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借下耳机吗？待会儿我得开个电话会议。”
“你的AirPods呢？”
“又没电了……”
图：giphy
两年前，朋友就成了“耳机患者”，像佩戴助听器那样时刻戴着刚买的AirPods。而现在呢，竟然沦落到需要借用传统有线耳机的地步。除了身边的一些朋友，网上对AirPods的电池寿命问题表示不满与无奈的人也有不少。
为此，Apple Insider专门做了个测试——对比了新老两副AirPods的续航时间，其中一副是2016年12月的，另一副是2018年8月的。影响电池使用时间的因素有很多，比如，AirPods接听电话时耗电更快、播放的音量越高也越耗电……为了方便对比，在测试中，耳机都只放音乐，不打电话。测试结果显示，老耳机的续航时间的确更短，总共也就撑了2小时。
仅用了1小时19分钟，2016年的那副就有一只耳机开始出现烦人的低电量提示音；
两个小时后，2018年的那副左边剩67%、右边还剩62%，而2016年的电量剩余情况如下：
2小时6分钟之后， 2016年的那副AirPods就不行了。图：Apple Insider
3月20日，苹果宣布即将发售新款的AirPods，并表示这一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无线耳机变得更好了。然而，苹果这个小机灵鬼并没有明确说明，新款的电池寿命是否也会变得更好。
AirPods的电池是怎么回事？
AirPods共有三块锂离子电池，分别位于左右两只耳机里、以及配套的充电盒里。
随着电子产品的快速发展，锂离子电池充电时间变短了，续航时间变长了；而且相对其他类型的电池，锂离子电池能用一个小空间储存更多的电量。但与此同时，它们也老化得更快，常常几年后就报废了。你每充一次电，它就老化一些。
而AirPods的电池又都很小，每只耳机的电池约为苹果手机的1%。一个小小的损坏，对手机电池而言也许没有什么，却可能会给小电池带去很大的影响。苹果公司内部有人表示：“电池可不会长生不老。电池越小，死得越快。（Batteries aren't forever, and the smaller they are, the less eternal they are）”【1】
每只Airpod电池容量为93毫瓦，图：iFixit
电池不行了，那就换电池？
既然电池寿命不给力，勤俭节约的你可能会想：我不买新的，自己换电池。
很遗憾，在这个社会，省钱也没那么容易。锂离子电池还有一个烦人的特点——遇到破损，可能会爆炸。当锂离子电池被压扁、刺穿、撕碎或掉落时，会产生“热事件”（Thermal Event）。电子产品为了追求小体积，使得锂离子电池内的膈膜变得非常薄了，也就更容易破损。一旦出点小问题，就会导致正负极短路、发热，从而引发爆炸。
所以，科技公司设计出一个天衣无缝的产品外型，一方面是为了美观，另一方面是在想方设法提高用户拆卸、更换电池的难度。
拿精巧的苹果产品来说，其讲究的产品设计意味着电池被焊接在内部的元件上。我们一睹电池的真容都很难，更别说自己DIY换电池。AirPods就被造得严严实实，拆出电池的唯一方法是拿刀先把塑料外壳割开【2】……非常危险。
锂离子电池被破坏后很容易引发火灾，图：The Washington Post
即使对专业人士而言，拆换锂离子电池也有风险。既然操作如此复杂、危险，收费肯定也不低。苹果官网显示，AirPods的电池维修或更换费用为389元一只——但很多人怀疑，就算是苹果自己也无法“维修”AirPods，他们可能就是简单地为你更换一只新的而已。
危险、麻烦、昂贵……想换电池的人，最后都打退堂鼓了吧。于是乎，大家的处理方法一般都是——直接丢进垃圾桶。
丢掉的AirPods会被回收吗？没那么简单
很多人估计都没注意到，AirPods的外包装其实有提醒标志，表示该产品不能被直接丢入垃圾桶，而是应该被当作“电子垃圾”进行回收处理。
废弃电子电机设备指令，Waste Electrical and Electronic Equipment Directive, WEEE
传统的有线耳机，回收时可以先将其搅碎、后送入熔炉焚烧，里面的铜会被融化。可是，对使用锂离子电池的AirPods等电子产品进行回收处理时，可不能直接倒入粉碎机，而是需要先把电池拆卸出来，这还是因为那个问题——锂离子电池若是有什么损坏，可能会引起火灾。
另外，如今的电子产品越来越小巧了，随便往垃圾桶一扔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垃圾回收时，越小的东西就越难被筛选出来，因此，其回收的难度、引发火灾的可能性也就更高。
美国加州，一台分拣机在运作时，锂离子电池起火了，造成850万美元的损失。
就算是被回收了，人们还得先费劲把锂离子电池取出来，而苹果的产品貌似更难处理，比如一个废弃的iPad，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员取出电池都要花大概30分钟。“如果满分是10分的话，iPad的难度有8或9分，”在电子垃圾公司Cascade做回收工作的弗洛雷斯-赫尔南德斯（Flores-Hernandez）说。【3】
把元件粘在一起、把电池藏到内部——这样的设计对电子垃圾回收公司而言，不仅仅是个安全问题，还会降低回收工作的利润。上岗前的培训、安全保护措施、把iPad的电池小心翼翼的拆出来……这些都是不小的成本。假如成本超过收益，iPad、AirPods等电子产品就会成为一个“完全不值得回收”的存在。
“不能弯曲、不能戳破，只能尽量慢慢来。” 图：The Washington Post
电子垃圾和资源开采问题，愈加严重，却不被重视
鉴于Iphone 7 取消了3.5 毫米耳机插孔，AirPods可能标志着苹果的未来将更多采纳无线设计。苹果也能借此推动客户购买更多的产品。苹果表示，穿戴式产品（包括AirPods、Apple Watches）最近的销量相比去年同期增长了50%。
