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跨仙界人间
文 | 星球研究所
对于多数中国人而言
贡嘎
并不是一个熟悉的存在
许多人可能都没有听过它的名字
更不知道它身在何方
但是当你打开一幅中国地图
找到海拔7556米的贡嘎
你会发现
在它以东
人口稠密、城市繁华
名山大川也不过两三千米之高
处处呈现着人间烟火
（贡嘎以东山岳，制图@张靖/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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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它以西
青藏高原赫然耸立于地表
囊括了世界上绝大部分的
7000米级、8000米级山峰
人烟稀少，雪峰林立
一派雪国仙境
（除天山主峰托木尔峰以外，地球上所有海拔超过7000米的山峰都分布在青藏高原，贡嘎是最靠东的一座，这里仅标注部分主要山峰；制图@张靖/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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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嘎
就位于两者的分界线上
横跨仙界人间
（贡嘎位置图，制图@张靖/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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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横跨仙界人间
这正是贡嘎最大的魅力
它体现为三个方面
每个方面都会让你对它刮目相看
Ⅰ
冰雪天梯
6500万年前
印度板块与欧亚板块碰撞
青藏高原开始隆升
并不断向东方挤压
而位于东方的扬子板块
却固守不让
两者相接之处大地隆起
一系列极高山出现在
青藏高原与四川盆地的交界处
（请将手机横屏观看，航拍青藏高原群峰与四川盆地，最高者为贡嘎，摄影师@姜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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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为醒目者便是
贡嘎峰群
（从西昌机场上空拍摄贡嘎，摄影师@7556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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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由北而南一字排开
有如一组巨大的“屏风”
（请将手机横屏观看，贡嘎峰群全景，拍摄于黑石城，摄影师@天书，标注@风沉郁&张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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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季
“屏风”阻挡了
一路穿越中国腹地而来的东亚季风
而南亚季风
也透过横断山脉的沟谷呼啸而来
两大季风在贡嘎交汇
（东亚季风和南亚季风对贡嘎的影响示意，制图@张靖/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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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间云量大增
云海频发
（田海子山云海与布罗肯现象，俗称“佛光”，摄影师@姜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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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云、帽子云等特殊云
也屡见不鲜
（贡嘎帽子云，摄影师@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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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即便夏季温度比冬季更高
但因为季风带来的充足水汽
再加上足够高的海拔
贡嘎雪线以上的降雪异常充沛
年降水量可达3000毫米
以1：10的比例换算
相当于理想状态下的积雪深度
30米
这些积雪不断压实
形成冰川
与气候严寒、降水稀少的“大陆型冰川”不同
贡嘎冰川相对温暖、降水充沛
被称为“海洋型冰川”
（贡嘎小贡巴冰川，摄影师@善友；降雪量是按雪融化成水后测量的，还原成积雪深度要乘以7-15不等的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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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
贡嘎区域拥有冰川76条
冰储量24.6立方千米
按照体积计算
相当于三峡水库总库容量的
62%
（贡嘎现代冰川分布图，依据@张国梁《贡嘎山地区现代冰川变化研究》，制图@张靖/星球研究所，底图@Google Ea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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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巨大体量的冰川
从最高海拔7556米处
直奔最低海拔2979米处
中间相差4500多米
如同一道道接天连地的“冰雪天梯”
（海螺沟冰川卫星图，数据来源@第二次冰川编目，制图@张靖/星球研究所，底图@Google Ea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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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拔高处白雪皑皑
一片纯净
（贡嘎主峰西南方向的一座卫峰，因冰雪覆盖而山体浑圆，摄影师@岩羊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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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沿着山谷
蜿蜒下泄
（磨子沟冰川，摄影师@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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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陡峭的坡谷
还会形成冰瀑布
（海螺沟大冰瀑布，摄影师@仇梦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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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嘎东坡的海螺沟大冰瀑布
是中国已知最大的冰瀑布
落差高达1050米
气势磅礴
（海螺沟大冰瀑布，摄影师@姜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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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崩雪崩也是随时发生
尤其是夏秋时节
小型冰崩雪崩每天可达上千次
天籁轰响动人心魄
（贡嘎北坡的雪崩，摄影师@自由之巅&加号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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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向下奔流
一边新的冰川还在大量产生
雪从天空降下、从山体滑落
聚集在山间洼地
形成巨大的粒雪盆
这里正是冰川的补给站
（勒多曼因峰的粒雪盆，摄影师@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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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补给
使得贡嘎冰川的流动速度
最大可达205米/年
而一般大陆型冰川年流速不过几米到几十米
快速流动的冰川
产生了强大的侵蚀能力
可以将岩体磨平、磨光
或者刻出槽痕，直至破碎解体
（海螺沟观景台对面的磨光壁，摄影师@李伟/中国科学院水利部成都山地灾害与环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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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裹挟着碎石一同向下
