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风采】筚路蓝缕，克成其功：数学史大家钱宝琮
钱宝琮(1892—1974)，浙江省嘉兴人。数学史家和数学教育家。中国数学史研究领域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他的研究领域为中国数学史，兼及中国天文学史和中国物理学史。著有《中国算学史》(上卷)、《古算考源》、《中国数学史话》、《算经十书》(校点)、《中国数学史》(主编)等。
钱宝琮，字琢如，清光绪十八年壬辰五月四日(1892年5月29日)生于浙江省嘉兴府嘉兴县(今嘉兴市)。祖父钱笙巢原是小商人，后经商致富。父辈兄妹六人，其父钱迪祥行六，幼年读过私塾，成年后未参加科举考试，亦不从事生产经营，依靠所分田产田租为生，生活并不富裕，供养钱宝琮及弟妹上学，还要靠向亲友借贷方能维持。但他思想比较开通，相信“维新”之学，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后，要学习新知识，学习科学，熟悉“洋务”。因此，他送钱宝琮及弟妹到新式学校去读书。
浙江嘉兴
钱宝琮幼年聪颖过人，兴趣广泛，勤奋好学，6岁私塾开蒙，1903年进嘉兴府秀水县学堂，1907年考入苏州苏省铁路学堂土木科。1908年夏，浙江省第一次招考官费欧美留学生20名，钱宝琮报考后因数学成绩突出而被录取，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位。他于是年9月由上海启程与翁文灏等同船赴欧，10月进入英国伯明翰大学土木工程系二年级学习，1911年6月毕业，获理科学士学位，随后又就读于曼彻斯特工学院建筑系。
风起云涌中崭露头角
辛亥革命后，钱宝琮于1912年2月回国，初为杭州浙江省民政司工程课职员，旋为上海南洋公学(后改为南洋大学，现上海交通大学前身)附属中学数学教员。同年8月，转至苏州江苏省立第二工业学校(后改组为省立苏州工业专门学校)任教，讲授土木工程兼代土木工科主任。约在1916年，学校里增加数学课程，他又兼教初等代数，并且对数学教育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到1920年时，他担任该校附属高中部主任兼教高中数学，每周20小时的课程就完全是教数学了。
钱宝琮从事数学史研究始于1919年的五四运动时期。当时的新文化运动给予正执教于苏州工业学校的钱宝琮以很大的启发。他努力学习清代汉学家的考证工作，注意收集中算古籍，准备研究中国古代数学的发展历史。早在20世纪20年代初，钱宝琮已陆续有研究论文问世。如1921年发表的《九章问题分类考》、《方程算法源流考》、《百鸡术源流考》、《求一术源流考》、《计数法源流考》等，就是现在已知的他最早的一批文章。1924年，在一系列专项研究的基础上，钱宝琮开始考虑撰写中国数学史专著。
1925年8月，经姜立夫介绍，钱宝琮北上天津任南开大学数学系教授，主要开设微积分、微分方程、数论、最小二乘法等课程。在南开任教期间，他还编写了《中国数学史讲义》，讲授中国数学史，并发表了《印度算学与中国算学的关系》、《九章算术盈不足术传入欧洲考》等涉及中外数学交流的重要论文。这一时期他还进行了有关天文法的研究，其成果在三四十年代相继问世。
1928年8月转任杭州浙江大学文理学院数学系副教授，后升为教授。其间曾于1928年秋任浙江大学数学系首任系主任，但一年便主动让贤于著名数学家陈建功。1930年，钱宝琮撰写的一些探讨和考证数学源流的文章经中华学艺社汇编为《古算考源》一书，由商务印书馆发行。1932年，商务印书馆发行了他的专著《中国算学史》(上卷)。
民国时期，钱宝琮的数学史著作
