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正在生物化 & 生物正在工程化

《失控》为何能位列亚马逊畅销图书人类故事读物类第一名？

首先，必须先从《失控》一书的作者凯文·凯利（Kevin Kelly，1952～，昵称：KK）说起。

江湖人送KK绰号颇多。作为第一届世界黑客大会的发起者，很容易让人们对他“游侠”的称谓产生联想；而另一个绰号“预言帝”，从《失控》的内容中，就足以让人叹服。从1990年开始下笔，1994年出版的书，成功预言了后20年诸如：电子货币、服务器架构、云计算、虚拟现实、众包等和社会生活密切相关的技术革命。

《失控》讲了些什么？

推荐先阅读我们此前推出的导读文章《三个公式看懂<失控>和<未来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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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个多月前，我们诚征女性粉丝同读《失控》，从女性视角进行解读此书的读书心得：《关于人类命运的三方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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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读︱非常一刀

如果你做好了阅读准备，以下是这本共735页、65万字、重1225g的《失控》的“全书阅读笔记”（我整理出的读书笔记也有13000余字）。

《失控》第一章即开宗明义：人造与天生的联姻正是本书的主题。KK指出，人造物与自然生命之间有两种趋势正在发生：

从第二章至第二十三章，均在阐述这一个主题。在全书最后一章（即二十四章），KK总结了造物九律：

虽然是一本将近20年前的书，但是时至今日这本书的内容仍不过时，而且有助于我们思考未来，《失控》依然具有相当的见地和远视。

（P.S.文章中蓝色字是作为读者的我的感受）

《失控》中文版再版《序》中，我们需要记住的两段话：

KK说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和1990年开始写这本书比起来，这本书仍然有效。所以书的销量在美国比它当初发行时还要好。（在中国2010年出版至今也是一样）

坏消息是，在过了20年之后，不论是在人工生命还是机器人技术，抑或是生态学或仿真学领域中，并没有出现新的重大思想。

人造与天生的联姻正是本书的主题。机器，正在生物化；而生物，正在工程化。这并不意味着未来是灰色冰冷的钢铁世界；相反，未来朝向的正是一种新生物的文明。

自然一直在用她的血肉供养着人类，获取食物、衣着和居所。而现在，我们正在学习她的内在逻辑。奶牛与胡萝卜跟蒸汽机与火药一样，都是人类的发明。只不过，奶牛和胡萝卜更能代表人类在未来所要发明的东西：它们是生长出来而非被制造出来的。

当人造与天生最终完全统一的时候，那些由我们制造出来的东西将会具备学习、适应、自我治愈，甚至是进化的能力。我们也将丧失了对他们的控制。

我不由得联想：正如同上帝创造了我们？

人类群体可以像蜜蜂社会一样，在没有控制中心的情况下运转顺畅吗？

KK认为当连接度足够高且成员数目足够大时，就产生了群体行为的动态特性——量变引起质变。这种类似于蜜蜂和蚂蚁社会的管理形式，被称为分布式系统，它具有四个突出的特点：

为了证明人类群体可以做到像蜜蜂一样一致，KK讲述了一个非常生动的案例。

1991年计算机图形专家会议，举行了一场近5000人共同参与的电子游戏，游戏分为三个阶段。

首先是“乒乓”游戏。游戏参与者通过挥舞不同颜色的硬纸棒，控制大屏幕上的两个乒乓球拍。计算机会自动识别数千玩家移动球拍意向的平均值。每一个玩家都清晰地体察到，游戏里别人的智慧也在起作用，球拍一般会按照你的意愿移动，但又不总是如此。群体的智慧把“乒乓”越玩越好，球速越来越快。

紧接着，第二个游戏类似在体育场举着广告牌拼成画面。游戏参与者按照主持人的指令，在大屏幕上拼接出各种数字图形。

难度逐渐增加，第三个游戏玩飞机飞行模拟器。群体的智慧在飞机没有成功着陆的前一刻重新爬升，在没有控制中心或机长决定的情况下让飞机左转还是右转，仿佛是万众一心，飞机侧转并离场。再次试图着陆，再次摇摆不定，再次拉起飞机。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5000名飞行员让飞机在空中玩360°翻转。

事实上，我们的大脑也采用了分布式系统分摊工作。比如，人类的记忆是随机的储存在整个神经元网络中的，并存储在不同的位置。当每一次回忆时提取的关键词不尽相同，甚至又往我们的记忆中塞入了些新的关键词。

