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川初范:观众们想看到爱迪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我切实感受到了这份心意。
这个计划就是上回简要整理的《梦比优斯奥特曼的回想》因时间截止而没能完成的那部分。
《梦比优斯奥特曼》中诞生了好几篇名作,《回忆中的老师》正是其中不可多得的佳作。对于在遗憾中走向完结的《爱迪奥特曼》,矢的猛的出演者长谷川初范以自己的话语传达出矢的猛老师的心意。
25年后的最终回对于矢的猛老师的回忆
《回忆中的老师》可以说是《梦比优斯奥特曼》50集中最特殊的一集了,真的让我回忆翩跹。而这一集剧本也完全是为了矢的老师和他的学生们写的。我知道在这集中主演团队退居二线的时候真的挺吃惊的,心想着“这帮人真敢这么拍啊”。上回我们深入谈到了制片人涉谷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想法来制作这集的,那么收到了来信时的长谷川先生又是以什么样的感觉呢?
“我当时毫不犹豫就接了。我拍电视剧的时候想着的就是纯粹的‘拍出好作品’,然后一心一意拍戏。哪怕有些商业上的问题也希望尽可能的去达到这点。所以从校园篇进入UGM篇的时候,我也只能想着‘毕竟电视台要赚钱,没办法’,然后尽自己可能去拍好UGM篇的部分,但是也因此校园篇有了遗憾,我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也有所挂怀。想给这些做个了结,同时‘让大家看看校园篇的最终回是什么样的’,涉谷先生的这份心意也促使我接了这份工作。当时真是直奔现场了,毕竟能参与这样的工作的感觉和出席一些奥特曼演出活动可是完全不同的。”
大家也都知道长谷川先生是那种坚守“以剧本作为电影的核心”的人,会不断地来回研读剧本,那长谷川先生对于剧本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棒,真的。即使当时喜欢校园篇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制作组还是怀着对奥特曼的爱把它拍下来了,这点真的很难得。虽然矢的猛老师只是我演的一个角色,但我也确实给他注入了灵魂啊。就算校园篇戛然而止了,我思来想去,矢的老师对学生们说“老师突然间不辞而别了,对不起啊”这一幕还是应该演出来,我能切实感受到当年一路追着爱迪看下来的观众们的热切期望。”
听说长谷川先生觉得矢的猛这个老师设定很有吸引力
“那个时候我想着‘对于学校的老师,我可要说道说道。’其实高中的时候我对于高中老师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我就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到了高中生活快结束时,老师都已经放弃我了,跟我说“你我教不来”。不过我觉得无所谓,像这种程度的老师我可不觉得教导了我什么,能教导我的人,我自己去找。所以谈起老师,我心里一直有个老师的形象,真的想把这个形象搬上电视。”
在以教师为设定情况下,长谷川的心中萌生了一发想法:是不是可以创造一个和以往的奥特系列和英雄电影不同的英雄出来呢?虽然是英雄,但并不完美,有着满满的人情味的角色。最终,比起教导学生更多的是被学生教导的矢的猛老师就这样诞生了。
“这样的老师不正是理想中的老师吗?其实在出演矢的老师我有认真思考过,那时,我回想了下以往的奥特曼系列,为什么以往的奥特英雄都那么高高在上呢?之前的套路都是战斗机被迫降落,队员们都失去意识了,英雄这时一脸镇定地变身了。小时候看得津津有味,觉得因为英雄是宇宙人所以比常人都要冷静,但这又是谁规定的?宇宙人就不能感情丰富,泪点低吗?于是我就带着类似“比人类情感更加丰富的宇宙人也有可能存在”这样的种种假设开始出演了。其实我是希望从我这一代开始,英雄开始做出点变化的,因此,矢的老师并不是以我的性格来演的。”
第一话一登场上来就有个迟到了的镜头,让人不禁莞尔,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平成时代的话很自然,观众也自然能接受,但在当时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那个时候那些认为英雄就该是正面模板的人发来了很多抗议:‘身为学校老师还迟到,怎么可能’。那个时候大家的思维都比较固化,我倒觉得没什么不行,但结果还是‘主人公必须是孩子们的正面教材。’”
据说当时抗议不只是特摄粉丝,监护人们也有,但其实作为扮演者的长谷川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想要传达。
