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著短评|路易斯·亨利·摩尔根：古代社会

1859年，达尔文《物种起源》的发表在科学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人们试图用进化论来解释社会的发展。摩尔根从人类最原始的发明开始研究，他把人类文明的发展分为蒙昧时期、野蛮时期、文明时期三个阶段，他认为人类是沿着上升的阶梯不断攀登，最后进入文明社会的，由此提出了人类社会进化的学说。本书分为四编，具体内容如下：

第一编为“各种发明和发现所体现的智力发展”，在这一部分，摩尔根论证了各种生产工具不断变化、人类智力不断发展的观点，并基于生产工具的进步提出了原始社会的分期理论，摩尔根认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可以分为蒙昧时代、野蛮时代、文明时代三个阶段，其中，蒙昧时代大致经过了六万年，野蛮时代大致经历了三万五千年，文明时代大概只有五千年，即越往前人类进步的速度越缓慢。他认为印第安人、希腊人、罗马人等都经历了这三个发展阶段。

第二编是“政治观念的发展”，在这一部分，摩尔根从易洛魁人（印第安人的一支）开始研究，呈现了易洛魁人的氏族、胞族、部落、联盟等情况，之后又研究希腊人、罗马人等，根据大量的实地调查资料，分析了美洲的印第安人和欧洲的希腊人、罗马人政治观念的发展。

第三编是“家族观念的发展”，在这一部分，摩尔根根据自己对印第安人、罗马人、希腊人等的亲属称谓的实地研究，划分了家族制度的类型及历史发展过程，他认为人类经历了五种顺序相承的家族形态，即血婚制家族、伙婚制家族、偶婚制家族、父权制家族、专偶制家族，而且这些家族形态都是自然形成、不断趋向文明和合理状态的。

第四编是“财产观念的发展”，此部分主要研究了人类继承制度的变化，认为对生产资料的占有欲推动着人类社会的进步。恩格斯受这部分内容的启发，后来写成了著名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

摩尔根的《古代社会》成书于1877年，距今已有140年，这本书是当时美国社会进化论思想的集中体现，对历史学、民族学、人类学的发展产生了广泛而深入的影响。摩尔根通过研究印第安人、希腊人、罗马人等群体的古代民族史，阐述了人类从蒙昧时代经过野蛮时代再进入文明时代的发展历程，论证了人类社会从低级阶段向高级阶段发展的观点，并强调了生产工具的变化和人类智力的发展在这一过程中的作用。

读完这本书后，令我感触最深的是，在一百多年前资本主义上升时期，摩尔根虽出生在富裕的农庄主家庭，但是他没有同时代白人所特有的文明优越感，反而对于异文化充满了好奇与思考，甚至不辞辛劳走入印第安人社区，与他们建立深厚的友谊，取得珍贵的调查资料。这种实地调查的研究方法，体现了他对现实社会生活的关注，更透露出他浓厚的人文气息以及对人的关怀之情。

但摩尔根及其作品又不可避免地带有其所处时代视野的局限性，比如他对原始社会分期的方法几乎完全依赖生产工具，显得过于呆板；他在解释人类生存技术的发展时，认为蒙昧阶段人们的食物是“天然食物”、“鱼类食物”，野蛮阶段人类的食物是“淀粉食物”、“肉类和乳类食物”、“通过田野农业而获得的无穷食物”，这样的说法概念上有明显的混乱和重叠（比如鱼类食物显然也属于肉类食物），划分也比较简单粗暴；另外，摩尔根用大量的实际案例来解释古代社会的发展历程，但是东方文明中延续上千年的君主专制体系在文中却找不到相应的解释，这在书中是一个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