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札记 | “风声四起”

2014年10月15日 19:38 阅读 180 查看原网页

出品:徐达内.COM

“小民不知究竟这是玩的哪样啊!求指教。”

是清华大学教授尹鸿在嘀咕,这位新闻与传播学院常务副院长,似乎正在琢磨眼下时局,但好像有些茫无头绪,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道出疑惑:“最近觉得精分严重,这边说依法治国,那边说不能替代专政;这边说现代国家治理,那边说要从封建王朝学治国;这边说要崇毛,那边讲要尊毛大批特批的孔;这边说谁的书都没下架,那边说有些书就是买不着;这边说要深化改革,那边嚷着闭关锁国。”

还真是这样。

今晨,置于新浪、搜狐、网易和凤凰首页的消息,又有一条是前后矛盾令人莫衷一是,“网传中国禁自由派书籍,记者实查无此事”:“上周五,多份关于中国当局针对当下出版形势开会的内部文件在网上流传开,内容称,‘广电总局’上周五召开内部会议,指明下架著名学者余英时和台湾作家九把刀的全部著作,并要求不出版余英时、梁文道、许知远、茅于轼、野夫等八名自由派作者的书...不过,本报记者昨天到上海大众书局、北京图书大厦、重庆茂业百货书店,以及广州购书中心实地采访,店员受询时表示,目前并没有接到下架通知。多家书店表示,余英时的《现代儒学论》和《士与中国文化》售完后没再补货;九把刀的《等一个人咖啡》、梁文道的《关键词》、茅于轼的《中国人的焦虑从哪里来》等书,都被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销售。”

来自与中共关系和睦的新加坡联合报早报的辟谣,且经由人民日报子报环球时报加持转载之后,在可信度上似乎要高于之前的“封杀传闻”。

更早的迹象,更小的细节,在昨日傍晚即可觅得。是由@北京大学出版社  出面“公告”:“近日,有热心读者询问我社有关图书销售问题,为此我社声明:我社出版的余英时、张千帆先生的作品从未下架,销售正常。感谢广大读者对北京大学出版社的支持和关注。”

起初,围观者们还以为是北大风骨犹存,敢于叫板来自上层的封杀令,但时间流逝微博并未删除,校方也未否认。稍后,@四川大学图书馆  也加入了宣告队伍:“本馆收藏有近60本余英时的著作,欢迎借阅。”失去耐心者终于开始嘟哝,“我说嘛,这次活动基本证明了就是几个作者为了扩大影响而进行的一次促销宣传活动!学者销售学术著作弄得也跟小贩卖白菜一样大声吆喝!”

是先有封杀而后撤销,还是传闻说法严重失实?依旧还是说法各异,看似仍然难辨真伪。

红旗文稿的阶级斗争之说,因为有白纸黑字留存,相比起来,真伪的争议倒是没有,讨论焦点在于是否被渲染被夸大。

环球时报今晨再度出击,痛陈“‘阶级斗争’成靶树,互联网刮风不止”:“《红旗文稿》上个月刊发的一篇理论文章里谈到‘阶级斗争’,被有人截取出来放到互联网上,引起巨大反响。该文作者的理论探讨被炒作成中国社会重回‘以阶级斗争为纲’的信号。大概由于引起的负面解读太多,相关网站删掉了那篇《红旗文稿》的文章,但即使这样,一些人仍紧咬不放,宣称那篇文章代表‘极左这只大老虎’的‘疯狂反扑’...这段时间,一些批判者极力渲染中国主流理论界内部的‘紧张’和‘斗争’,制造中国处在政治十字路口的印象。必须指出,这是互联网屡见不鲜的泡沫,它提供的是一种假象。”

要说胡锡进团队的态度的立场,与之前同一议题所发评论倒是相差无几,不同的地方在于这次语气更为激烈,反而给异议者欲盖弥彰之感:“《红旗文稿》发表了几篇论述人民民主专政的文章,相关表述都有《宪法》和经典文献做基础,并非突破理论探讨的正常范围...反对‘阶级斗争说’的人中,有一些是出于对以往阶级斗争的痛苦记忆,以及对现实阶级情况并不了解。但那些批判《红旗文稿》文章最积极的人,则是把这个话题当成了发泄对十八大以来政治路线不满的茬口。他们如此起劲地发起攻击,意在强调中国已经面临‘极左’政治力量的威胁,让人们相信这个国家正在‘倒退’。”

防微杜渐的精髓要义,被文章运用在提防舆论上:“十八大以来,中国主流社会、尤其是党内围绕国家政治路线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共识,国家政治团结的基础进一步夯实。以习近平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在全党和全国享有崇高威望,反腐败的诸多硬仗和改革的攻坚克难也因此推进得十分有力...党内以及主流社会内部一些认识上的分歧,如果用放大镜寻找总能找到。今天它们的存在以及存在程度对于大兴改革的时代来说,远没有超过正常值。一些人很愿意夸大分歧,在不同社会群体之间制造分裂,在党和群众之间播种嫌隙,在党的内部挑动矛盾,这是应当及时发现并予以警惕的。”

这不禁让北京青年报评论员蔡方华莞尔,因为他想起了同事的一段点评:“在朋友圈里,我看到我的同事、德高望重的评论员张天蔚发了一条读后感:‘读‘环球’的辩护文章,发现其基本套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搞不懂对不对,但既然老大要弄你,你就还是从了吧,否则就是活该了。’他还说,看完环球他就踏实了,既然胡锡进都蒙圈了,他也就没必要为‘看不懂’而自责了。”

