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话题如今已经愈演愈烈，甚至和转基因一起被戏称为割席断交两大话题。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中医表示怀疑，我觉得这是个好事。有怀疑才会有讨论，有检验，才会出真知。我表述一下我的观点。以下内容并不全是个人原创，但均能代表个人观点，部分语句引自他人，不一一注明。

首先，我赞成一个观点，即不应该有中医西医的分别，而是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的分别。毕竟现代医学不全是西方的医学，而是全世界人民包括中国人民共同创造的财富。而传统医学，不仅仅有中国古代的中医学，西方各民族和我国一些少数民族也有许多从巫医和草药学基础发展出来的传统医学。怎么区分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呢？我认为最主要的标准就是看是否经过了现代科学检验。经过检验有效并用现代科技手段进行了提取并推广应用的，就属于现代医学。比如青蒿素，你用《肘后备急方》里的“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的方法是治不了疟疾的，只有经过了现代科学的方法萃取，才会成为治疟良药。你可以说这是受到传统医学启发，但这当然是现代医学的成果。

好了，先上结论：我不相信中医。注意，是不相信，而不是反对。我反对的，是把中医作为常规的医疗手段去治病救人，但不反对将其作为文化遗产保留，甚至不反对将其当做替代疗法保留。我不相信中医，是因为我认为中医不科学。或者说，它没有让人足够相信的理由。再一点，我支持验医验药，即用现代科学手段对中医进行检验筛选，确认含有效成分的进行提取、确认无效且有严重副毒作用的摒弃、确认无有效成分但有一定治疗效果的可存疑，留待以后验证，但未经验证之前，不适合作为一种正规的医疗手段或药物使用。

本文的标题是“我为什么不信中医”，刚才回答了，我不信中医是因为我认为中医不科学。那么按照分步表述的原则，应该分以下几点阐述观点：一，什么是科学；二，为什么中医不科学；三，为什么中医不科学就不应该相信。

一，什么是科学

就像那些支持中医的人总是说“你们都不懂中医，凭啥说中医不科学？”其实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应该先问问自己：“我懂科学吗？”

简单点说，科学是一种实践方法。它是方法而不是结论。它的目的是揭示客观规律，或者说得高大上一点就是“使主观认识与客观实际实现具体统一”。作为一种结论或者说知识体系来讲的时候，它是对已知世界的一种总结、归纳和认证。我们平时说的科学，往往多指的是自然科学。科学要做的，就是探索和研究客观规律，并以此指导人们的具体实践活动。科学与其它知识体系最明显的区别在于它坚持“客观、逻辑、实证、可重复检验”等一系列独特的方法和规则，而且，它所做的判断是事实判断（或者说真伪判断）而不是价值判断。

事实判断，比如说“食盐的主要成分是氯化钠”、“日食是因为月球挡在太阳和地球之间”，这些就是事实判断。价值判断，比如说“这首歌真是一首好听的歌”，“反对转基因的都是白痴”，这些就是价值判断，你也看出来了，价值判断往往无所谓对错，只是个体的主观偏好。张三觉得人不能太谨慎了，中医不管科不科学，有人说吃了管用我就跟着吃；李四认为对待健康必须谨慎，没有合理解释的东西就算有人吃了说管用我也不应该确信。而张三和李四可以各自坚持自己的观点，科学对此不做评判。科学可以告诉你，这个东西对治疗这个病是有效的，但不会告诉你必须吃它。说白了科学只是描述客观存在，不带主观色彩。

