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下旬,二十余位心理电影爱好者们齐聚一堂,一起聆听台湾心理电影解读专家蔡凯仲老师对美剧《良医》的深入解读。以下甄选其中的要点与大家共享。
肖恩,一个英俊的男孩,一个人独自生活在公寓里,今天他第一天上班。可是镜头一开始,就让人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镜头一:无处不在的闹钟。从起床、锻炼、到洗澡、刷牙,几乎每一个环节都有闹钟响起。也就是说,肖恩精确地规划着自己的生活节奏。
镜头二:电梯里,当别人问他去哪里时(英语表述为to where,在当时的场景中就是问去几层),他想当然地回答:去圣河塞圣文德医院,并美滋滋地告诉别人自己是第一天上班,并且是要搭公车去。当别人再次明确地问他去几楼时,他才说出"一楼"。
镜头三:肖恩来到病房,听到病人询问自己的病情时,毫无遮掩地对病人说“你可能会阳痿”,使得其他医生和病人颇为尴尬。
通过故事背景的介绍,我们知道了肖恩原来是一位高功能自闭症患者(亚斯伯格症候群),幼年时遭父母遗弃,与弟弟相依为命。后来一次意外事故夺去了弟弟的生命,医院的院长收留了他并培养他成为了一名医生。
【名词解释】
又称孤独症(autism),或孤独性障碍(autistic disorder),是广泛性发育障碍(pervasive developmental disorder,PDD)的代表性疾病。是一种在一定遗传因素作用下,受多种环境因子刺激导致的弥漫性中枢神经系统发育障碍性疾病。75%存在智力缺陷(智商小于70)。该症一般起病于36个月以内,主要表现为三大类核心症状,即:社会交往障碍、交流障碍、兴趣狭窄和刻板重复的行为方式。
其中,亚斯伯格症候群(Asperger's syndrome,Asperger's,简称AS)属于高功能自闭症,其重要特征是社交困难,缺乏对他人情绪的推测力。对特定的范畴会表现出特别执著,运动机能也会显现出轻微障碍。
肖恩上班第一天就让外科的同事们感到了不适。他会不顾场合和病人的感受直接说出病情与可能的后遗症,包括一些令人尴尬的话。他对病症“过于敏感”,哪怕很小的炎症也会要求病人去做核磁共振。这些令外科主任非常不满,直接下令让肖恩停止诊断,跟着护士去打杂。
外科医生布朗与肖恩的直白截然相反。她内心柔软,待人温和。面对三个月后要去参加儿子婚礼的肿瘤患者斯戴芬妮,她隐瞒了病情,并且给了她一个“肯定没问题”的承诺。没想到这个好心的谎言竟然为她惹上了麻烦。
手术台上,斯戴芬妮的肿瘤比预想的要大,血管包裹在四周,情况复杂、空间狭小,无法进行摘除手术。而肿瘤不摘,则病人就只有等死了。想起自己的承诺,布朗医生不由得神色严峻起来。
此时肖恩出现了,他出了一个“不尽人情”的主意:摘去一个健康的肾,这样就可以看到病灶进行手术了。当然这样做也有一定的风险。布朗医生开始不同意,但是在同事杰瑞德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决定这样做了,并成功地摘除了手术。
【心理解读】
为什么对于有可能扭转病人危机的方案,布朗医生会持反对意见呢?这其实与她前期的过度承诺也关系。
布朗医生是位非常感性的女医生,本来她只是想说几句话安慰病人的话,给予信心,打消其手术的焦虑感。但是看到斯戴芬妮如此渴望及时参加儿子婚礼的眼神时,她心软了,无形之中向情感妥协,没有给病人风险提示,反倒是给病人许下了一个不可预见的承诺。而当手术台出现意外后,布朗开始担心如何面对斯戴芬妮太太了。她开始恐惧,生怕再犯更大的错误,所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对于肖恩提出的“疯狂”方案她自然不敢接受。
作为一名好医生,客观的理性是必须要坚持的。在治疗疾病的过程中,给予病人精神上的鼓励固然重要,但不能以感性的承诺代替必要的风险提示。否则将会给自己、同事以及医院带来不必要的压力和风险。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男医生杰瑞德的果断和理性是值得称颂的。他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冒一次风险让病人有治愈的可能,更加符合救死扶伤的职业准则。即使失败,也不会比现在这种情况更糟多少,所以他向外科主任建议了切除一个肾的方案。
肖恩的不喑世故,得罪了医院里的不少人。但是自闭症者的执着,却又让肖恩尽力坚守着自己的职业操守,某种程度上成了医院里的一股清流。
当其他人权衡着个人权力和利益时,肖恩想到的却是小时候弟弟鼓励自己的场景。
夜晚,肖恩一直惦记着那个因腹痛入院,但被梅兰德斯主任认为是不想上学的心理压力造成,而被送回家的小女孩儿。他想办法取得了孩子的化验报告。凭着过人的专业知识,他感觉孩子可能有生命危险,于是连夜赶到了小女孩的家。
敲门的一刹那,肖恩又开始退缩了,他恐惧敲门,害怕与陌生人沟通,更何况是要说服别人相信自己。他艰难地举起了手,又放了下来。此时,弟弟的影像又浮现在他眼前。“只要你认为对的,就要勇敢去做”。终于,肖恩的手用力地敲了下去。
女孩儿果然出了状况,在抱着女孩去医院的路上,肖恩不断地回想起当年弟弟意外摔下车厢,自己抱着满脸是血的弟弟,焦急而无奈的场景。
现在,他已经是一名医生,他要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去挽救这个生命。
【心理解读】
也许对肖恩来说,对弟弟的死始终有一份愧疚感。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是弟弟教他如何生活,与人沟通。但是当这个亲人奄奄一息的时,自己却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当他发现这个女孩危在旦夕时,哪怕多大的社交恐惧他也要去克服。与弟弟的这种内在情感是他内在动力的巨大来源。
老院长是非常睿智的,他帮助肖恩成了一名医生。一方面,可以加强肖恩与他人的互动沟通能力,另一方面,肖恩也仿佛一块抛进湖面的石子,让这个权力与规则至上的医院被击出了一圈涟漪。这不仅仅是一个关于自闭症医生走进社会的故事,也是一个让每个人可以自我反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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