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百态,总有千般滋味,
你也曾感到过生活的残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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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一个赤脚的小伙子,
就这样坐在空无一人的地下通道里,
他的衣服早已被打湿,
如注的雨水顺着头发脖子留下来。
他的随身物件只有一个塑料袋,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啃了几口的馒头,
又变魔术般拿出一个磨亮了边的手机,
当屏幕点亮的那一刻,
他露出了笑容,
然后他就这样静静的笑了很久。
也许是朋友圈里谁发了一个笑话,
也许是亲戚家谁有有了喜事,
也许是看到了父母的叮咛与嘱咐,
亦或者妻子上传了一张孩子的近照......
他开心得真相我们不得而知,
只是,我们能隐隐感觉到:
他的生活,虽然没那么容易,
但总有一些事情,会让他感受到活着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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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一年前,
老陈意外得到了一台傻瓜相机,
如获至宝的他请求我们帮他找来胶卷。
我们好奇的问他想拍些什么,
他说怕自己有一天离开了,
或者脑子不好使了,
还能有个念想,
毕竟记忆是越老越不中用的,
照片至少能存的时间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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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子,
米公益的小伙伴帮我们联系到了毅道体育,
他们为露宿者们捐赠了一批跑鞋,
我们首先想到了老陈,
就带着合他脚的鞋去找他。
正往他常住的地方走的时候,
老远就看到了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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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要去看老陈,
手里还拿着一些从别人那里找来的药。
“他有高血压,腿脚不方便,前天中暑了,我担心呐”
这位80多岁的老人,
像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那样,
在炎炎烈日里为另一位60岁的老人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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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日的北京,
室外热得跟烧烤一样,
老陈显然热得受不住,
高血压也犯了。
但见到社工前来,
老陈连声说自己好得很,
“我力气大得能把你扛起来”,
说着就单手将社工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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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从不服输的老人,
对病痛、对命运,
从来是笑着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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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明了来意,
拿出准备好的跑鞋,
老陈指着上面的条纹说,
“这个我见过,你们城里好多人都穿这个,
很贵吧,还是新的呢,
给那小子送去吧,他的鞋啊一下雨就漏水。”
我们告知老陈鞋子还有,
他才放心的接下,
脱下已经穿了两个季度的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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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说的那小子是指彭大哥,
这个曾经靠卖体力挣钱的汉子,
因为偶然的一次酒后失手,
打伤别人进了班房,
出来后找工作却屡次碰壁。
如今的他靠打零工度日,
平时也照顾着年老的老陈和奶奶,
“他们听说我进去过,都怕我”。
一个人曾经做了一件糟糕的事,
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一个糟糕的人。
看到我们拿来了新鞋,
彭大哥先不着急试穿,
而是向我们秀起了他的手艺,
“这都是我补的,
找点塑料溶化了粘上去就不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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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到新鞋的时候,
彭大哥还是开心得像个孩子,
坐下去刚试穿了一只的时候,
还不忘记发起了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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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鞋不用站起来就知道舒服,
干起活来肯定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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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样的,
彭大哥又向我们要了一双鞋,
当然我们是知道他的脾气的。
他拿起鞋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
“这鞋底子不错,白色显干净,还有她喜欢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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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大哥说的那个她,
是一位跟他一样露宿街头的女子,
他们相识于颠沛流离,
却没有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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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虽然贫穷,
却互相扶持,
对他俩来说,
那个证件已不重要。
因为夫妻这个词从来不是写在证上,
而是刻在彼此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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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一个飘雨的日子,
我们在外展的路途中,
发现那双鞋并没有穿在大姐脚上,
而是在一位年老的露宿者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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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狗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一人一狗卧在一张不大的垫子上面。
当老人睡着的时候,小狗就这么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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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老人醒来,
他不是很熟练的穿上那双女式跑鞋,
我们才鼓起勇气走上前。
老人示意自己的“卫士”走开,
给我们讲了他的故事:
前一个下雨天,
当他光着脚走到这里的时候,
一个同样流浪的女子把这双鞋给了她,
她就住在这条河的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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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宿者这个群体,
每天都有人来有人去,
然而街头的故事却一直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