科学具有一些特性，比如具有自洽性，也就是逻辑上的一致性；科学结论必须是简明的，不能包含不必要的假设和条件，即“奥卡姆剃刀原理”；科学具有排他性，就是说一个客观规律只有一种科学的论述，而与之对立或不相容的论述就不是科学；科学还具有限定性，科学理论必须有清楚的界定条件和应用范畴，只能在一定条件下、一定领域中适用，而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包；还有，科学具有可验证性和可证伪性，可证伪性就是说具有可以被证明是错了的潜在可能性。比如上帝造人就不具有可证伪性，就算科学明明白白搞懂了人的一切进化步骤，也不能保证这一切不是上帝设计好的，因此我们说宗教不是科学，因为神的存在是无法证伪的。相反，进化论就具有可证伪性，只要你发现了和进化论相悖的古生物化石，就可以轻易修正甚至推翻它。

还有一点，科学是全人类所共有的，没有国界、民族、文化的界限，没有什么东方科学与西方科学的差别。凡是声称某种科学只有中国人才能掌握的，肯定不是真科学。科学与信仰无关，凡是声称“信则有，信则灵”的，肯定不是科学。

有些人有一种误解，认为科学之外的就都是伪科学，其实不是这样的。比如文学、艺术，都不是科学，但也不是伪科学。只有那些不是科学又自称科学的，才是伪科学。

刚才说了，科学是一种方法，所以，在这种方法指导下发现的结论不一定全是正确的结论。但好在，有了科学这个方法，结论可以不断修正和自我完善。科学理论不是终极真理，只是人类对某一事物公认的最正确的解释，这个所谓“最正确的解释”在将来的确有可能性被证明是错的，但这已经是人类当前认识能力的极限了，或者“至少到目前为止它是最靠谱最合理的解释”。科学不以完美无缺为目标，而是以理论是否符合现实，并能指导现实活动为目标。回顾历史就能发现，科学是全人类反思和批判的产物，是历代科学探索者理性思考和科学实验的结果，是被历史证明了的在探索客观规律方面最先进、最可靠的方法。相对于某个具体的科学理论，科学方法和规则被验证得更持久、更充分和更可靠。在无尽的未知面前，我们人类的所有发现不过是海边的一粒沙子。但好在“只要有了正确的方法，我们就可以不停地探索，发现并判别新的知识的正确与否，从而修正我们的世界观，还原世界本来的样子。而后利用这些知识，去调整去升级去发现更高级的方法，螺旋上升”。

2，为什么中医不科学

众所周知，中医的理论基础是阴阳五行，属于古代哲学范畴。阴阳五行学说是古人对世界的朴素认识，用阴阳对立统一来阐述人体内部各系统以及人体与外界环境的复杂关系，用金木水火土五行来概括客观世界中不同事物的属性，并用相生相克来解释事物间相互作用和转化的规律。但阴阳、五行都是十分模糊、抽象的概念。比如什么是阴，什么是阳，没有明确的划分原理和划分标准，既然万物都可以划分阴阳，并且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而阴与阳之间又可以相互转化，这样的学说当然能够解释一切事物及其变化，然而实际上还是等于什么也没有解释。再说五行，五行的划分本来就是没有清晰的标准。水银应该属水还是属金？含杂质的矿石应该属土还是属金？也没有明确的划分依据。中医将人体看成是气、形、神的统一体，而不论是阴阳还是气、形、神，都不具备可证伪性；阴阳五行的无所不包也违背了科学的限定性；面对人体疾病这个客观存在，不同的中医可能开出不同的治疗方法并且都能自圆其说，这就不具备科学的排他性和可验证性。

有人可能会说：好吧阴阳五行不是科学，但中医的很多验方是几千年实践证明了其疗效的，属于经验科学。首先经验科学是科学的早期阶段，到了现阶段，如果所谓的经验无法接受“客观、逻辑、实证、可重复检验”的一整套方法论检验，也必将被科学摒弃。其次，你如何区分哪些验方经过了实践证明呢？所谓的验方，有统计学数据支持其疗效吗？翻开保存至今的中医典籍，里边有很多荒诞不经的无稽之谈，它们的存在是不是也意味着经过了实践检验呢？如果不是，那么哪些是经过了检验哪些是没经过检验的，有一个明确的可供参考的筛选方法和结论吗？