“不管我多努力演出,重头戏永远是三分钟的奥特曼对决怪兽,如果说为了抗衡那三分钟有什么是必须的话,那就是能和出场怪兽同样吸引人的,更有血有肉的角色设定。其实我如果能把这个形象的泪点演得更低就好了,但因为我小学就开始崇拜的是加山雄三出演的“若大将”系列。我到10岁之前身体一直都不行,有时候还有“我能正常生活下去吗”这样的不安,所以,我看到了若大将的形象,就有了在青年时代我也能想像这样能吃一大碗饭,能唱歌,能运动,能阳光开朗的想法了。在那之前看到的电影,比如日活的,好多都是打来打去的,还是小孩的我顿时对那种打来打去的大人世界有了心理阴影(笑)。可是加山先生的电影很阳光,没有斗来斗去。加山先生(指他在电影中演的角色)自身没打过人,有时还调解纠纷。有次青大将惹了事,他原谅了他,还做了首歌,然后突然开始唱起来了(笑)。”
“不管怎么都必须变成奥特曼打怪兽这种形式,总感觉和正常的那种电视剧格格不入......虽然最后那段不可避免,但在奥特曼登场之前是以人与人之间的戏,在这段中演出那种智慧而又阳光的形象对孩子们也好吧,所以我很喜欢在爱迪中和学生们一起弹电吉他这样的场面。”
确实在爱迪的校园篇中,矢的猛老师这个人类形象比爱迪这个奥特曼形象更让人印象深刻。对于很容易变成打打杀杀的英雄作品来说,这一部能留下那种很日常,很温柔的印象确实是画风清奇。或许一直蕴含于学校篇,乃至25年后的《回忆中的老师》深处的那种的温暖和包容力,正是有了寄托了长谷川的意志塑造的矢的老师才得以实现的。
人的气息中,也体现在“人内心深处的负能量会变成怪兽”这个设定。这也是一大划时代的设定,使得和正常电视剧格格不入的怪兽的设定很好地融合进了作品。
“这就是我演的这部奥特曼的最根本的东西。让看的人看到,所有东西都是人的念头产生的,要无所畏惧,用勇气将这些念头从脑海中拂去。我心中有恶,所有人心中都有,没有像佛教上那样用善恶分得泾渭分明,灰色的,心中有善,也有恶,有神,也有魔,什么都可能存在,我总觉得一定要在哪里把这些东西告诉孩子们。拍摄第一天在公园里有我对大山队长宣讲‘怪兽会出现的’这个镜头,其实我很不愿意在这用‘怪兽这个词’的,但我又能用别的什么词替换呢?我想着在台词里面把‘这里的‘怪兽’指的就是世间的恶灵一样的东西’,这件事说清楚就行,就开始我的宣讲了.....我仍然记得爱迪的拍摄就是从那里开始的,克服这点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听到这里我想起了平成假面骑士的支柱制片人白仓伸一郎的书《英雄与正义》。白仓先生在书中不但说到善恶两重论,还说到了“混沌”正是英雄作品的魅力。在此之上,他还认为让孩子明白“鬼”并不一定就是该被审判的恶这件事,对孩子的未来也是很可喜的,还给出了《哭泣的赤鬼》与《桃太郎》为例子。现在看起来理所当然,但在36年前这么说的人可基本没有,在那个时代从长谷川先生到制作组的各位都不只是在将人物设立成白或者黑,而是积极地采用处在灰色地带的故事,真的很让人惊讶。
在人心的纠葛上这方面,爱迪的校园篇有很多地方给人印象很深,比如说“想要别人喜欢自己,自己先要喜欢上别人”这样的就很有代表性。我真的觉得这句话说的很深,比如店员接待客人虽说是本职工作,但首先,不管是对什么样的客人,如果店员对客人没有好意的话,就不能建立起良好关系,这点无论在人际交往中还是在恋爱中都适用。能在36年前就写下了这样的台词,真的让人很惊讶。
“真的很棒啊,毕竟写剧本的是平野靖士先生,还有跟我同龄的人也在,所以有年轻人的气氛啊。所以我说台词也很轻松,不像老电影剧本那样有不自然的地方,真的太好了。虽然我们这边是无心插柳,但这也成了爱迪的一大魅力啊。”
说到校园篇的难以忘怀的魅力的话,肯定还是樱花岗中学的学生们。长谷川和他们的关系真的就像矢的猛老师和学生们那样啊。
“和学生们只是周日在一起,连一起吃饭都去不了啊(笑)。那些孩子都让人印象很深,也很能亲近人,有次我看了松田优作先生的电影,觉得那个太阳镜好帅啊,就买了一个跟美国飞行员一样的太阳镜。一起坐大巴回去的时候我把那个戴上了,结果学生们说‘老师,你戴那个太违和了’----‘啊???’(苦笑)。一个人说了‘先生,你不适合戴那个、不适合’后,周围的人都开始说不适合了......我至今记忆犹新(笑)。从我和他们的对话中......怎么说呢,我也得到了教育孩子的经验。我总觉得,‘对长辈说话不要随意’这样教育孩子在之后的日子里好像并不一定是好事。确实,以父母的威严,什么都不让孩子说,可能以后能教育出很守礼的孩子,但让孩子稍微随意些,对父亲说些这样那样,也是亲子关系不错和对孩子的教育顺利的证明啊。因此我想这件事是不是也可以证明我和他们短暂的交流开展的不错呢。”
然而校园篇在12话戛然而止,对于将全身心注入到到矢的猛老师的长谷川来说,也很受打击。对于校园篇有这么多的信念的长谷川,在13集之后将怎样面对《爱迪奥特曼》这部作品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