这也解释了我们【非常读】的往期文章《记忆陷阱——真相只有一个？》中，关于记忆的描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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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集有利有弊，KK反复以蜂群为例，但是作为读者，我不知道KK是否考虑到，人类与蜂群的区别在于：

马克·波林，“非主流”发明家，美国表演艺术家。1979年开始，他每年都带着古怪的机器“家人”进行表演，诸如：踩踏、撕扯、碾压。波林和人工智能的先驱、数学家马文·明斯基都有类似的观点：人类应该学会尊重机器人。

而神奇小子道格拉斯·英格巴特（文字处理技术、鼠标和超媒体的发明者）却提倡不同的理念。

两位宗师曾留下一段脍炙人口的对话：

明斯基

我们要赋予机器智慧，让它们有自我意识！

英格巴特

你要给机器做那么多好事？那你打算给人类做点什么呢？

KK是明斯基的拥趸。我们想要的是一个真正自由自在、自主导航、能量自给的机器人，一个让人大惊失色的机器人。

工程师罗德尼·布鲁克斯，通过离经叛道的工程原理：快速、廉价、失控，突破了机器人工作原理的瓶颈。比如说他制造机器人，有6条腿却没有脑（没有所谓中央控制器），每条腿都有权利做些简单动作，而且每条腿都能独立判断在不同情况下该如何行事。

不存在外部世界的映像，没有中央记忆，没有中央指令，没有中央存在，一切都是分布式的。在这样的组织内，只需少量的计算就可以产生智能行为。实质上，这也是昆虫行为的逻辑。布鲁克斯称之为“自底向上的控制。”事实上，人类的大脑和身体的构建方式是相同的，自下而上的。人类的大脑既非中央集权，也没有所谓的中心。

这不禁让我联想到，“自下而上”正是传统的清教徒观念，是美国黄金时代管理文化的精髓。推荐延伸阅读我们【非常读】此前刊发的关于《清教徒的礼物》一书的读书笔记：《修身，齐家，治美国，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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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令我开始迷惑，大脑非中央集权也许是容易理解的，比如：我们的心脏跳动维持着我们的生命，但心脏并不是以人类意识控制而跳动的。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是因为有意识而存在，还是无意识即是存在？于是，我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我们因为存在而存在。

很快，KK给了我一个类似的答案——无躯体则无意识。

也许机器人的意识也终将从愚笨的身体中生长出来。而未来新生物文明最重大的社会后果则是，人类不情愿地承认自己碰巧成了机器的祖先，而作为机器的我们本身也会得到设计改良。

KK分别讲述了生态学家致力于恢复草原生态系统的案例。系统中某些关键因素是违反我们直觉的，例如科学家用了15年时间才意识到“火”对于草原系统的重要性。

系统对初始条件是敏感的，但通常都会转为有序状态，如果你不介意获得的系统是什么样子。当然，如果你介意就必须拥有制造一个系统的组合指南和足够的耐心。

制造复杂的机器，也有一个违反直觉的规则：必须是逐步地，而且往往是间接的完善。

制造未来时代的机器人，就像还原大草原一样，需要时间的推移才能完成，这是确保它们能够完全正常运转的唯一途径。

放在镜子上的变色龙是什么颜色的？科学家们的答案林林总总，像万花筒一样千变万化的；停留在变色范围的中间点；随着情绪变化而变化……

用一只变色龙做试验，我们可以得到答案吗？不同的环境因素也许会有不同的答案。但是，科学家门似乎并没有动手试验，而更喜欢把这个命题作为思想实验，来保持其理想化的形式。

KK认为，当今世界是一个充满了镜像的世界。我们就是生活在镜子上的变色龙，普及的数字化必将为我们提供更清晰、更快捷、更无所不在的镜子。每个消费者都将成为反射镜像与反射体，既是因、也是果。

无论是“蜥蜴—镜子”系统、自然生态系统还是网络计算机系统，展示的都是一种与希腊哲学体系完全不同的逻辑，一种网状的因果循环。

在自然界，即使长期敌对的关系，实际上也包含着相互依存。它们维持着一个远离平衡态的不稳定状态。所有的意识、生命、智力以及共同进化都是失衡的、意外的、甚至是无法理喻的。