还有人说中医是科学是因为中医讲究辨证施治，说中医属于系统论或者整体论。辨证施治说白了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针对不同的情况采取不同的治疗手段。这当然是一种朴素的科学思维，但不能因为有这个朴素的科学思维就认为中医的整个理论是科学。打个比方，江湖算命先生也讲究察言观色、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算不算辨证施治呢？再说系统论，根据系统论对一个具体系统进行分析，不是模糊定性的，而是精确定量的，它使用了数学规划、博弈论、排队论、库存论、决策理论、搜索论、图论等大量科学方法，它得出的结论是排它的、可证伪的科学结论。不能因为中医也讲究系统整体性就认为它属于系统论。至于整体论，它本身就是哲学范畴，强调的是普遍联系，认为看似不相关的事物之间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种联系是什么？相互关系是怎样？脱离了系统论的科学分析而强调整体论，本身就是一座空中楼阁。

再来看实际应用方面。中医最大的问题是无法与解剖学对应。比如中医的五脏与解剖学的心肝脾肺肾功能不一致。中医认为，心不是负责血液循环的器官而是思维器官，所谓“心主神明”；肾不是负责泌尿排泄的器官而是生殖器官，藏精纳气，以至于很多内分泌系统、呼吸系统等的疾病中医都认为跟肾虚有关；脾不是淋巴器官，而成了消化器官；肝成了储藏和调节血量的器官；肺除了呼吸，还负责体液的运行和排泄。再比如左肝右脾，正好跟解剖结果反着。还有经络，无法跟血液循环相吻合，解剖学也没有发现其存在。关于这些，中医也有自己的解释：“中医里的五脏跟解剖学里的不是一回事儿，中医里的器官不是实体，只是一系列功能的总称。”是吗，那么我们翻翻中医典籍看看，以脾为例，《素问·太阴阳明论》里说“脾与胃以膜相连”；《难经·四十二难》说它“重二斤三两，长五寸，扁三寸，有散膏半斤。”《类经图翼》说它“形如刀镰”；《医学入门》说脾“微差左胁于胃之上” 、“扁似马蹄”；《医贯》说“（胃）其左有脾，与胃同膜，而附其上”、“如马肝赤紫”；现代《中医学（第五版）》说“脾，位于中焦，在左膈之下，形如刀镰”，你看，无论是古代中医书还是现代中医书，都说它是个实体呀。再说经络，《灵枢·经脉》说“经脉十二者，伏行分肉之间，深而不见；其常见者，足太阴过于外踝之上，无所隐故也。诸脉之浮而常见者，皆络脉也。”这明明说的就是实体。《难经·论脏腑》说“心者血，肺者气。血为荣，气为卫，相随上下，谓之荣卫。通行经络，营周于外”，实际上就是在说经络中走的是血，有气为护。人死后，尸体中的动脉血迅速排空，而静脉血依然存在，这就是“气血”之说的来源。非独中医如此，古罗马的盖伦也是这样解读的。但后来为什么又声称经络是有别于血管的另一条肉眼不可见的通行系统呢？很好理解，因为解剖学完善之后，人们发现经络和血管的位置有所偏离，只好编造理由自圆其说了。

其实，中医里的五脏、经络就是实体，只不过由于古人对人体的敬畏，认为解剖尸体是大逆不道，导致这些器官在位置和功能上与实际发生了偏离，才只好用两套系统来解释。话说回来，即使是中医声称的两套系统，在逻辑上也讲不通：古人连实际的器官都搞不清楚，是怎么透过这个实实在在的人体而发现一套内在的虚拟系统的呢？

