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难陈——衡阳周氏家族案旁听记（四）

一、无中生有，清白难陈

今早法庭审理第二起故意伤害案，即周X奇兄弟因争夺煤矿资源与谢氏兄弟发生矛盾，2000年被告人周X奇等五人在蒋X林家开会商议之后，确定要报复谢家的人，同时被害人周X华也是谢家的人，所以也被列为伤害对象，由周X毅负责组织人员实施。会后周X毅联系被告人周X云等五人，把要伤害的对象告诉了他们，这五人又带了其他人将周X华等四名被害人砍伤；事后周X奇同意拿五千块钱给周X云等人做路费和医药费。

被告人周X奇说，当时根本没有跟谢氏兄弟发生矛盾，更没有抢夺资源。砍伤周X华的事情他是事后才知道的，头一天没人给他打过电话，他也没跟任何人商议过，更没人跟他说过用钱的事，他是遭受刑讯逼供才在笔录中这样说的。

被告人周X文被指控砍伤了周X华，他当庭陈述：整个事情他没有参与，他当时在伯伯家陪自己准备分娩的女朋友，一直呆到女朋友坐完月子才离开。事发后两三个月他才知道周X云砍伤了人。周X云他们被判刑的时候，他也因抢劫被抓了，他没有因砍伤周X华的事情被起诉或判刑。

这时突然有一位旁听群众高喊：“我这里有周X文被刑讯逼供的照片！”我朝那边望过去，看着他手里高举一张血淋淋的照片。周X文听到了，对法庭说：“各位法官、检察长，我在这里必须要说，我被办案人员刑讯逼供，他们要我做伪证。那些办案人员把我吊起来，还给我编了一首歌。现在我的手肌肉已经萎缩，已经死了！……”审判长大声制止周X文，称被刑讯逼供的事情到后面的程序再说。

王兴律师于是举手向审判长询问：因为周X文的七份口供已经在庭前被检察员排除了，有没有专门的程序让周X文就自己被刑讯逼供的事情进行陈述？审判长说，如果周X文认为自己遭受了刑讯逼供，可以另行向有关部门控告。王兴律师说：“现在法庭和检察院就是有关部门啊，为什么不在庭上解决？“

周泽律师也举手请求审判长要求公诉人说明排除周X文口供的原因，认为排除的理由会对其他被告人的口供的排除有重大影响。

审判长没有同意这个请求，要求辩护人在下一个程序再说。辩护人举手要求发言，审判长不再允许。辩护人称律师的发言权不应当受限制。审判长要求休庭之后再解决。辩护人认为辩护人应当当庭就此事得到合理的说明，法庭是讲话的地方、表达的地方，审判长不应当不让人讲话。

法庭于是休庭十分钟。休庭期间，辩护人与审判长进行了交涉，休庭结束后，审判长还是那句话：这个问题到专门程序再解决。

二、逝者何如

法庭很快审理完了属于个人犯罪的第五起和第六起故意伤害事件，进入到了第十起故意伤害事件的审理。

第十起事件被认定为组织犯罪，是泗马塘煤矿和东资煤矿发生穿巷。泗马塘煤矿的老板蒋X林让矿长蒋X根安排人员持刀和钢管守在矿道，如果东资煤矿的人不听招呼就打人。蒋X根于是安排人员到矿道下，跟对方发生冲突，砍伤被害人资X军一事。

辩护人于是询问审判长：因为被告人蒋X林疑似因遭刑讯逼供死在看守所，没有蒋X林的辩护人到庭，他的供述又对部分罪名有影响，其供述由谁来质证，又由谁来就蒋X林涉及的事实对其他被告人发问？审判长称会综合其他被告人的供述对蒋X林的供述进行认定。

被告人蒋X根称自己和蒋X林都只命令过管理人员下井值班，没有要他们跟对方发生冲突。他和蒋X林都是打架事件发生之后才得知发生冲突了的。

被告人梁X力是泗马塘煤矿的会计，他当庭陈述蒋X根让他们去守矿道，没让他们带工具，后来他们是在井下突然跟对方发生冲突的。他被资X军砸石头，才捡起地上的木棒打了资X军。事后他也没跟蒋X根或蒋X林汇报。

三、必认之罪

下午开始审理被认定为组织犯罪的第七起故意伤害事件，即2008年周X仪因谷X禾与谷X冬直接发生纠纷一事，打伤谷X冬；为防止谷X冬报复周X仪，加上谷X冬的小弟谷X砍伤了蒋X华的小弟蒋X样，2009年周X飞授意周X根铲除谷X冬。于是曹X谷、周X根、蒋X华等人开会商议报复谷X冬一事。会后周X根、蒋X华、曹X谷分别召集曹X军等多名被告人，被召集的多名被告人于是将谷X冬砍成重伤。

周X飞供述对此事并不知情，没有进行过任何商议，是在谷X冬被砍之后一天才知道的。他在办案机关受到了酷刑，才违心编造了这部分事实。

蒋X华当庭落泪，请求法庭和检察人员立案侦查讯问他的办案人员，他遭受到了严酷的刑讯逼供。在检察院去提审他之前，办案单位抢先提审他，并跟他说，有几个罪必须认，就是涉黑罪、4.26沙场聚众斗殴事件和伤害谷X冬案，并要他在伤害谷X冬案里面把周家的人都扯进去。检察员提审他的时候，专案组办案人员包某某和另外一个人在看守所的窗口走来走去，检察员走了之后包某某还在窗口跟他打招呼，他害怕得不敢跟检察员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过任何小弟，也从未就伤害谷X冬一事跟任何人有过商议。

曹X谷称没有商议过伤害谷X冬，也没有叫过人去打谷X冬。很多事情都是办案单位编造后让他这样说的。

蒋X样称是自己因被谷伟砍伤，怀疑是谷X冬搞的，于是找了曹X军等自己的朋友帮忙打伤谷X冬，没有受任何人指使。

曹X军等被告人亦陈述是被蒋X样叫去的，没有受到周X根或者周X飞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