科学奇才洛夫洛克，1967年写了两篇论文，预言火星上没有生命。原因奇特而简单，根据光谱分析，化学家得出火星、金星以及其它行星的近似反应方程式，“能量，吸入成分”与“能量，逸出成分”基本持平。平衡代表的是死气沉沉，没有生命。

地球却截然不同，整个地球表面似乎是一个巨大、不稳定的化学怪胎。地球处于“持久的非均衡态”，以含氧量为例，在贫氧和易燃之间稳定地保持了亿万年，就如同走钢丝一般摇摇欲坠。

任何活系统：经济体、自然生态系统、复杂的计算机模拟系统、免疫系统，以及共同进化系统，都具有摇摇欲坠的显著特征。同时，KK认为作为一个生命系统，他那些无生气的机械构件，比如岩石也是其生命的一部分。

在整个生命系统中，万物不是依靠学习而进化，进化本身就是一种学习。而进化的策略，不能一成不变，引进少许的随机因素反而能够在共同进化的世界里缔造出长久的稳定。同时，所有的策略将遵循开放者赢，中央控制者输的规律，而KK再一次强调：稳定则是一种摇摇欲坠的状态。

关于进化的策略，有兴趣者可以延伸阅读【非常读】此前关于《自私的基因》的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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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的基因

点击以下蓝字，继续延伸阅读完整版读书笔记 ▼

《自私的基因》第1-5章完整版读书笔记

《自私的基因》第6-9章完整版读书笔记

《自私的基因》第10-13章完整版读书笔记

“均衡即死亡”——第六章延续了前一章的话题。自然环境如此，网络环境亦然。变化本身才是永恒的，问题是：什么控制着变化？我们怎样引导变化？

物种变换角色尝试与每个物种合作，探索合作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角色和扮演融入到生物体的基因中。科学家惊讶地发现，即使在恒常不变没有特色的环境中，生命也会自发地走向多样性。想要得到和生命真正类似的人工生命，不是设法创造出真正复杂的生物，而是给简单的生物提供一个极其富饶的变异环境。

生命不是单个有机体的独奏，是一种连结成网的东西——是分布式的存在。KK进一步说，生命一旦出世，他就是不朽的。最终生命将渗透所有物质，将来某一天，银河系也可能变为绿色。“最大化扩张的属性是活物与生俱来的，就如同热从温度较高的物体传到温度较低的物体——生命的（物理）压力”。

那么重点来了，生命是什么？

哥白尼排除了地球和宇宙其他部分之间的间断；接着，达尔文排除了人类和有机世界其他部分之间的间断；最后，弗洛伊德排除了自我的理性世界和无意识的非理性世界之间的间断。但是，我们依然面对第四个间断——人类和机器之间的间断。

我们正在跨越这第四个间断。我们不必在生物或机械间选择了，因为区别不再有意义。在KK的眼中，任何东西，仅需按照一些现在还不知道的法则组织起来，就可以导出生命。21世纪最有意义的发现，一定是对即将融为一体的技术和生命的赞美、探索与开发利用。

KK翻译了《道德经》的三句话，阐述他对控制的理念：“智能控制体现为无控制或自由，因此它是不折不扣的智能控制。愚蠢的控制体现为外来的辖制，因此它是不折不扣的愚蠢控制。智能控制施加的是无形的影响，愚蠢控制以炫耀武力造势。”（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

KK通过讲述自动控制的历史来佐证自己观点。将人工智能溯源至中国古代指南车的发明，到现代意义上控制的三个阶段：

当全面的信息控制遍地开花将给我们带来什么？那些具有自我适应能力、向自己的目标进化、不受人类监管自行成长的机器，将会是下一个巨大的技术进步。要想获得有智能的控制，唯一的办法就是给机器自由。

我们对地球上这个大一统的生命体系到底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发挥什么样的作用？有没有我们可以达到的控制层面，要么，地球根本就不受我们控制？

科学家通过创造封闭系统，对这些问题加以研究。小到一个柚子大小的“生态球”，大到占地13000平方米“生物圈2号”。事实上，“生物圈1号”——地球不也是一个封闭系统吗？