今天上午在WX公zhong号“团结湖参考”中,“蔡爷”以撒娇兼卖萌的方式探讨,“风声四起,还能愉快地玩耍吗”:“说实话,为了做一个不懂装懂的人,我这两天在世外桃源竟然学起了宪法...这次读宪法竟然有一些特殊的感悟...比如,宪法说到,‘剥削阶级作为阶级已经消灭,但是阶级斗争还将在一定范围内长期存在’。在我从事新闻工作的那么多年里,我一直都没注意到阶级斗争的现实存在,这肯定是很难饶恕的错误...还有,宪法的第一条就明确规定,我国的国体是‘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虽然‘人民民主专政’这个词汇并不常见,很多出生较晚的人甚至不知道它从何而来、所指为何,但那并不意味着它不是一种切实的、坚硬的存在。因为它就写在根本大法里,并处于显赫的位置。所以,当有人在谈到法治的时候搬出了人民民主专政的概念,那也不是生造而是‘援引’。”

于是,文章进而深沉地感叹起来,“这也许就是我们所面临的现实”:“它不是唯一的而是双重的,不是单义的而是多义的。既存在一个真实的中国,又还有一个被描述的中国。既存在一种烟火缭绕的社会生活,又存在一种乌托邦理想。既有符号界,又有实在界。在特殊的时间节点,多义性会凸显自身的存在感,而让沉湎于单一现实的人们‘看不懂’、找不到方向...即将召开的十八届四中全会,无疑是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四中全会做出的结论,将决定今后中国很长一段时间的方向。但在定论出现之前,依法治国也必然会面临解释和解读、定义和定位的问题。当风从四面吹起,‘看不懂’也许恰恰是常态,承认‘看不懂’也是必要的审慎。”

有的事是因为看不懂无可奈何,但有些看得懂好像也是徒叹奈何。

是维权法律学者郭玉闪被刑事拘留,以及他妻子的《与夫书》在社交媒体流传,引来翟明磊的长文唏嘘,称赞郭玉闪是“国士”:“昨天,我说中国要出现一个文体,因良心友人失踪而呼吁回忆的文体,可以命名为‘悲忆体’,我首先写了友人寇延丁。于是接到了一些电话,大多是朋友提醒小心的。有一位朋友很直接:‘现在是纳粹时期,我们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离开国境。’这位同志觉悟不高,大家要原谅他喔。人家普大喜奔地做中国梦,他说人家是纳粹,够反动的。”

在这位前南方周末记者的笔下,郭玉闪“营救”盲人律师陈光诚的那一幕得以重现。同期,社交媒体还有《慕容雪村:每一滴水都曾参与犯罪》、《曾金燕:朋友们坐牢去了──念寇延丁和郭玉闪》等相似主题文章在流传。

最令同道者潸然泪下的当然还是《与夫书》,那一句“你是问心无愧的,你配得上这些温暖”,准确无误地击中声援者心底最柔软的部位:“面对这个冰冷世界,我们拥有的,只有爱而已。我向来悲观,不觉得它有力量,不觉得它能抵挡冰冷,它不过是黑暗中的微微烛光、能稍稍温暖我们而已。可是在这么冰冷的世界里,我们能求的,除了问心无愧,也就是这些许温暖了...有人说,也许安静地等待,你过些天就能回来,声张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也有人说,猪被杀时还叫唤呢,出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不告诉关心你的人。”

这正是环球网昨日针锋相对所批判的,“他们只剩下了为批判而批判,他们没有意识到,缺乏思想深度,以及道德感染的批判,是毫无力量的,对社会进步非但起不到多大建设性作用,反而经常构成干扰。他们还喜欢上玩悲情牌,也较擅长煽情。他们沉溺在自己的小情绪里,与大众渐行渐远,最终将被彻底边缘化。”

出自环球时报评论部编辑之手的驳斥,并不避讳《与夫书》和《与妻书》联系:“《与夫书》这个名字,以及郭玉闪的身份,马上让一些网民联想到革命烈士林觉民所写的《与妻书》。《与夫书》在微博上被转载后,呈现出一幅‘悲情’的画面...但不得不说,两者不可同日而语。首先,时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911年,林觉民在准备黄花岗起义的三天前即4月24日晚写成这封与妻子的诀别信。此信在100多年后的今天读来依旧感人肺腑。文章中浸透着作者为国捐躯,舍生取义的凛然之气。当年的中国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清政府腐朽不堪,饱受帝国主义列强的凌辱。林觉民所从事的事业,是以牺牲生命为代价促成实现全民族的利益,这是多么崇高的事业...林觉民等先辈当年舍命所追求的目标,今天大体已经实现了,甚至可以说,有一些领域的成绩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百年过后再回眸,果如环球网所言,“先辈当年舍命所追求的目标,今天大体已经实现了”?

蔡方华从警醒中感知到另一个问题,还是在“团结湖参考”那篇文章中,他“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坚硬的大地上”:“只要一想到团结湖,只要一想到困惑的人们,一想到复出的金三胖,一想到宪法,一想到十八届四中全会,就无法自主地苏醒过来。”

穿越时空的御风而行,在他文字中亦可嗅出:“我回到了湖北老家,在桂花树下的椅子上昏昏欲睡,耳朵里只有鸟鸣、鸡啼和悠缓的风声,除了太阳在天空的滑翔,再也没有时间的痕迹,眼睛里只有无边的绿色和凌乱的花朵。”

似曾相似的一幕,也从鲁迅笔下流出,那不是十一假期的秋日,而是近百年前微凉的夏夜,上海滩文豪枯坐在老槐树下钞古碑,“从密叶缝里看那一点一点的青天,晚出的槐蚕又每每冰冷的落在头颈上。”

这段文字出自《呐喊》自序。

(詹万承)

今日媒体札记另一话题为:云南易帅(请下载“徐达内.COM”App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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