说到这个，涉及事实判断的一个原则。法律上有个概念叫做“无罪推定”，就是说当我们没法证明一个人有罪的时候，就认为他无罪。事实判断也是如此，因为“有”是可以而且容易证明的，“无”是不容易甚至没法证明的。举个例子，我说世界上有奥特曼，你说没有，那么应该谁来证明呢？当然是我，因为如果你去证明“没有”的话，你把整个地球翻遍了找不到奥特曼，也没法证明奥特曼不存在，万一在月亮上呢？月亮上翻遍了万一在火星上呢？但是如果我来证明“有”，只要找到一个奥特曼，我就赢了。说回中医的经络、中医的“气”，解剖学发现不了，那么就应该支持它“有”的人举证，只要一天没有发现它“有”，那么我们就有理由认为它“无”。

3，为什么中医不科学就不应该相信

有人可能会问：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用管中医是不是科学，管用不就行了？

问题是，你怎么判断它管用呢？还是我们上面提出的问题，流传至今的中医典籍上记载了无数或简单或复杂、或玄妙或奇葩的治疗方法，你怎么判断哪些有用哪些没用呢？你生病了，医生给你开了几副药，熬成黑乎乎的一大碗，你怎么判断这服药会管用呢？或者医生给你开了两盒中成药，说明书上作用机理、不良反应和禁忌全是“尚不明确”，你怎么判断它会管用呢？仅仅出于对医生的信任吗？反过来我们看看西医，或者说现代医学，比如医生给我开了一盒阿莫西林，打开说明书，化学名、分子式、药理作用、不良反应、禁忌、药物相互作用、药代动力学一应俱全，明明白白。两相比较，我应该相信哪个呢？

有人说：我喝了中药，病就好了呀？这还不能说明它管用吗？你仔细分析一下就会发现里面有重大的逻辑漏洞，这就涉及到因果关系的确定了。我们往往认为两个按照时间顺序相伴发生的事件就会存在因果关系，比如秋天到了树就落叶子，我一上午没吃饭肚子就饿，我吃了饭肚子就不饿了，这种简单的归纳在多数情况下是对的，但并不总是对的，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超出了这种简单的归纳所能涵盖的。比如天狗吃月亮，人们敲锣打鼓，天狗一会儿就吓跑了，把月亮吐了出来，你能因此认为月食的变化和人们敲锣打鼓是有因果关系的吗？再比如感冒，以往你吃感冒药，一周左右差不多能好，现在你什么药也不吃，喝了一星期苹果汁，感冒也好了，你能因此认为苹果汁和感冒之间有因果关系吗？现代科学告诉我们，感冒是自限性疾病，所谓的自限性疾病，就是疾病在发生发展到一定程度后能自动停止，并逐渐恢复痊愈，并不需特殊治疗，而是依靠人体自身强大的免疫系统来清除病灶修复损伤恢复健康。所以感冒了你不管喝苹果汁还是橘子汁，一周左右都能好。我们吃的感冒药，只是为了减轻感冒时让我们不适的症状，并不是用来治愈感冒的。自限性疾病有很多，比如玫瑰斑疹、水痘、普通感冒、亚急性甲状腺炎、轮状病毒肠炎等等。《罗辑思维》讲过一个例子，得了腮腺炎在腮上画一个老虎，因为据说腮腺炎是猪精进了腮帮子，画个老虎吃掉它就好了，过了几天，腮腺炎真的好了。当然，这基本上就属于巫术了。现在有很多反对中医的人往往会把中医和巫术相提并论，其实，在治疗自限性疾病上，中医某些时候和巫术也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除了自限性疾病，再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安慰剂效应。这个不用解释太多了，现代科学已经发现，安慰剂效应随处可见，甚至在某些疾病的治疗上能够发挥相当大的作用。同样，在安慰剂效应这一点上，中医某些时候和巫术也没有太大差别。

那么，现代医学是如何区分一种病的痊愈是药的效果还是疾病自身发展的结果呢？那就是大样本双盲对照实验。大体流程就是找来大量年龄身体状况病情基本相似的病人，分成三组，一组用真药，二组用和真药一模一样的安慰剂，三组不用药，而一组和二组哪个是真药哪个是安慰剂医生和病人全完不知情，所有结果由第三方统计。如果一组的治愈率明显高于二三组则证明有效，如果和二组持平则基本上等同于安慰剂效应。大样本对照实验验证了药物的有效性，双盲则排除了安慰剂效应和实验人员的主观影响。这项现代科学的伟大发明让我们拥有了搞清楚药物和疾病之间因果关系的有效方法。关于双盲对照试验不再详述，可自行百度。