“冒出”是海水养鱼爱好者的行话，用来描述一个新鱼缸在经过曲折漫长的不稳定时期之后，突然稳定下来的情景。

很不幸，在KK 成书之后“生物圈2号”并没有冒出。“生物圈2号”先后迎来两批居民，但是两次实验都以失败告终。

当然，这并不影响KK在20年前对于“生物圈2号”的延伸思考，而且仍然具有现实意义：生命是终极技术。机器技术只不过是生物技术的临时替代品而已。我们大可不必担心，机器技术将替代所有生物物种。

我们的建筑物也正带着自适应技术、分布式网络和合成进化走向未来。自适应房屋更像一个有机生态园而不是单个生物。我们的洗衣机、音响以及烟气报警器等形成一个“家域网”，当客人按响门铃，门铃就会关上吸尘器让我们听到铃声。洗衣机把衣服洗好了，就会发送一条信息到电视上，通知我们。每一样东西都被接进网络，它们可以从任何一点获取信息、能量乃至智慧。各国都在尝试这样的想法，建立自己的标准。

KK预言，智能办公室的实现要早于智能住宅。办公室的答录机知道你的汽车不在停车场，它就会告诉打电话的人你还没到。当你拿起一本书，它就会点亮你头顶的阅读灯。

当然生态圈是否对新入者不利？每件物品的行为取决于用它次数最多的人，对于客人来说这个让人捉摸不定的房间似乎失控了，就好像你在用他们的牙刷。不必太过担心，有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在维持环境的统一，“共享的界面、共同的文化”，在未来的人造生态系统里，所有的机器必须分享自己所知道的东西。

工业生产流程也将形成一个联网的群落——工业生态，工业制造将如同植物细胞般闭环生产。例如：燃煤发电厂向炼油厂提供废热；炼油厂将释放的气体提供给发电厂做燃料，同时将提取出来的污染物硫卖给硫酸厂；发电厂还将多余的蒸汽满足生物制药厂、数千个家庭以及养鱼场的需求……

工业生态必将朝着有机模式发展。下个世纪将是生物学的世纪，注意不是仿生学，因为有机体和机器的混成物中，在天生和人造缓慢的混合过程中，最终获胜的总是生物逻辑——“机器的未来是生物”。

至此，所有的读者都不免心生隐忧：人工智能把人类的隐私曝露无余。这样的网络文化会兴旺吗？在后续的诸多章节，将讲述到加密技术和防伪数字签名等隐私技术。

网络经济是一种特殊的地产，越开发它的面积就越大。这个包含着任何无实体存在和所有数字信息的完整世界，被称为“赛博空间”。互联和移动网络的发展，正在把人类社会一步步引入赛博空间。电影骇客帝国，就是一个赛博空间的极端形式，人类自从出生便被接入，醉生梦死在这个虚拟空间内而不能自拔。

未来不在于数字而在于联结。KK在1990年预言：用不了几年，你就可以用一个小玩意儿，通过“视频拨号”收发电影、彩照、完整的数据库、音乐专辑、详细设计蓝图，或是一整套书——随时随地、随心所欲，而且是瞬时完成。果不其然，这些都已经是我们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工业制造领域已经向灵活制造和大规模定制转移。这些都依赖网络来分工协作，共享信息与控制。KK设想未来的公司形态：彻底网络化。货架上数以千计的商品都是有智力的，它们不仅显示价格，在促销季自主调整价格，它甚至会记住哪个消费者曾经驻足看过它。商品和商品之间相互注意，并且和消费者产生互动，随之而来完全不同的经济形态也会迅速迸发。

未来的网络经济也有令人忧虑的一面，也许未来的产品会跟现在的软件一样充满没人能查明的小毛病：会破碎的电视机、突然熄火的汽车、会爆炸的烤面包机？

面对这样的疑惑，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赫伯特.西蒙给了KK一个答案：不求最优，但求够好。我们所有的目标只能被“满意化”，而且这种满意也只能保持很短的一瞬。

网络经济的时代，最核心的行为就是把所有的东西都联结在一起。随着这张庞大的网络渗透到人造世界的各个角落，从这些网络机器中冒出的东西活了起来、变得聪明起来、而且可以进化——新生物文明。从网络文化中还会涌现出一种全球意识，全球意识的独特思想，以及其后的行为，将脱离我们的控制，并超出我们的理解能力。因此网络经济所哺育的将是一种新的灵魂。