1937年7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11月，日军侵占嘉兴，钱宝琮家庐被焚，手集算书250余种尽遭损毁。是月，敌寇逼近杭州，浙江大学在竺可桢校长率领下举校西迁，钱宝琮一家也随之辗转浙江、江西等地。当时，不但生活困苦，而且资料缺乏，为了研究，钱宝琮曾写信给著名数学史家李俨希望代购古算书，李俨又致函严敦杰说“事关学术”，自己可在西安书肆选买，亦特请严在重庆、成都方面代为搜罗。严接信后立即在重庆旧书铺购买一些古算书寄给钱宝琮，表现了三位数学史家为学术研究的传承和发展而相互支持的深情厚谊。在此期间，钱宝琮除在本校任课外，还曾兼任浙大永兴分部一年级主任、湖南蓝田师范学院数学系代理主任等职。
李俨(1892-1963) 严敦杰（1917-1988）
抗战胜利后，浙江大学师生陆续返回杭州。钱宝琮也于1946年夏携全家回到杭州，仍在浙大数学系执教，主要讲授微积分等高等数学基础课，开设数学史选修课，并在教学之余继续研究中国数学史和中国天文学史。
从20世纪20年代到40年代，钱宝琮先后参加了中华学艺社(周昌寿介绍，1921)、中国科学社(茅以升介绍，1923)和中国天文学会(何鲁介绍，1927)等重要学术团体，并于1936年参与发起在上海创建的中国数学会。他还曾担任民国政府教育部数学名词审订委员会委员、中国数学会评议会评议、《科学》和《数学杂志》(后为《数学通报》)编委等职。著名数学家华罗庚的第一篇数学论文就是经钱宝琮审定在《科学》上发表的。
民国时期的《科学》、《数学杂志》
新中国成立后，随着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的发展，为发掘、整理和研究中国古代丰富的科学技术遗产，推动科技史研究工作，中国科学院筹建自然科学史研究机构，配备专职研究人员。1956年，钱宝琮奉调进京，任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室(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前身，时属中国科学院历史二所)一级研究员，中国自然科学史研究委员会委员，《科学史集刊》主编等职。1966年，他被选为设在巴黎的国际科学史研究院通讯院士。
钱宝琮来到北京后，集中精力进行科学史研究，继续撰写出多篇关于中国数学史和中国天文学史的重要论文，如《增乘开方法的历史发展》、《秦九韶<数书九章>研究》、《盖天说源流考》、《授时历法略论》、《从春秋到明末的历法沿革》、《墨经力学今释》、《宋元时期数学与道学的关系》等。他的几部重要著作，《中国数学史话》(1957)、《算经十书》(校点，1963)、《中国数学史》(主编，1964)和《宋元数学史论文集》(主编，1966)，也都是在这一时期完成和发表的。此后，钱宝琮还有一系列研究计划，如编写中国天文学史和世界数学史以及断代的中国数学史论文集等。然而，由于发生了“文化大革命”，这些计划都不得已而中断了。
新中国时期钱宝琮的部分研究成果
1969年底，钱宝琮因受到冲击，被“疏散”到苏州长子钱克仁处。1971年春不幸中风。1974年元旦前夕，自然科学史研究所派杜石然等专程去苏州看望钱宝琮。他当时虽然因偏瘫而卧床不起，但仍兴致勃勃地谈起他对《墨经》中一些问题的看法，自信而又有些激动地说“想来想去，还有9个题目要写，不能等回北京了，只要能起床，就要动笔”，并鼓励大家要继续做好科学史研究工作。不料，当杜石然等刚刚离开苏州到上海，就接到钱宝琮病危的急电，于是即刻赶回苏州，这时他已处于弥留之际。
1974年1月5日上午7时，钱宝琮在苏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与世长辞，享年82岁。
（本文选摘自《20世纪中国知名科学家学术成就概览》，点击“阅读原文”，了解更多好书。）
【版权申明】
科学人文在线是科学出版社科学人文分社官方公众号，欢迎扫描二维码关注。转载请保持内容及公众号相关信息的完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