色彩也愈发“接地气”
“仙界”的白色逐渐减少
杂乱的土色越来越多
（请将手机横屏观看，海螺沟冰川，以画面下方的人作为参照物可知冰川规模；冰川表面的沙石被称为表碛qì；海洋型冰川因温度高，流速快，会剧烈侵蚀山地，夹带泥沙，形成大量覆盖于冰川之上冰碛物，给人一种“脏”的感觉；摄影师@仇梦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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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贡嘎西坡小贡巴冰川的末端
冰川表面已经完全被土石掩盖
形如一条有着护栏的“高速公路”
（小贡巴冰川，末端几乎全部被冰碛物覆盖，有明显的表碛与侧碛，冰川末端融水汇聚还形成了数个冰碛湖，摄影师@岩羊户外，标注@风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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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海螺沟冰川的末端
更是伸入绿色的“人间”长达6千米
这是一片由峨眉冷杉组成的亚高山针叶林带
冰川与森林共存
形成了少有的
冰川森林
（海螺沟冰川末端，两边为森林，近处沙石覆盖的是冰川，摄影师@蔡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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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冰川到达如此低的海拔
也使得它们非常容易被人接近
冰川在太阳的雕塑下
呈现千姿百态
融化的冰裂缝夹着巨石
（海螺沟冰川冰裂缝，摄影师@金闪闪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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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冰洞
形如冰宫之门
人类观赏者已经纷至沓来
（海螺沟一二号冰川汇合处，摄影师@谭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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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冰雪天梯搭建完毕
贡嘎还要为我们呈现
360°无死角的天庭观景台
Ⅱ
天庭观景台
贡嘎主峰拥有四条大型冰川
分别位于东、北、西北、西南四个方向
在它们的侵蚀下
主峰呈现为一个四棱锥体
包括四个壁面、四条山脊
不同的壁面和山脊
风景各异、殊为不同
（贡嘎主峰地形图，制图@张靖/星球研究所，底图@Google Ea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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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
贡嘎作为最靠近东部的7000米级山峰
如果以它为中心画一个圆
你会发现方圆600千米内
贡嘎的海拔无山能及
（贡嘎周围山岳分布，制图@张靖/星球研究所，底图@Google Ea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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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高度
再加上相对容易接近
贡嘎让我们有了更多从人间仰望的机会
它的观景台多到可以环绕一圈
从不同的位置眺望
又可以看到不同的壁面和山脊
景观丰富度大为提升
（贡嘎周围部分观景台分布，制图@张靖/星球研究所，底图@Google Ea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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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牛背山、轿顶山、峨眉山等处
可以眺望贡嘎东壁
日照金山、云海蒸腾
磨子沟冰川有如一把弯刀
（从牛背山看贡嘎，摄影师@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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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康定机场
可以看到贡嘎北壁
飞机在雪山下起降
高大的贡嘎呈现出完美的金字塔形
（从康定机场看贡嘎，摄影师@小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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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100千米外的剪子湾山
还可以同时看到贡嘎的北壁和西北壁
（剪子湾山318国道看贡嘎，摄影师@小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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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子梅垭口、那玛峰等地
则可以同时看到贡嘎的西北壁、西南壁
（从海拔5588米的那玛峰眺望贡嘎主峰，摄影师@桂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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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同观景台
贡嘎的卫峰也同样精彩夺目
比如在斯丁错附近看到的嘉子峰
（摄影师@嘉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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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子梅垭口看到的朗格曼因
（朗格曼因，摄影师@高江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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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突出的则是从四川盆地仰望
在四川蒲江县
即便已经是160千米开外
贡嘎山形依然高大巍峨
（从蒲江看贡嘎，摄影师@向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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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230千米外的成都市区
贡嘎更是缥缈天际间
（从成都市区看贡嘎，摄影师@王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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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
还有另外一种特殊的观景台
即由冰川创造的湖泊
分布于贡嘎各个方向
（冷噶错，摄影师@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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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泊的倒映中
贡嘎或霞光四射
（冷噶错，摄影师@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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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云雾翻腾
（冷噶错，摄影师@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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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一排雪山纵队集体出镜
一览无余
（请将手机横屏观看，冷噶错，摄影师@桂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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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在人间仰望
一群生命也已进入雪山脚下
Ⅲ
垂直花园
强大的冰川运动
在贡嘎切割出各种沟谷
如海螺沟、燕子沟、磨子沟等等