在黑客的眼中：要阻止信息越界交流是一件毫无希望的事情。KK描述了，如何用一盘店里买来的音乐卡带，携带隐形轰炸机的电脑文档，而且完全不被察觉。

曾经为军方和政府所垄断的加密技术已经日渐失控。关于隐私等权利，我们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美国社会，对此的认知与我们完全不同，比如：对电子货币和中国人也有着迥异的认识。（美国最高法院赞成：人人拥有散发匿名传单和小册子的权利）。

KK描述的电子货币可以做到口袋里的现金所能做到的任何事情，同时具备现金的私密性和灵活性。它不具名、除了支付人之外，没有人能够追查到它。这种体系得以运转的就是加密技术。而我们的微信支付、支付宝等信息是无法控制在个人手中的，即使信息泄露也得不到补偿。

在我们熟知的“比特币”出现之前，KK也已经预言：电子货币将削弱政府作为货币铸造和发行的功能。

在网络所导致的无政府主义面前，加密技术使得网络系统产生的铺天盖地的知识和数据变得文明一些。而黑客们、密码朋克们心甘情愿地把他们开发的加密工具免费传播出去的行为，也预言和解释了，当今社会随处可见的免费经济。这被称之为“传真机效应”：全世界如果只有你有传真机，那它就是废物。但是，这个世界上每多一台传真机，每个人手里的传真机就越有价值。

置于网络的逻辑，又被称之为“收益递增定律”。

类似“360安全卫士”播下免费软件的种子之后，使用者已经开始变成愿意付费的用户。

通篇章节通过网络游戏反观社会（包括现实社会和虚拟社会）的发展，并提醒人们应该站据的视角。

一群男孩自幼就接受成为将军的训练。他们在一个失重的空间站一刻不停地进行各种战术和战略游戏。训练的最终阶段是非常真实的电脑战争游戏。最后，最杰出的玩家、天生的领袖安德带着他的队友在一个大型的、复杂的战争游戏中对抗他们的成年导师。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导师切换了系统的输入，这些任天堂小子不再是玩游戏，而是指挥真正的星际战舰（里面搭载的都是真人）对抗入侵太阳系的真正异形。最后，这些孩子炸掉了异形的星球赢得了战争的胜利。在此之后，他们被告知真相：他们所完成的并不仅仅是一次训练。

以上是著名的科幻小说《安德的游戏》，在第十三章我们还将看到《上帝也疯狂》《模拟地球》《模拟城市》《暴战机甲兵》《泥巴》等网络游戏的设计理念、游戏规则、市场反应，以及美国军方重建伊拉克战争“东距73战役”，让士兵参与仿真战斗。

正如上帝做了一个自己的模型，并赋予了模型自由意志和创造性。人类也正在创造自己的模型，并给这个东西起了很多名字：自动机、机器人、魔像、人形机器人、雏形人、拟像。这些模型各有不同，比如电脑病毒，更像是灵魂而不是实体；另一些存在于另一个空间——虚拟空间；还有些则是现实与超真实之间的令人恐怖的结合。

这些模型和上帝的模型（我们自己）一样不可能是完美的。这些不完美的造物也不可能被置于“神”的控制之下，要想真正创造出具有创造性的造物，创造者必须把控制权交给被创造者，就好像上帝把控制权让渡到人类手里一样。

“大千”图书馆囊括了所有可能有过的书。（注：指超现实主义作家博尔赫斯的小说《巴别塔图书馆》，该图书馆是无限的。它的无限性包含文字各种各样的排列组合，之所以译作大千，援引“大千世界”之意。）

书中虽然没有提及“无限猴子理论”，但我想这和所谓“大千图书馆”的概念是相似的：若让一只或者无数只猴子在打印机前随机按键，当按键时间达到无穷时，能够打出任何文学作品，这其中也包括KK的著作《失控》。

【非常读】公众号曾经详细介绍过的英国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自私的基因》的作者），他早在1985年，就发明了一个“生物形态王国”的“大千”。

道金斯不仅是个生物学家，还是一名出色的IT男。他编写了第一个由计算机生成的可能形式库。在不断完善之后，这个库可以随机生成无数符合逻辑的生物形状。

在此之后，艺术家吸取了道金斯的计算机繁殖的思想，编写专门软件，繁殖一切可能的图像。这些图像历经迭代演化的过程被计算机学家们称为人工进化。

还没有一个计算机科学家可以合成出符合预期的，无比强大的、能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人工智能。也没有一个生物化学家能够创造出人工生命。然而，一些科学家已经捕捉到人工进化的一角，并按照他们各自的需求来再现进化。