然而，对于AirPods等产品的电池寿命问题，苹果似乎并不认为这是当务之急。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卖的越多才能赚的越多。延长产品的寿命，与保持公司利润增长的目的并不一致。并且，客户扔掉一副电池老化严重的耳机，苹果并不需要就此负什么经济责任。所以，科技公司目前都没有很强的动机去研究如何延长电池的寿命、让它们更耐用。
而面对寿命越来越短的电子产品，我们很多人都是“喜新厌旧”。德国的一个环保机构发现，2004年，购买新产品以替代有问题的老产品的比例只有3.5%，而到了2012年，这个比例升到了8.3%。
2012年，美国有340万吨的电子垃圾产生，其中只有29%被回收了。而中国的电子垃圾产量也非常庞大，据一份2010年的报告估计，中国产生了约230万吨电子垃圾，仅次于美国。【4】
美国电子垃圾的产生、回收情况
简言之，电池寿命不行、又很难更换电池的电子产品越产越多，也越扔越多。在回收并不乐观的情况下，大量的电子垃圾将得不到处理。这样下去，环境和我们的钱包，都将面临严重的威胁。
甚至一些不怎么买电子产品的人也将受到影响。
锂离子电池的需求在增加、回收力度又不够，这就需要开采更多的有限自然资源，以制作更多的电池。其中，钴是锂离子电池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世界上60%的钴是由刚果供应的。曾有记者调查发现，刚果矿场的工人，包括童工，都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工作。【5】
在刚果，一男孩正扛着一袋含钴的泥土和石块，图：The Washington Post
一个看似简单的AirPods电池续航问题，其实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科技公司设计产品时欠考虑；不重视电子垃圾的回收；人们习惯随意丢弃废旧的电子产品；政府也没有出台详细的环保应对措施；媒体只顾宣传酷炫的新产品，而忽略了如何让产品更持久耐用的诉求……但是，归根到底，这是科技公司产品设计带来的环境问题。
Airpods电池寿命的问题，不知何时才能得到解决，但这值得我们重视。身为普通用户，我们可以从电子产品的回收处理开始。苹果公司设有“以旧换新”的项目，客户可以用符合条件的设备进行抵价换购，如果设备不符合折抵条件，苹果公司也承诺可以帮忙免费回收处理。
图：apple.com
就算电池是个硬伤，身边佩戴Airpods的人还是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多……
除了让人不再担心耳机线缠绕的问题，Airpods简约又时尚的外形也讨人喜欢，虽然也有人调侃说它像个牙刷头，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人们对它的追捧。
再说了，有些人甚至都不需要面对Airpods电池老化、如何回收的问题，因为没用几次，它们就不知道掉哪儿了。（编辑：游识猷）
图：knowyourmeme.com
参考链接：
- Here's why your AirPods battery life is getting worse, and what you can do about it. William Gallagher. https://appleinsider.com/articles/19/03/11/heres-why-your-airpods-battery-life-is-getting-worse-and-what-you-can-do-about-it
- Your AirPods Will Die Soon . ALANA SEMUELS. https://www.theatlantic.com/technology/archive/2019/03/your-airpods-probably-have-terrible-battery-life/585439/
- The explosive problem with recycling iPads, iPhones and other gadgets: They literally catch fire. Geoffrey A. Fowler.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technology/2018/09/11/explosive-problem-with-recycling-ipads-iphones-other-gadgets-they-literally-catch-fire/
- Urgent Need to Prepare Developing Countries for Surge in E-wastes: UN. https://unu.edu/media-relations/releases/urgent-need-to-prepare-developing-countries-for-surge-in-e-wastes-un.html
- Apple cracks down further on cobalt supplier in Congo as child labor persists. Todd C. Frankel.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news/the-switch/wp/2017/03/03/apple-cracks-down-further-on-cobalt-supplier-in-congo-as-child-labor-persists/?noredirect=on&utm_term=.f36209929318
- https://www.reportsanddata.com/report-detail/lithium-ion-battery-market
题图来源： trustedreview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