉到这位中年女士，就是当年儿子笔记薄里夹着照片里的女孩子。“你就是燕文吧？”
“是的妈妈，我是燕文。”阿莲奶奶眼睛又湿了问道。“家人爸妈都好吧？”“都很好，一直想来看您，可始终挤不出时间。”燕文说着两人如母女般拥抱在一起，泪如泉涌，燕文深藏在心底多年的思念一下子哭了出来。阿莲奶奶哭出了难忘的伤痛。
每当外孙、外孙女儿假日回来，阿莲奶奶总是会提起儿子，他们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舅舅，深感骄傲、自豪。经常对他们说的一句话就是：“要记得你们的舅舅，他是英雄。清明或是春节，去烈士陵园看看你们的舅舅。”
阿莲奶奶活到八十一岁，临终时还是叨念着她说了无数遍的那句话。“去烈士陵园塔看看欣儿，你们的舅舅。”
一位不识字的母亲，但她懂得深爱自己国家，儿子为国捐躯，面临残酷的现实，她选择了坚强面对现实。勇敢坚强地活着，是对逝去的儿子最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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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14 12:5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