汤姆·雷是奥克拉荷马大学的生物学教授兼计算机科学副教授，他想看看如果计算机病毒在有限空间里互相竞争，会有什么结果。雷巧妙地设计了一个病毒的老祖宗，它有80个字节，在自我复制时有大约10%发生微小的变异。

经过一个晚上的运行，令雷先生大惑不解的事情发生了，某种能完全自行复制的东西出现了——22个字节的病毒。一位麻省理工学院的IT男，对此大惑不解，并试图手工重新创造它，但他的最好成绩也需要31个字节，真是令人沮丧——人类力所不能及的，进化却能做到。

雷人的事情还不止于此，即使关闭变异功能，进化仍在继续。是的，这和我们的自然世界如此相似，性（繁殖）是远比变异更重要的变化来源。

无论是在大自然还是计算机的虚拟空间，所有的进化都是并行的，但是在尝试之初，所有可用的电子计算机却都是串行处理器。直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科学家才开始建造第一台大规模并行运算计算机——连接机。

“连接机”的单个处理器很愚蠢，智力跟一只蚂蚁差不多。但是，当数量巨大的处理器如同蚂蚁相互联结成庞大的网络时，它们就构成了一个进化的种群。曾经连接主义者这样猜想：在这种海量连接的网络中将创造理智与意识。然而，到目前为止他们的梦想破灭了。

但是，人工进化者仍然在追寻着梦想。

KK说：试想，18世纪本杰明·富兰克林很难让朋友们相信，他实验室里产生的弱电流与荒野中发生的雷电本质上是一回事。今天，汤姆.雷也难以让他的同事们信服，他在实验室里人工合成的进化与自然界的进化本质上是相同的。

生物是与自身特殊的硬件绑定在一起的——以碳为基础的DNA分子。这个特殊的硬件限制了自然界进化的方法，而有了计算机这个以硅为基础的新硬件，特别是并行计算机，全新的进化策略也将得以应用。例如：生物无法将自己的DNA代码向其他生物体“广而告之”，以便它们获取信息并改变其代码，而在计算机环境中，你就能做到这一点。

多细胞生物本质上就是在宇宙尺度上运行大规模的并行代码。人工智能也必将依托于并行计算机，然而问题来了：我们穷尽一生也没有能力编写出并行软件。所以我们需要的是软件能够进化。但是，人工进化的代价正如本书书名——失控。

KK强调：放弃控制吧，我们将人工进化出一个崭新的世界和梦想不到的富裕。

控制的未来是：伙伴关系，协同控制，人机混合控制。所有这些都意味着：创造者必须和他的创造物一起共享控制权，而且要同呼吸共命运。

整个章节，KK不仅讲述了卡通的发展历程，还做了大胆地预言，有朝一日米老鼠会像匹诺曹一样获得属于自己的生命。

迪斯尼曾经有400个穿着白大褂的画师，描绘着不怎么真实甚至是违背万有引力的动画场景；从1990年开始，在电影里使用自动化的动画制作技术。KK预言：1997年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再去用手画米老鼠了（《失控》于1990年开始撰写，1994年出版）；2002年，米老鼠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例如它收到一个进入房间追帽子的指令，就会自主表演；到了2007年，它甚至成了个让导演捉摸不定、自作主张、会发脾气的演员。

漫画师、工程师还有计算机科学家是如何找出办法，培育出“卡通角色”所有类型的自然行为呢？他们找到了一套非常好的行为框架，直接用到计算机上——“动物行为学”。如果你看过【非常读】的《指环王与诺贝尔奖》，一定还记得这位值得尊敬的“动物行为学之父”——康拉德·劳伦兹。他倡导的行为学核心概念“去中心化”，让编程可以将动作和性格都封装到数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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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章中，KK还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怎么才能向机器人、或者没有实体的机器人、或者任何一种人工生命颁发自由行动的许可证，同时还继续引导它们成为对我们有用的东西？

KK没有给我们一个确切的答案。可是当我自己反思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是这么设想的：