（贡嘎沟谷分布，制图@张靖/星球研究所，底图@Google Ea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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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谷的海拔大为降低
许多只有2000米左右
（海螺沟冰川塑造出巨大的U型谷，可见力量之强，摄影师@神仙也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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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谷中还发育出诸多河流
如田湾河、磨西河、榆林河等
（田湾河中的海子巴望海，摄影师@姜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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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水则被活跃的地质活动加热
在雪域形成大量温泉
（贡嘎山下的泉眼，摄影师@姜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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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些泉水带来大量钙质沉淀
形成五颜六色的钙华景观
（泉华滩，摄影师@张扬的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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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流水大部分都会汇入
贡嘎东侧的大渡河
这里与主峰相距只有29千米
却处于海拔只有1000米的亚热带
两者高差超过6000米
（贡嘎的垂直地带，制图@张靖/星球研究所，底图@Google Ea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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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贡嘎拥有了非常典型的垂直自然带
东坡自然带数量多达7个
西坡则有5个
（请将手机横屏观看，贡嘎的垂直自然带，依据1999年钟祥浩/张文敬/罗辑《贡嘎山地区山地生态系统与环境特征》，制图@张靖/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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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海螺沟，对面为三连峰，摄影师@周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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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气候暖湿
森林茂密
（海螺沟，摄影师@木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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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榈树也甚为常见
（海螺沟的棕榈树，摄影师@周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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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岗岩为主的山体
加上绿树彩叶、瀑布飞流
仿佛置身于东部名山之中
（燕子沟，摄影师@姜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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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上
密密麻麻的高山栎（lì）林
挂满了松萝
（贡嘎高山栎林，摄影师@邹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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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海螺沟海拔4000多米处
两岸也被绿色植被占据
（海螺沟大冰瀑布附近的绿色，摄影师@向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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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富的垂直自然带
使得贡嘎拥有维管植物超过2500种
纷繁葱郁、百花争艳
有如“垂直花园”
这其中包含了大量远古物种
因为当冰期来临时
生活在较高海拔的植物
可以向温暖的低处迁移
当冰期结束气温回暖时
又可以往凉爽高处回迁
一下一上之间让古老物种得以延续
（生物避难迁移示意，制图@张靖/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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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木兰属植物
贡嘎不但将木兰保留至今
还诞生了贡嘎特有种
康定木兰
其花朵硕大
单个可达20厘米
（康定木兰，摄影师@邹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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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株树龄达400多年
树高数十米、胸径近2米
被人称为康定木兰王
每当花期到来时
在皑皑雪山的映衬下
灿若云霞
（康定木兰王，摄影师@邹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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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嘎多样的自然环境
还为植物的分化创造了条件
是当今世界植物分化最显著的地区之一
仅杜鹃花属就多达68种
如紫色的雪层杜鹃
（雪层杜鹃，摄影师@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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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红或白色的亮叶杜鹃
（亮叶杜鹃，摄影师@邹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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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生在其他树种上的树生杜鹃
（树生杜鹃，摄影师@周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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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嘎许多科的植物在全国占比非常高
蓼（liǎo）科全国约有120种
贡嘎有22种
占比18.3%
（数据引自《贡嘎山植被》，以下同；下图为苞叶大黄，蓼科，摄影师@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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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堇（jǐn）全国约200种
贡嘎有32种
占比约16%
（紫堇，摄影师@唐影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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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春花全国有约300种
贡嘎有超过30种
占比10%以上
（紫花雪山报春，摄影师@邹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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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毛菊属占比也在10%以上
雪莲以及它的近亲雪兔子
都是该属的成员