很多人支持并相信中医的理由就是：我本人或我身边的某某，得了某病看遍了西医治不好，找了个中医通过中医疗法就治好了。这就是我们上面提到的对因果的关系认识不客观导致的，经不起逻辑的推敲。

《罗辑思维》在《你为什么还相信中医》这一期中说：“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大大超出了人们的想象，过去人们运用简单直觉和推理来获取的知识体系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靠，其中可能夹杂着大量由于不自觉的偏见和武断而导致的谬误，这些错误的知识和观念可以无伤大雅，就像敲锣打鼓拯救太阳那样，大不了费点力气，或者像迷信古董小提琴音色更好那样，大不了花点冤枉钱；但如果这些错误的知识是涉及医学领域，那就可能损害健康甚至危及生命了。但是幸运的是我们有科学，这里说的科学并不是指课本的知识和结论，而是指如对照组、盲法这些科学的思维方式，它们代表了人类运用自己的理性去努力摆脱经验、错觉的误导，纠正过去粗浅和错误的认知，探寻世界真相的过程。”

不可否认的是，有些中医药是有一定疗效的，但这疗效主要可归结为三个因素：一是自限性疾病，造成了药物有效的假象；二是安慰剂效应；第三，就是某些中药中确实含有治疗该疾病的有效成分。这个是肯定存在的，中医所用的药物，多数都是天然的动植物和矿物，而众所周知，西方医学或者说现代医学，很大程度上就是在古代草药学基础上发展而来的，至今许多现代医学使用的药物还是从动植物或矿物中提取的。但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天然的基础上进行了提纯和筛选，只保留并提纯有效成分而筛除了无效甚至有害的成分。

说到这里那个老问题又来了：如果不通过现代科学方法，我们怎么判断和区分哪些中药是确实含有有效成分的哪些是纯粹的安慰剂呢？

还有人说：中医和科学是不同的两套理论体系，你不能用科学来强行解释中医。甚至还有人说：中医目前无法用科学解释是因为科学还没发展到能解释中医的程度。我先不吐槽原来人类这几千年不是在进步而是一直在退化的，咱就说科学无法解释中医，那应该用什么解释呢？用中医本身？那你告诉我一种药到底怎么判断它有没有效，信自己或者医生的主观臆想，还是吃下去碰运气？张三吃了有效我就认为是有效的？那如果我吃了没效呢，轮到李四的时候他应该相信有效还是没效呢？有人说你可以用中医的阴阳五行理论推导啊。问题是阴阳五行的理论本来就是模糊的、似是而非的、这样也说得通那样也说得通，同一帖药方，张医生可能认为对这个病有效，李医生可能认为无效，这时候应该相信谁的呢？

胡紫微在《关于中医，有此一说》里转述了自己的老中医父亲举的例子：比如说芦根，白茅，白色，中空，入肺经。因为肺为金，主西方，配兑位，兑为白。可以。那么还有银耳，白色，好，入肺经。但是冬虫夏草治疗肺病在说法上就有些麻烦，冬虫夏草是深褐色的实体，既不白也不空，那么好，以淡盐水冲调引经。但还是不对，咸主水啊，说好的金呢。别急，虫草色棕嘛，棕为艮，为土，而土生金，所以虫草入肺经。这一圈绕的；还有，按照生克原理，金生水，但是得了肾病，补肺却不足取。你见过治肾病补肺的古方么？没有。此路不通。那怎么办？也有话，肾乃先天之本。它给你来个特殊化。肾是肇始，天生的，后天的没有谁能再生它。——拜托，你确定这是医学？

