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种疫苗一起打,中国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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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2016十大影响力医疗大V。 科普疫苗知识,传播科学方法与科学精神,偶尔有点价值观输出。
预防疾病的疫苗越来越多,人们需要频繁地拜访接种门诊,这种麻烦或成本不容忽视。发展联合疫苗,多种疫苗同时接种是解决之道。
国外在这两方面都已经走的很远,中国目前最需要改变的是——拒绝多种疫苗同时接种的落后观念。
中国孩子完全可以与外国孩子一样,同时接种多种疫苗。
大势所趋:多种疫苗同时接种
随着医学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疾病将可以通过疫苗来预防。无论孩子还是成人,男性还是女性,都将因此获益。
不过,疫苗的种类和接种次数多了,人们就要频繁地拜访接种门诊。对于个人来说,这至少是一种麻烦;对于社会来说,家长频繁请假带孩子接种疫苗,这无疑是一种成本。如何能够减少这种麻烦/成本呢?发展联合疫苗,多种疫苗同时接种是解决之道。
中国儿童免费接种的疫苗有11种。一个18月龄的孩子需要拜访接种门诊9次,每次接种1~3剂疫苗,共接种15剂疫苗,可预防12种疾病,接种效率为1.7剂/次(15/9)。
注意:该接种效率只针对免费疫苗,如果加入自费疫苗,效率将大大降低,原因稍后解释。
一位北京网友给我提供的信息显示:她的孩子除了接种免费疫苗,还接种了五联疫苗、肺炎7价结合疫苗和流脑AC结合疫苗。孩子出产院后接种了19剂疫苗,拜访接种门诊18次,接种效率只有1.1剂/次。
下表是加拿大BC省的接种程序表,可以看到同样一个18月龄的孩子,只需在2、4、6、12和18月龄拜访接种门诊5次,每次接种2~4种疫苗,共接种15剂疫苗,可预防14种疾病,接种效率为3剂/次。2月龄安排了4种疫苗同时接种,其中1种是六联疫苗(相当于五联+乙肝)。从疫苗成分来说,相当于1次接种了9种疫苗。在我的大多数同行以及绝大多数家长眼里,这种安排是匪夷所思的,甚至是不可理喻的。
其他发达国家2月龄~4岁儿童的接种效率:澳大利亚2.2剂/次,英国3.2剂/次,美国约3.6剂/次。
发达国家积极使用联合疫苗,还用心安排多种疫苗同时接种,几乎把拜访接种门诊的次数压缩到最少,接种效率惊人。问题来了:难道发达国家不爱护孩子么?当然不是。这些国家能这么做,正是因为相信科学,不折腾。已有大量科学研究表明:联合疫苗以及多种疫苗同时接种,并不会带来额外的安全问题,反而有利于及时接种,及时产生保护。
中国在联合疫苗研发上大大落后于发达国家,短期内赶不上,但完全可以在接种理念上与国际接轨,即:将不同疫苗凑在一起接种,以减少拜访接种门诊的次数。
遗憾的是,中国目前反其道而行之,即:尽量安排1次拜访接种门诊只接种1剂疫苗,特别是不允许免费疫苗和自费疫苗同时接种。
后者会导致接种自费疫苗的孩子需要反复拜访接种门诊,接种效率大大降低。家长很可能嫌麻烦而减少给孩子接种自费疫苗,这无法为儿童提供全面的保护。
以白百破疫苗为例,几乎所有国家都安排从2月龄起接种,我国则从3月龄起接种,造成5月龄的第3剂落单,需要为接种该疫苗单独拜访1次接种门诊。
我国为何要这么折腾呢?
科学上没道理,但管理上有一个貌似充分的理由——为了区分哪种疫苗引起的不良反应。通常情况下,几乎没有人能拒绝这个理由。但是,请大家考虑一下:发达国家积极安排多种疫苗同时接种,难道他们不知道要区分不同疫苗的不良反应?
