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 因家境富有,他不必为生计奔忙,一生潜心著述。只有1820年和1826年两度试图在柏林大学开课,均因找不到听众而失败。 叔本华自认为自己的哲学是康德思想的继承和发挥,康德的“自在之物”其实就是他所说的“意志”,但他认为康德并没有说清楚,因为康德把自在之物只理解为绝对的客体,而没有理解为主体。 在叔本华的《充足理由的四重根》中,他把一切有关“为什么”的问题归结为四个层次上寻求认识对象的“充足理由”,这四个层次分别为感性经验、知性逻辑、客观存在和主观意志。 表象世界按照其不同层次等级而构成了从矿物、植物、动物到人的不同阶段,但它们都是意志的表象,只不过有的是盲目地表象出来,有的是自觉地表象出来。 人则具有最清晰的意志表象,最有资格说“世界是我的表象”,因为他有自我意识,能够通过自己对意志的领会来理解万物,直到最盲目的无机的机械物体的运动,从中看出意志的作用,从而认出自己的本质。 所以我们不能像机械论者那样把万物还原为最盲目最低级的无机规律,而必须倒过来,把最简单的无机物及其运动都归结到人的最高层次上所领会到的意志作用。 所以对世界的认知和科学知识并没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而只是“从意志自身产生的”一种“辅助工具”,“认识和身体的任何器官一样,也是维系个体存在和种族存在的工具之一”,它是“命定为意志服务的,是为了达成意志的目的的”。 第三篇“世界作为表象再论”是专门探讨一种最高等级的表象,即“理念”。康德的自在之物就是理念,在叔本华这里,理念也是超出一切现象和根据律(充足理由)范围之外的,它是“自在之物的直接的,因而也是恰如其分的客体性”。 理念既然也是意志的客观化表象,所以主体对它也有一种“认识”;但由于这种认识超出了充足理由律,不再去问“为什么”,而仅仅诉之于静观,它就是一种特殊的认识,即审美。 在这里,“人们自失于对象之中了,也即是说人们忘记了他的个体,忘记了他的意志;他已仅仅只是作为纯粹的主体,作为客体的镜子而存在;好像仅仅只有对象的存在而没有觉知这对象的人了,所以人们也不能再把直观者和直观本身分开了,而是两者已经合一了;这同时即是整个意识完全为一个单一的直观景象所充满,所占据。” 艺术和美是对意志的忘怀,是主客同一的理念的获得,而做到这一点需要天才。天才如同疯子,他能够不顾常识的束缚,因而摆脱求生的意志,而让最高理念完美地呈现出来。审美也正由于摆脱了意志,因而也摆脱了意志所带来的痛苦,所以使人感到愉快,审美快感是不带意志的快感。 意志的肯定意义表现在对生命和繁殖(生命的延续)的不懈的追求,它不受任何认识的干扰而赋予人以自由的特点;意志的否定意义则表现在对他人生命的阻碍和剥夺,即不义和罪恶。 由此也就生出伦理、道德、法、正义和国家等等一系列符合“根据律”的表象来,但即使是为了这些而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在叔本华看来也还是没有跳出根据律的假象。 要完全跳出根据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自己的意志变成“否定意志的意志”,即“禁欲”。 人如果认识到意志的本质,对生命意志所追求的一切都自觉地加以克制,对生命意志所追求的一切都自觉地加以克制,对生命意志所逃避的一切都坦然承受,包括对必然到来的死亡的承受,这就使自己的精神上升到比善和仁爱更高的神圣性,这种人才能达到“充满内心的愉快和真正天福的宁静”。 这种否定意志的清心寡欲、解脱尘缘的境界,有些类似于在美的欣赏中所获得的那种超现实功利的物我两忘的愉快。但也正如审美中一样,具有肉身的人类达到这种境界是不容易的,也是不持久的。 禁欲的决心时时受到生命意志的诱惑和干扰,需要极大的意志克制力才能保持,只有死亡才能使人得到彻底解脱。那么,是否可以通过自杀来一劳永逸地摆脱生命意志呢? 各篇之间层层深入,最后落实为一种悲观主义的人生哲学。这样完整的体系颇有古典形而上学的遗风,形式上并未与理性主义哲学有什么本质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