所以文中说：中医的麻烦是它的传承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依据某种自圆其说的原理而自证其有的。于是就不乏牵强附会甚至白日见鬼的成分。比如这边是一种植物，那边是一种病，在这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黑箱。这个黑箱就是这种植物治这种病的依据。

听上去这像是某种根据疗效来编造原理。那么到底有没有疗效呢？不好说，你说不能用科学证明，又不做双盲对照。那你说怎么证明呢？

退一步，就算你证明了一副中药到底是不是有效，还有一个毒副作用的问题。既然不用现代科学手段分析药物的化学成分，那我们就无从得知里面是不是有对我们有害的成分——事实是，越来越多的传统中药被证实对人体有害，尤其是对肝脏肾脏等器官。有人说，可是我们的中药已经吃了几千年了啊？有问题的话还能保留到现在？要知道，这些毒副作用，有些是急性的，有些是慢性的。可能你喝了十几年，肾脏肝脏被慢慢损害，自己却一无所知。而古人平均寿命短，有些慢性的毒副作用根本来不及察觉。这些毒副作用不通过现代科学手段去检验分析，是没法知道的。还有一种说法是，是药三分毒，中药里虽然有很多药物有毒，但通过配伍、炮制等手段可以有效降低毒性。略懂化学知识的就应该明白，去除有毒物质的毒性需要复杂的化学反应，不是简单的加热、水泡、炒制就可以发生的。即使能发生，问题是，如何证明呢？如果真的可以降低毒性，又如何证明毒性降低到可服用的程度呢？如何保证在毒性降低的同时不丧失有效性呢？脱离了现代科学的检验手段，这些都无从谈起。

说到这里不难看出，传统中医能治病，这是肯定的。弊端在于无法科学解释原理、无法量化、无普适规则、有效性和毒副作用不明。因此导致鱼龙混杂、真假难辨。说白了就是你病了给你一副药，怎么让你相信这药管用且无害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中医模棱两可全凭经验的弊端导致传承困难、辨别困难，治疗手段莫衷一是，江湖骗子横行。如不经现代医学检验改造，只能逐渐衰落式微。而现状是，虽然国家大力提倡发展中医、中西医结合。但很多的中医从业者和支持者仍然把错误百出的古代医学典籍奉为圭臬，不支持甚至排斥传统医学的科学化改造。

有几种很普遍的说法：“这些是庸医、骗子，代表不了中医”、“那是你没遇到真正的中医”。问题是，怎样才是真正的中医呢？有没有标准？如何去分辨？有一个“薛定谔的中医”的恶搞段子：“所有真正的中医都无法通过现代实践手段检验；一旦检验就会立刻坍塌，变得无法代表真正的中医。”一个无法自我检验、分辨真伪的医学，就难怪会有越来越多的理性的人去质疑了。

回到题目：为什么中医不科学就不应该相信？我想不需要再解释了。你想画一条支线，当然也可以凭感觉徒手画直，但旁边有把尺子，为什么不用呢？还非要说：“我徒手画的说不定更直！”

我们前面介绍了科学的特性，科学并不永远正确，有其局限性。现代医学当然也有其局限性，不得不说，在面对很多的疾病时，现代医学往往束手无策。但，现代医学是实践证明了的、目前人类最合理、最有效的医疗手段。在患病时第一时间选择现代医学，是一个理性的现代人的明智选择。至于现代医学无法治疗的疾病，或者治疗效果不理想的疾病，我们当然也可以尝试替代疗法，比如传统中医、比如藏医蒙医等少数民族传统医学，比如国外传统医学，甚至祈祷疗法、宗教仪式，这都是一种求生的尝试，在不违法的前提下，是个人选择自由。

但我还是要说，现在是21世纪了，我们都是接受过现代科学知识教育的人。命是自己的，健康是自己的，自己要对它负责。

（本文为个人原创，部分语句引自他人，在此感谢，不一一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