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街对于徐州人有着特殊的情结,作为古彭城最具风情的一条老街,隐匿于市中心繁华间,见证了这座城池的过往兴衰。

2004年11月,在大同街南侧天成国贸中心工地上,轰鸣作响的挖土机戛然而止,一个装有散弹的坛子暴露在施工现场。作为响当当的历史古城,在城建中挖出稀罕古物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徐州博物馆考古队闻讯火速前往。

随着施工进展,惊喜接踵而至,瓷器、生活用品等相继面世,尤其是大量的兵器不断涌现:

比如

工地北4米深处,发现了数百片盔甲甲片;

在明代淤泥层中,有大量士兵头盔;

众多成捆的铁刀剑,由于锈蚀严重已无法剥离,形成了足有百斤重的堆积块。

最振奋的是

出土了徐州第一门明代铜火炮

弗朗机

长108厘米,宽26.5厘米,后部槽口右壁刻有铭文“铜重五十二斤八两铁尾钉重二斤八两”,经考证这种形制的铜火炮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弗朗机”。

佛郎机是15世纪后期至16世纪初期流行于欧洲的一种后装类型火炮,当时是由葡萄牙人传入中国,制作轻便,火药补充迅速,能连续开火,弹出如火蛇,又被称为速射炮。

此外,还出土了迄今全国最早的明朝鸟铳。

鸟铳

长116厘米,口径2.5厘米,鸟铳是欧洲发明的,明嘉靖年间经日本传到中国。具有身管长,口径小,射程远,命中率高等优点,是近代步枪的雏形。

如此密集的兵器不断出土,众人纷纷猜测难道这里在明代是军营?或是兵器库?

2005年春节刚过,工地上传来重磅喜讯——挖到一块石碑!石碑上有字!终于萦绕世人心头几个月的疑问随着这块具有标志意义石碑的问世“迎刃而解”。

在这块长、宽近40厘米的石碑上,刻录的内容为“徐州卫镇抚司公厅,洪武八年镇抚粟茂创建,成化二十年镇抚张茂改建,出徐州志。正厅五间,东厢五间,西厢五间,大门一座,内禁房四座,狱神殿三间”

碑文明确地告诉今人这是一处创建于1376年,增建于1485年的卫所,还有卫所当时的房屋结构、数量和分布状况。由此确凿,该处遗址是明代军事要地—徐州卫衙署的所在地,这也恰好与明代《徐州府志》的州治之图吻合,图上所示明代徐州卫正位于城隍庙(现青年路老公安局)北。

(明嘉靖《徐州志》卷一“州治之图”)

“徐州卫”是个什么机构?主要职责有哪些呢?

据《徐州府志》记载:“卫”是明代军队建制,在京师和军事要害之处皆设卫所,担任城池的保卫任务。在全国的各军事要地,设立军卫,一卫有军队五千六百人,其下依序有千户所、百户所、总旗及小旗等单位,各地卫所隶属于五军都督府,亦隶属于兵部。这种军制实乃吸取中国历史屯田经验,具有“寓兵于农,守屯结合”特色,军户为世袭,不得随意脱籍,战时入役,闲时屯田,使朝廷省下庞大军饷,也令长期战乱荒芜的土地及边疆未开垦之地得以开发,朱元璋说过: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明初,徐州地区先后驻扎徐州卫和徐州左卫。据统计当时此地驻扎军队数量达一万人以上,而当时徐州全境人口约三十四万人(《明史·地理志》),如此之高军民比例亦可佐证徐州军事地位素来之重要性,证明历史上的古徐州不仅是兵家必争之地,也属军队屯守之地。

对徐州卫遗址的发掘工作持续了10个月,清理结束后,清晰可辨六百多年前的房屋根基纵横有序地嵌在泥土中,共发掘24间明代房址。

L1就是发现徐州卫卫镇抚司碑碣处,位于中心处F1面积约60平方米应是正厅,屋内用大方砖铺地,还有3对特别精致的石柱础,从坚固和美观程度上看,当时的室内装饰一点不亚于现代人的豪华装修。根据出土文物侧重点不同,西面兵器较集中,东部出土的日用品居多。是否可以这样理解,西部为办公区,东部乃生活区,一幅几百年前军人在此办理军务的繁忙情景跃然眼前。

鉴于明代徐州卫遗址的特殊意义,徐州博物馆决定整取考古现场西南角用于展陈,经过周密部署,将堆积大量头盔、火铳及兵器,重量达到20多吨的营房,成功搬迁至博物馆“古彭千秋”展厅内诉说着昔日辉煌,有幸让今人一睹六百多年前明朝兵器库的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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