所谓疫苗不良反应,其实是这样的:
接种疫苗后发生的健康问题,称之为疫苗不良事件。95%以上的疫苗不良事件属于轻微事件,很多其实只是巧合,并非真正由疫苗引起的不良反应(所以只能称“不良事件”)。在这种背景下,区分不良事件是哪种疫苗引起的并非一件要紧之事;即使区分出来也没有多大实际意义,并不会影响这些事件的处置策略。所以,发达国家从务实的角度,没有为区分不良反应而故意错开这些疫苗的接种时间。
还有5%属于严重不良事件,这时需要专家们判断是否真的是疫苗不良反应(如果是,则必须给予补偿),并确定肇事疫苗。坦白地说,专家们也很难判断多种疫苗里哪种导致了不良反应,但专家们可以给这些疫苗确定责任百分比,多种疫苗根据这个百分比来分摊不良反应补偿款。
对于我国来说,免费疫苗的不良反应补偿由政府出资,自费疫苗的不良反应补偿由疫苗生产企业出资,当免费和自费疫苗同时接种发生不良反应需要补偿时,政府和企业可以分摊费用,这对双方完全可以接受。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多种疫苗同时接种,实际上减少了巧合疾病的风险。
为什么说多种疫苗同时接种会降低巧合疾病的风险?其实这很容易理解。我国有研究数据显示:0~4岁儿童的2周患病率为17%。也就是说:即使在没有接种疫苗的情况下,100个孩子在任意14天内会有17人患各种疾病,相当于每天会有1人患病。假设这100个孩子每人需要接种3种疫苗,如果3种疫苗分3天接种,就会有3人报告疫苗不良事件;如果3种疫苗同时接种,只有1人报告疫苗不良事件。说一说,同时接种能大大降低巧合疾病的概率,避免了疫苗背黑锅的可能性。
陶妞的接种效率达到1.9剂/次
上图中,刚满18月龄的陶妞,在1次拜访接种门诊的过程中接种了4种疫苗,依次是:轮病疫苗(口服)、五联疫苗(左大腿)、麻腮风疫苗(左上臂)和甲肝疫苗(右上臂)。陶妞很可能成为中国同龄儿童中,单次门诊接种疫苗剂次最多的人。
2005年,陶宝出生。很遗憾,当时很多重要的自费疫苗还没有上市,我当时也没有考虑过多种疫苗同时接种的问题。
2008年,肺炎7价结合疫苗上市;2010年,五联疫苗上市;2007~2011年,多个流脑AC结合疫苗上市。这些疫苗都是自费疫苗,且12月龄内完成接种可以取得最佳保护效果。但是,12月龄内也有很多免费疫苗需要接种,如果免费疫苗和自费疫苗不能安排同时接种,必然出现谁先种谁后种的问题。中国疾控中心给出的意见是,必须首先保证免费疫苗的接种率,自费疫苗就只能推迟接种。
我完全支持保证免费疫苗的接种率,但自费疫苗对于预防疾病也非常重要。鱼和熊掌完全可以兼得,要做的只是能依据科学更新理念,安排两者同时接种。
2013年,我吸取发达国家的经验,结合中国大陆现供疫苗种类,从最佳效果角度设计出一个接种程序,被很多网站转载。这个接种程序尽可能将多种疫苗安排同时接种,保证了一些重要疫苗的接种及时性。该程序涵盖免费和自费疫苗,18月龄儿童的接种效率达到2.2剂/次。
2014年底,陶妞出生。我毫不犹豫地决定,让陶妞按我制订的最佳效果接种程序接种疫苗,除非疫苗断货。事实也确实如此,除了流脑AC结合疫苗受到说明书限制而推迟接种外,其他疫苗均按程序执行,见下图。
陶妞一共去了门诊11次,接种21剂疫苗,接种效率为1.9剂/次。一共花费了6494元。后续的接种计划是:2岁同时接种免费的乙脑疫苗和甲肝疫苗;3岁同时接种自费的流脑4价多糖疫苗和水痘疫苗;6岁接种自费的流脑4价多糖疫苗;每年9~10月,接种1剂自费流感疫苗;手足口病疫苗(EV71型)到货后,也会安排给她接种。
我的感触和愿景
当我把陶妞同时接种4种疫苗的消息告诉我的同行们,他们很多人表示不理解,声称这可能违反了国家的相关规定(官方建议最多同时注射2种疫苗+口服1种疫苗,还建议免费疫苗和自费疫苗要分开接种)。
是的,中国的现实就是这样——专业人员受到太多非科学因素的干扰,以至于无法秉持公众健康第一的价值观,还制订出种种不科学、不合理、折腾人的规定。
当这种规定执行久了,专业人员就可能默认它是对的,不再怀疑它。我不想看到未来中国的孩子和家长继续被这种规定折腾,所以让陶妞做代言人,坚持按科学、合理、不折腾的原则接种。发达国家的孩子能接受同时接种多种疫苗,中国孩子当然也可以。
很多人觉得我是在拿陶妞做试验品,很遗憾这种理解是错误的。我这么做,只因为这是对陶妞健康最有利的选择,分开接种看似是关心孩子,其实绝非最佳选择。
希望我和陶妞的这种坚持,能让广大公众和专业人员逐渐认识到什么是先进的理念,什么是落伍的规定,促进中国的预防接种服务能以公众健康为己任,更科学、更合理、更人性化。
同时接种了4种疫苗(打了3针),陶妞哭得很伤心,但出了接种门诊的门就不哭了,还紧紧抱住我。我一边安慰她,一边想:陶妞勇敢,你创造了历史。
备注:本文中的“中国”,均指“中国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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