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军人家庭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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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今天我们团聚


■何彩娥

图片:哥哥何奇(左)妹妹何彩娥(右)

当年,身背电台突围的报务员何奇重伤倒地后,面对蜂拥而上的敌军,为保护电台机密,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直到今天,战友们仍无法忘记何奇告别人世前眼角涌出的泪花。

何奇牺牲后,年仅16岁的妹妹何彩娥接过哥哥手中的钢枪,再赴南疆保卫祖国。多年过去,她却一直不知道哥哥葬在何处。今年3月25日,在老兵的帮助下,在龙州烈士陵园,何彩娥第一次找到了哥哥何奇。

——题 记

我和哥哥何奇都是那个时代的军人,先后保卫过祖国的南疆。

小时候,哥哥对我和两个妹妹特别亲。那时家里有辆旧自行车,每当农活干完了,他便会骑上车,驮上我和妹妹去村口遛圈。1978年,哥说想去参军。尽管当时妹妹们还小,难以承担重农活,但父亲还是支持哥去参军。哥哥走之前在院里种了一棵油茶树。小树长大后,我和妹妹们常躲在树后捉迷藏。哥哥牺牲后,妈妈总呆呆地一个人对着树说话……眼下,树长得老高了。

哥当兵后,一直没忘记家里。那几年,哥常寄来我最喜欢吃的芒果、菠萝蜜等南方特色水果(虽然寄到家时都坏了不少)……眼下,哥离开故乡41年了,离开这个世界也40年了。

记得那年仗打起来不久,就有传闻说哥牺牲了。当时,我们都不相信。但父亲渐渐发现不对劲。因为哥部队的指导员以哥的名义,写来信,随信寄来20元钱。后来公社干部上门,告知俺哥牺牲了。娘听后口吐鲜血,一头扎到炕上起不来了;爹精神受了刺激,当天就疯了……那时我才16岁,大妹13岁、刚上初中,小妹还在读小学。

哥走后,部队送来了哥的遗物。里面有一本沾血的笔记本,记着哥入伍时写的小诗:“辞别故乡去远征,娘送我到村东头;娘在家乡搞生产,我将红旗插山头!”里面还夹着一封没来得及发出的信:“娘,我们要出发了,去哪里还不知道。娘,我想你跟爹和妹妹……要是我回不来,要记得给彩娥妹买支钢笔哟!我答应了她的。娘,甭担心俺,祖国需要俺!”

哥哥牺牲后,17岁的我跟郭蓉蓉等其他烈士的妹妹再赴哥哥的部队当女兵。随部队上前线的路上,我想起了哥——哥哥当年,也是走的这条路吗?

我走后,大妹新娥不得不辍学,挑起养家的重担。战场上,我见到郭蓉蓉在炮击中牺牲。弥留之际,郭姐姐泪眼模糊,不停地喊着:“妈妈,疼死我了,哥,救我啊。”那一幕让我终生难忘。

眼瞅着自己鲜活的战友前一天还在一起聊天,说将来要找个什么样的婆家,可说不见就不见了。我不禁想到,哥哥战死时,也是这样的吗?

5年后我退役回家,没多久,爹娘也先后离世。漫长的岁月里,我和妹妹们只能看着哥哥的相片抹泪。

今天,我找到了哥哥。我们聊了很久,这么多年的话,我都讲给哥听,这么多年的酸甜苦辣,我也讲给他听……临走时,我把和妹妹们的合影放在了哥哥墓碑的相框里。

今天,我们团聚了!

(文中照片均属资料照片)

(孙福涛、胡 兢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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