细思极恐这不就是我们自己的境况吗？

我们是否被上帝创造？不得而知。然而，我们也许正在创造人工生命，然后它将发展出自身的文明。当然，世上很可能还会出现由生物和人造合成物杂交出来的怪种——超生命。全球瞩目的新锐历史学家，青年怪才尤瓦尔·赫拉利所著的《未来简史》称之为：“智神”。

大自然之所以能产生令人震惊的多样性，因为它在本质上是开放的。生命不是仅靠最早诞生的那几个基因产生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化，而在于不断的创造新基因、更多的基因、可变的基因，以及一个更大的基因库。

而计算机病毒可以说是首例涌现的人工生命。本书第十五章提及，能够自我复制的计算机病毒世界里，可变的基因长度喷涌而出，短至出人意料的22字节，长至23000字节。如今，更多的计算机科学家将逻辑程序的进化付之实践。比如：建立程序基因库，每一个基因都是一个算数指令，诸如加、减、乘、余弦、正弦。基因通过交换一小段方程或是小程序，就可以得到保存甚至是传播。

这些进化的方程能够行之有效地解决走迷宫等形形色色的古怪问题。让科学家震惊的是，这些高度进化的方程，却是让程序员费解的一团乱麻。这就是软件编程的未来！——进化。

进化可不管有没有意义；它关心的是管不管用。KK在第十一章和本章节都以小龙虾的尾部神经细胞为例，这种神经回路臃肿而丑陋，虽然它比真正需要的冗余很多，却是不会出错的。人工生命也将在进化的脚步中来到这个世界。

20世纪中期，人类已经获得了毁灭生命的力量——核武器。而到20世纪末期，人类将拥有创造生命的力量。压在肩头的这两幅重担，很难说哪一付更沉重。

进化从何而来？

一团乱麻的程序能行之有效地解决问题，这样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哲学似乎也是生命所秉持的。植物或动物随随便便进化出来的生物药剂都会使生物制药企业垂涎三尺。但是，无论细胞、器官、个体也好，还是物种也好，都不会对这些成就追本溯源。

KK得出了一个饶舌的结论：“进化本身也是进化出来的。”——所以这也是KK反复强调让人类放手，放弃控制的原因之一吧。

从第十九章到第二十一章，大部分读者也许如我一样如坠五里雾中，KK讲述了自然界进化的各种理论和猜想，仿佛这是一本如《自私的基因》那样的生物科学普及读物。直到看完，才又一次令我感叹，KK看似跳跃而发散的思维，却又总有他的原因所在和逻辑线索。

上一章节的结论，“进化本身也是进化出来的。”不免让人疑惑：进化难道不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吗？KK要说的是：“在自然选择之外还有许多其他因素。事实上，进化诱发了自然选择！”

“后达尔文主义者”并不排斥达尔文所贡献的理论，只是他们想要超越。仅凭达尔文学说来解释我们的所见种种已然不敷应用。“正是因为自然选择什么都能解释，所以它其实什么也没有解释”。进化过程还存在别的作用力。

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随机变异中其实存在着某种程度的秩序。“定向突变”可以刺激自然选择的盲目进程，把后者带出泥潭，将其推向越来越复杂的状态。对此感兴趣的读者不妨看看【非常读】此前的文章《震惊！得这些病能救命？》，其中就提及了基因有目的、有意识的行为。包括被达尔文批判的“用进废退说”也非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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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不仅是一个生物过程，它整合了技术的、数学的、信息的和生物学的过程。几乎可以说，进化是一条物理法则，适用于所有的群体，不管它们有没有基因。

人的受精卵仅仅需要分裂50次，就能产生出上千亿的细胞，并发育成婴儿。是什么样的无形之手在控制每个细胞的命运，指引它们从同一个卵细胞分化成数百种专门的细胞呢？这种无序中的有序，受到相同的基因驱策，它们怎么可能分化？基因又由什么来控制呢？

由基因组成的去中心化网络掌控着细胞网络的命运。以这种“自下而上”的分布式控制以及“一切连接一切”的模式，科学家在计算机中建立数学模型——“网络数学”。它不同于古典数学，在相互作用的集群中，输入的微小变化可以引起输出的巨大变化。这就是蝴蝶效应——效果与起因并不成比例。就如同，无论以多么智慧的方式来检验一粒未知的种子，也不能预测出最终的植物形式。