（水母雪兔子，摄影师@邹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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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
龙胆属、绿绒蒿属
在全国占比也非常高
（第1张龙胆，摄影师@唐影妍；第2张全缘叶绿绒蒿，摄影师@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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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许许多多的植物
千姿百态
如桃儿七
（桃儿七，摄影师@邹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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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虾脊兰
（流苏虾脊兰，7月的贡嘎东坡格外潮湿，茂密的林下光线阴暗，但一团紫色格外醒目，偶遇这丛流苏虾脊兰让摄影师不停拍摄了一个多小时；摄影师@邹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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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特别的植物则是一种藻类
约利橘色藻
它们附着在岩石上
将岩石染成红色
（雅家梗的红石滩，摄影师@小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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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利橘色藻尤其偏爱
没有被其他生命“污染”的“处女”岩石
而贡嘎冰川从“仙界”裹挟下来的碎石
恰好满足这一条件
“新鲜”的石头一出现
藻类就会蜂拥而上
染红沟谷
（燕子沟红石滩，摄影师@谭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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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红溪流两岸
（雅家梗红石滩，摄影师@周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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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盛的垂直花园
又为动物的生长创造了条件
贡嘎的珍稀动物非常多
包括雪豹、狼、赤狐、貉子、豹猫、水鹿等
（第1张为狼，图片源自@周华明；第2张为300多只岩羊组成的岩羊群，摄影师@邹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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Ⅳ
尾声
冰雪天梯
天庭观景台
垂直花园
这就是贡嘎
它曾经长期被忽视
在藏地
它并不算著名神山
在汉地
无数古人曾登临峨眉等众多蜀山
也一定能望见高大醒目的贡嘎
却都视若无睹
（语出自民国藏学家任乃强《西康图经•地文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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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数千年来，汉人熟视若无睹也”
贡嘎现代意义上的探索认知
完全由西方人开启
从1877年起
西方探险家、动植物学家来到贡嘎
进行了大量研究
（探险家约瑟夫·洛克拍摄的贡嘎，发表于美国《国家地理》1930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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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
美国人理查德·波德塞尔（Richard Burdsall）
甚至和同伴一道完成了贡嘎的首登
（波德塞尔一行从北西山脊向木雅贡嘎主峰推进，发表于美国《国家地理》1943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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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国人
先是在1930年跟随瑞士学者
由中山大学地质学家李承三等人参与考察
他们命名了贡嘎地区的诸多山峰
包括以孙中山之名命名的中山峰
以中山大学校长戴季陶命名的戴山
以副校长朱家骅命名的朱山等
（中山大学考察队一行地质组合影，海姆、李承三、徐瑞麟、古力齐等，源自A.Heim《Minya Gongkar》，转引自Radium《贡嘎山早期探险考察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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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
长征中的毛泽东
入住贡嘎山脚下磨西镇的天主堂
还享用了由传教士准备的一份西式早餐
但他匆匆离开
没有留下关于贡嘎的任何描述
（天主教堂，摄影师@小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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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57年
新中国组建的登山队
才完成了中国人对贡嘎的首次登顶
（中国登山队登顶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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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全面的科学考察
则直到1982年才启动
由中国科学院组织的
第一次青藏高原综合科学考察
对贡嘎地区的地理、地质等诸多方面
做了深入的研究
今天
贡嘎仍是中国最具魅力的山峰之一
它攀登难度极高
（2018年中国登山者李宗利、童海军时隔61年再度登顶贡嘎，图片源自@自由之巅&加号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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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2018年10月
共有27人登顶，21人遇难
死亡率高达77.7%
（ 2018年李宗利、童海军登顶过程中拍摄的贡嘎投射在大地上的巨大影子，图片源自@自由之巅&加号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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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嘎也面临着诸多难题
它的冰川正处于持续退缩之中
海螺沟冰川后退速度达20.5米/年
大小贡巴冰川分别为2.5米/年、1.25米/年
（嘉子峰冰川谷10年前还是冰川覆盖之地，摄影师@神仙也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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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所产生的垃圾
也在威胁贡嘎的生态环境
（上日乌且营地垃圾，摄影师@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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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对贡嘎进行科学研究
也许是必须之举
只有正确了解它的美丽、它的珍贵
才能更加尊重它、爱护它
这也是我们的愿望
愿贡嘎保持它最美的模样
横跨仙界人间
（请将手机横屏观看，贡嘎远眺，田园、牧场、村庄、雪山，摄影师@靳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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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学术审校:风沉郁；特别感谢Radium提供信息
P.P.S. 主要参考文献：中国科学院成都地理研究所《贡嘎山地理考察》、中国科学院成都生物研究所《贡嘎山植被》、张国梁《贡嘎山地区现代冰川变化研究》、王杰《贡嘎山东坡中更新世晚期以来冰川作用年代学研究》、中国科学院贡嘎山高山生态系统观测试验站《贡嘎山高山生态环境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