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社会科学哲学？

在当代西方语境下出现的“社会科学哲学”（philosophy of social science），对其研究的主题、对象和目标的界定，历来备受争议。通过对已有定义的梳理和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当代西方社会科学哲学就是对社会科学之理论和实践进行的哲学反思。它实际上包含三种基本的理论定位：一是社会科学哲学隶属于广义科学哲学，是后者的亚领域；二是社会科学哲学是哲学学科的分支，跟传统科学哲学具有同等的学科地位；三是社会科学哲学是对社会研究实践进行反思的元理论研究。本质上，这三种界定的演变，一方面体现了社会科学哲学研究逐渐走向自为和成熟的动态过程；另一方面，这三种界定之间历史与逻辑上的关联性、论题和范围上的差异性，为科学理性与人文理性提供了新的对话平台，共同构成了当代社会科学哲学的新论域。

伴随社会科学哲学学科的历史演变，是其研究流派的发展更替。当代西方社会科学哲学研究形成了如下的流派：第一，实证主义的社会科学哲学，它是20世纪前半期社会科学哲学的基本样态，其主旨是将反思自然科学时所取得的成功方法、规律和观念，引入到社会科学的相同问题域当中，以提高后者的“科学地位”。第二，解释主义的社会科学哲学，这种研究路径源于对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之目标差异的认识，在此方向上形成了两条不同的解释主义传统，以新康德哲学为代表的大陆传统，希望通过对人类意义的研究来认识客观现实；以语言哲学为代表的英美传统，把解释主义的观念与语言游戏连接在一起，借由理解特定行为群体的语言游戏，来理解他们的生活形式甚至文化。第三，批判主义的社会科学哲学，它包含两个发展阶段，法兰克福学派将社会认识或社会科学之目标定位为解放人类并确立其主权，而不仅仅是理解或解释社会及构成；新法兰克福学派开始更多地关注社会科学的规范基础的问题，试图基于语言交往行为，将理解和说明方法论融合起来，以“重构”社会科学。第四，后经验主义的社会科学哲学，它本质上是多种不同的研究取向的统称，这一流派直接以反实证主义为基本立场，将科学的理性和逻辑，看作与科学的社会、历史、文化、制度、组织等外在因素具有同等的地位，其所包含的多种不同取向包括建构主义、女性主义、批判实在论以及社会认识论等，由此，社会科学哲学进入到一个多元化的发展时期。

在当代社会科学哲学的学科定位不断演化且研究流派不断更替的过程中，社会科学哲学形成了这样几个核心问题域：社会实在的客观性和主体性、社会科学知识的可能性和有效性、社会科学方法的适当性和可操作性等。在对这些问题的求解中，自然科学模式、描述主义模式、批判理论模式、社会建构论模式以及诠释学模式等社会科学哲学主流理论模式之间的争鸣，既反映了当代科学观的深刻变化，也反映了科学哲学看待社会问题的视角和求解社会问题的方法的历史演化。这个过程本质上构成了20世纪社会科学哲学发展的清晰脉络，揭示了社会科学哲学研究论域的情景转换，同时也模糊了自然的、人文的和社会的科学之间的界限。

（作者单位：山西大学科学技术哲学研究中心）