基因系统通过在其系统内部调节最佳的连接数量以及染色体大小等因素来调节自身。人造系统的进化以及自身能够控制其进化需要做到的，与基因系统相类似：

以上要阐述正是围绕这么一个结论：这种能够自调节的系统借力于自然选择会是首选的能力之一。

进化没有顶点，不管是现代人类还是大肠杆菌，都是经历了亿万年淘汰后的幸存者。没有谁会在下一个百万年的进化中比其他幸存的物种更具优势。从这个角度看，人类进化得并不比大肠杆菌高级，许多悲观主义者甚至认为，在下一个百万年中，人类幸存的几率远小于大肠杆菌。

人造系统，无目的的电子电路会涌现出意识吗？KK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人类自己不就是无意识因子的集合。有目的的行为可以从软件中许多无目的的子行为中显现出来。不仅如此，在一刻不停的生物进化中涌现出的趋势，使进化成为可预测的事情。比如：不可逆性，鲸鱼即使退回到海里也无法从哺乳动物退回为鱼类。

流行的观点认为，高维的复杂系统——比如股票价格，其本质上是无法预测的。根据混沌理论，你无法做出远期预测；然而另一面则是，你可以做出近期预测。

1977年，多恩·法墨就和他的朋友开发了轮盘赌的预测装置。这个只有4K内存，用脚趾输入信息，装在普通鞋底的装置横扫拉斯维加斯。它虽然不能预测准确的号码，但是它能预测出一小片相邻的号码——轮盘上的一小扇面，球在赌桌上停留的目的区。那么只要在这个区域内遍撒筹码，赢得的就足以超过赔率。

对于预测，法墨总结：

当然，必须强调，即使极小的误差持续到非常遥远的未来，都将汇聚成极为严重的误差。但是，“短视”的预测却具有正面意义。在赌桌上的成功之后，法墨与5个物理学家组建了一家新公司“预测公司”，他们的梦想是——破解华尔街。预测公司做的是“超实时”的工作，他们模拟金融的模式比华尔街的实际运行要快。

预言成了现实，《未来简史》一书当中提到：用计算机算法进行交易，在反应速度上人类绝对不可能与之匹敌，美国部分交易商已经对算法交易提起诉讼，认为这种做法是对人类的歧视。

智能或者聪明，根本就是预测机制，就如同狗不会数学，却能接住抛出去的球。人类社会每个个体的生活轨迹一旦通过测量并变为数字，在由网络传输出去，数据如此流动起来，则能够实现预测。人类社会何去何从？我们学会预测即将发生的事情，就意味着生存。

1959年，400名科学背景迥异的科学家就在一起预测了，计算机领域将不可避免地运用到“自组织系统”，包含三个基本要素：自我控制、变异分化和从属性。可是，KK认为时至今日，我们对整体系统的认识还是迷雾重重。

为此KK在本章节中列举了一份他的问题清单，诸如：究竟什么是不可模仿的？连接一切会带来什么负面效应呢？宇宙运行的规律也会进化吗？

而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固有的思考模式在网络时代却面临终结。黑板让思考者可以再三修改、擦除，从而促进了随心所欲的思考，以及自发行为的产生。羽毛笔在纸上书写，要求你小心翼翼、注意语法、整洁、克制思考。印刷是反复修改过的草稿，还需要打样、复核、编辑。网络时代呢？文字、思想和资料来源之间实况链接的超文本，激发的是别样的思考方式：简短的、组合式的、非线性的、可延展的以及合作的思考模式。

这种蜂群的工作模式终结了权威，开启了人类新的思考空间。这个空间有多大？也许很辽阔、也许很狭小，但是当人工智能出现的时候，它的智慧将属于非人类思考方式的一种，也许能填充思考空间的空白之处。这将为我们创造出意外的惊喜。

大自然从无创造了有。人类也能够做到这一点。

这将遵循全书提及过的九条规律：

KK在全书最后一章说：我们的明天——将宇宙据为己有！

阅读至此，感谢您的耐心和毅力！

传奇的凯文·凯利，如同现实版“阿甘”，KK曾骑自行车跋涉5000英里，横穿整个美国，体验生命的光辉。这就不难理解，一部思维跳跃，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却又有其内在逻辑关系的书，正是KK的性格体现。

这样一部思考未来的“大部头”著作，不免晦涩难懂，却可以常读常新。也许有一天，就会让你从中有所感悟。

《失控》

凯文·凯利 [著]

新星出版社

2010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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